“臣也这么想的。”杨恭仁笑道。
罗士信道:“您太坏了。”
众人皆笑。
“孔尚书,您继续。”杨侗向孔颖达示意。
“喏!”孔颖达拱了拱手,接着说道:“第三、殿下于朝天殿内,正式册封太皇太后、太后、皇后、诸妃、太子、皇子、公主,以及文武百官”
杨侗点了点头。
两个萧太皇太后、两个太后就在不正式的时候上位的,若是以皇帝的名义册封,更显庄重,此四位代表的是过去。
而他的老婆孩子代表的是现在和未来;至于文武百官,这个是最重要的一步
“第四、传檄天下,宣布殿下正式继承大隋国基。”
听到这话,杨侗禁不住乐了起来:“说到这儿,我还真佩服刘炫大师的生花之妙笔,在他那篇锦绣檄文中,都把我说得不是人了。”
刘炫不愧是当世第一大儒,在他那鸿篇巨制中,关于自己的各种祥瑞多不胜多,这完全就是借助古人对未知之事的敬畏,让百姓尊崇,从而让自己登上帝位变得名符其实。
搞得杨侗好像天生就是当皇帝的命,不当皇帝都不行,大家不遵从,就是对上天的不敬。
“殿下是我大隋万民之主,自然是天上下凡之神祉,臣看刘大师写的挺好的。”杨恭仁也乐了起来。
这种事情,其实皇家子弟最清楚了,表面上个个敬神,其实个个不信,神仙之说无非是愚民的手段而已。
“第五步,是不是盛大的晚宴?”杨侗笑问。
“不是!”
孔颖达摇了摇头,神色有些古怪。
刑部尚书魏征、御部尚书刘政会黑着一张脸,很不爽的样子。
“有争议?”杨侗好奇的问道。
孔颖达叹息了一声,有些不自然的说道:“确实有争议。”
魏征道:“自古以来的争议。”
“说说看。”杨侗更加好奇了。
“第五步、是大赦天下。”
“大赦天下?”杨侗神色凛然,似乎明白了争议之所在了,“你们的意思是说将大隋监狱中的囚徒全部释放?”
“倒也不是全部赦免。”魏征介绍道:“一般来说,新皇登基都会大赦天下。然这其中亦有十恶不赦,十恶分别是谋反、谋大逆、谋叛、恶逆、不道、大不敬、不孝、不睦、不义、内乱等十种罪行,此十恶皆不在赦免的行为。”
“除此十恶不在赦免之外,还有杀人、放火、劫囚、罪官也不在赦免行列。因此所谓的‘大赦天下’最多是减免罪行而已,真正赦免的只是一些危害不大的罪犯,比如说小偷、诈骗罪犯等等无不紧要的囚徒。”
杨侗点了点头:“那你们的争议是什么?”
一时间,众人都不说话了。
“按照以往的规矩,新皇登基之日,都会赦免一些无关紧要的囚徒以示仁德。但是大赦天下这个规矩的存在,让人们觉得自己犯了罪,也可以等到赦免,从而错误的认为犯罪代价低,从而在心存侥幸之下进行犯罪行为,其他人见到有罪犯得到赦免,因此胆大之徒纷纷效仿!最终的后果是律法遭到践踏,制度遭到破坏。”杨恭仁介绍到了这里,说道:“大赦天下产生的争议是:该不该为一时仁德,而牺牲律法的威严、尊严。”
“律法存在的意义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人犯了错,就该为自己的错误付出相应代价,只人坚决、坚定的维护律法的尊严,才能起到约束刁民效果。”
魏征拱了拱手,肃然道:“罪犯若是得到了赦免,继而会产生三个问题,一、罪犯会不会报复举报百姓?二、受害百姓拿什么保护自己?三、受害百姓得不到保护之后,会不会愤怒杀人?受害百姓无奈的愤起杀人,其情可悯,然则他毕竟犯了法,在情与法之间,朝廷该惩治还是不惩治呢?惩治的话,地方百姓觉得朝廷不公、不仁道;不惩治,被受害百姓杀死的罪人的兄弟子侄肯定因怨报复,如此一来,冤冤相报……天下大乱。”
说起来,这根本就是儒法之争。
在诸多百家之中,论起儒家最大的对手,其实并不是曾经和儒家齐名的墨家,而是依法治国的法家。
早在战国时期,法家思想大行其道,着重强调“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其‘刑法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的主张,和‘刑不上大夫’的儒家乃是天生对立的存在。
当时法家先贤李悝、吴起、商鞅…相继在各国实行变法,从而造就了一个又一个强国。
可以说,脑子稍微正常一点的皇帝都知道法家才是强国之本。
但——
自从外儒内法的治国理念存在以后,法家已经成了皇帝沽名钓誉的牺牲品,法家看似依旧在,实际上却已经失去它的精神和灵魂。只因皇帝一句‘大赦天下’,就是在污辱和践踏律法的尊严、精神、灵魂。
“一个人的德行非一日之功,一个道貌岸然的大师也有可能经不住诱惑而晚节不保,这是单纯的以儒治国所存在的不足;而律法的终级目的是震慑,非是惩治,它在‘忠孝仁义礼智信’等儒家思想的辅助之下,能够取到约束万民、天下太平的作用,所以,儒、法是相辅相成的存在,并没什么冲突。”
杨侗迟疑了一会,接着说道:“而赦免罪犯,不仅是律法惨遭践踏,也是对品德端庄之士的不公,我们一旦对罪犯松了绑,遵纪守法的百姓会觉得当好人吃亏,从而导致‘忠孝仁义礼智信’等美德受到重创。”
“因此,我不仅要取消‘大赦天下’这个不合理的陈旧规则,还要把这变成一种铁律,日后我大隋世世代代都不得以任何理由、任何借口赦免任何一名罪犯!”
“喏!”众人轰然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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