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在忙碌中匆匆飞逝,眨眼之间,已到公元日,这一天是今年难得的良辰吉日,经过多番推演,大家都说好。
武神宫朝天殿便点燃了第一盏灯。
邺城各处以此参照,纷纷点上了找已布置好的灯笼,
刹那之间。
火树银光,灯光通明的邺城,俨然成了一个不夜城,连漆黑的夜空也在烛火的下红了半边天,灿烂如晚霞。
全城洋溢着浓浓的喜庆气氛,仿若一下子进入了上元灯节。
“当——当——”
时间到了这一天第一刻,神武宫朝天殿的景阳钟敲响了,低沉的钟声响彻全城,邺城上百万民众都走出了家门,站在大街上,满怀激动地望着神武宫方向。
此时朝晖殿主殿内,又是一番景象。
身穿盛装的杨家女子尽皆在列,一袭凤冠霞帔的小舞正是为杨侗梳头,众目睽睽之下,她显得有点紧张,动作也有点笨拙。
一边的萧后看着这一双小儿女,一双凤眸流露出丝丝缅怀、伤感。
恍惚之间。
如若置身在长安甘露殿,而眼前这双璧人儿也变成了自己和丈夫……
尤记得,她当年也和小舞一样,哪怕为丈夫梳了很多年的头发,可在那刻,却相当笨拙。
而丈夫也和如今的侗儿这般,安安静静的坐着,几近神似的两副面容都是这样淡如止水。
忽然之间,萧后心中的酸涩心中如同天地间的天幕,轻雾渐浓。几乎就是这刹那间,迷失了自己。
“侗儿,这么严肃干嘛?笑一个。”长大了不少的小公主笑嘻嘻的说道。
“笑不出来。”杨侗说道。
“为何笑不出来?”小公主不解。
“责任重如山。”杨侗微微一笑。
“哪哪哪,这不是笑了嘛?”
“……”
萧后和南阳公主骇然相顾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浓浓的震惊、不可思议神色。
这对话!
母女二人记忆尤新。
当年南阳公主跟自己的父皇也是这般对话的!
实在,太难以置信了。
巧合,还是天意?
杨侗在与小公主对话之间,已经穿着完毕,他身着一袭玄色王袍,袍上绣有山、龙、山、华虫、火、宗彝等八章图案,腰间更系有玉带,另有珮绶等饰物,整个人穿上,不但庄重华丽,比起以前也更显威严。
隋本作“随”,有跟从之义,具水之性,所以为水德,尚黑。
武帝杨广在大业元年诏定章服之制,规定了十二章纹在皇帝“衮冕”上的具体位置:“于左右髆上为日月各一,当后领下而为星辰,又山龙九物,各重行十二……衣质以玄,如山、龙、华虫、火、宗彝等,并织成为五物:裳质以纁,加藻、粉米、黼、黻之四。衣裳通数,此为九章,兼上三辰(指日、月、星),而备十二也。”
杨广将日、月分列两肩,星辰列于后背,从此“肩挑日月,背负星辰”就成为日后皇帝冕服的典范。至于皇太子、侯伯、子男、孤卿、诸侯,则分别为九章、七章、五章、三章
皇袍十二章纹包含了至善至美的帝德,象征皇帝是大地的主宰,其权力“如天地之大,万物涵复载之中,如日月之明,八方照临之内”。
杨侗不是太子,还不是皇帝,所以继续穿八章亲王服,只不过为了方便套上十二章‘龙袍’,他这一身比以前裁剪得紧窄合身。
穿好衣服,小舞从长孙无垢手中接过八旒平天冠,也俗称为帽子的冕冠,旒则是帽子前后珠串,用白玉制成,一般公卿只能用五旒,亲王是八旒,太子是九旒,只有帝王才能用十二旒,前后各有十二旒,共计二十四旒。
她仔细看了一眼,郑重的放在杨侗头上。
等到杨侗起来,小舞和长孙无垢连忙将各种配饰挂了上去,还好这一套行头只在节日、祭祀、大典的时候穿,若是天天这么来,杨侗真吃不消。
他看向一边的杨侑,见这小子的衣着也和他一样,一脸苦恼的表情,似是也受不了这种华丽的冕服,只要他稍微一动,叮叮当当的声音中就响了起来。
杨侑见杨侗一眼看来,连忙说道:“二哥,冕服太麻烦、太难看了。”他抬起了手臂,接着说道:“你看这袖子,都快拖地了,稍微一动就叮叮当当的响,要不把它改革掉?”
‘改革’深入人心,已经成了大隋的常用之词。
“改,必须得改!”杨侗十分赞同:“不过要等我当了皇帝再说。”
“实在太好了。”杨侑高兴道:“我现在感觉自己像只猴子一样。”
“那我只改皇帝的!”
“不是吧?”杨侑闻言,面色不禁一黑。
杨侗哈哈大笑道:“猴子可好玩了。”
杨侑:“……”
众女都笑了。
望着一满屋至亲亲人,杨侗有一种做梦的感觉,自己前身一个小房奴,竟然成为帝王了,他真有梦中未醒之感,同时也有着对上苍怀有浓浓的感激之情,如果不是穿越成杨侗,他现在恐怕还在为生存而挣扎,即使混得不错,恐怕也只是某路诸侯麾下的一个兵、一名小吏,如果不是杨侗这身份,他绝对不会发展这么快,也不会拥有如今的辉煌大业和一群美丽贤惠的妻子、可爱的孩子。
杨侗对万世流名、千古一帝、改天换地这些名号并过分强求,但他需要胜利,因为只有不断胜利,他才能保住目前之所拥有,才能建立一个强大的大隋帝国。
若是败了,名声、财富、荣耀、权利、生命、亲人等等一切全成空。
他要守住这一切,一切敢冒犯者,杀无赦。
这一刻,眼神变得刀锋一般凌厉。
锐利气势弥漫全殿。
“侗儿!”
“夫君!”
“二哥!”
杨侗是大家的中心、主心骨,他突如其来的变化,令大家都担心了起来。
杨侗回过神来,看着一双双的目光,歉然一笑:“让大家担心了。”
“侗儿,你刚刚好吓人。”小公主心有余悸。
众人皆是点头。
刚才那一刻,杨侗实在太吓人了,让人仿佛置身在尸体如山、血流千里、赤野千里的荒芜杀戮之地。
尽管这只是错觉,可在这一瞬间,大家还是深刻地感受到了。
“我刚才忽然悟了一个道理。”不待众人询问,杨侗就解释道:“我纵横沙场也好、使阴谋诡计也罢,不是为了杀敌、不是享受功成名就的快乐,也不是为了当皇帝,而是为了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