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凤仪、长孙无垢、水天姬、李秀宁抚额长叹,怎么只一会儿功夫,就竹筒倒水似的就把底限透露了呢?
“圣上,太保有要事求见!”这时,一名剑侍匆匆而来,道:“说是十万火急。”
杨侗愕然,这才分别多久啊?
转念一想,便又回了朝阳宫。
“拜见圣上!”朝阳宫中,杨恭仁、凌敬连忙行礼。
“坐吧!”
“谢坐!”
等杨侗坐下之后,两人才坐了下来。
“可是哪里又有了边患?”杨侗看两人的神情不太好看,笑着说道。
“圣上,黑冰台刚从中原发来鹰信,上面的消息关系到皇家颜面。”凌敬肃然道。
“皇家颜面?”杨侗疑惑的看向凌敬,杨家子弟绝大多数死在了江都之变,另外一些倒霉蛋在反王最多的时期,成了各路反王手中号令天下的傀儡,最终除了自己的大哥杨倓逃过一劫,全都被撕票了。
中原哪还有皇家子弟?
“圣上,还记得王世充和李密联姻之事?”凌敬躬身道。
“朕自然还记得,李密收了一名五姓女为义女,准备许配给王世充的三子吴王王玄琼为妻;若非我大隋西征时闭关锁国,导致王、李二人不敢刺激于朕,恐怕此刻连娃娃都有了。”杨侗摇了摇头,虽然他不提倡和亲、联姻,但别人家的家事他管不着、管不了。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杨侗看向凌敬,目光微微眯起:“此女,难道与我大隋皇室有关?”
“黑冰台声称此女极有可能是燕王出家前的妻子—裴王妃。”凌敬的语声如刀子一般,充满凛冽杀气!
主辱臣死,主荣则一荣俱荣。
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杨侗沉声问道:“朕之皇嫂?”
“正是!”凌敬点头道。
杨侗缓缓点头,脸上的表情也渐渐转冷:皇家中的女性,莫说是王妃,就连普通宫女都不是臣民可以接触的,若是杨侗对裴氏不闻不问,那将是皇家、大隋的奇耻大辱,轻则是对杨侗帝王尊严狠狠践踏,重则动摇臣民信心。
五胡乱华以来,受到胡风影响的中原礼教凋敝,社会风气败坏。
公卿刚刚死,他的爱妾侍婢动辄被子孙嫁掉、卖掉,有的甚至直接收入房中,于是这种不正当的风气成了风俗;又有生前是好如兄弟的朝廷大员,在朋友死后了以后,却把朋友当路人,人情冷漠到了极致,有人早上听到朋友死了,傍晚就劝说朋友的妻妾改嫁,方便自己去娶,为了得到他人爱妻美妾的目的,毫无廉耻的抛弃所有道义。
当大隋立国,杨坚依照李谔之言振兴教化,屏退贬黜轻浮,大力阻止华丽虚伪,假如不是心怀经典、怀抱质朴、志存于道、心依于仁,就不能入仕途,在开皇四年,有一个刺史写了华美艳丽公文,还被问罪,自此以后,隋朝抛弃华丽绮艳,回归正道。
到了杨广登基,更进一步推行汉化,对胡风遗陋进行了严厉打击,尤其在人伦道德方面打压得相当严重,可实际并没有取到多大效果,只因朝堂之上的人,绝大多数是杂胡血统的人群,他们对汉家礼教并没放在心上,而且女愿嫁、男愿娶,男女之欲,又岂是皇帝一张诏书就能管得住的?也因此这时期的婚姻问题相当乱!
杨侗制订的《民法》就对婚姻作了严厉的限定,一旦有人娶后母、娶儿媳、夺嫂嫂、夺弟妹,不仅杀无赦,还将其三代皆贬为奴,为的就是以正社会风气、人伦道德。
只是事到临头,居然有人敢强夺自己的嫂嫂,还真是反了天了。
“忘尘并没有签署‘和离文书’,裴氏事关大隋颜面,就算同时打王世充和李密也要管,大不了调动三四十万奴兵搭人梯。”杨恭仁霸气的宣布。
“圣上,王世充的侄子王虔寿、李密的近臣邴元真前来致贺,都还在等着圣上接见,不妨召来问问?”凌敬说道。
“可以!一并召来。省得麻烦。”
古代婚姻也有人性化的一面,正常夫妻除了有可以休妻的七出,还可以和平离婚!他们签署的文字便叫‘和离文书’,一旦签署,各不干涉。
若是杨倓跟裴氏签了‘和离文书’,哪怕她再嫁几个丈夫都和杨家无关,可杨倓被王世充篡位之后,就送到了黄河北岸,他哪有什么时间和心情签‘和离文书’,如此一来,杨倓和裴氏还是正常夫妻关系,裴氏还是杨家人。李密把杨家的媳妇嫁了,王世充的儿子居然还敢娶,这把杨家的脸往哪里搁?
若是杨家这边没有讨回公道的能力也就忍气吞声的认了,可杨家偏偏有这个能力,甚至可以把王世充、李密压着打,又哪肯认下这个羞辱?更何况杨家是皇家,更加不能忍,甚至想忍都不敢,否则被外人视为软弱的象征。
正因为明白裴氏出嫁的后果,所以不说杨恭仁这个重节操、重家族名望的古人气炸了,便是杨侗也盛怒之极,
在杨侗看来,杨倓都当和尚了,正值花样年华的裴氏又无子无女,再嫁很正常,但前提是必须和杨家断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