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飞舞,狂吼朔风裹挟漫天飞雪,铺满整个邺城。
喧天锣鼓让平静的邺城有几分年味。
邺城大校场边缘,巨大主席台上,一名兵部一丝不苟的立在高台上,高昂贯穿整个校场:“吉时到,请勇士入场!”
“呜—呜呜—呜呜”
两排号角手鼓足腮帮,吹响号角声,让这萧瑟的冰天地雪平添几分战场肃杀。
号角声中,一队队装扮各异,或魁梧、或精悍的勇士聚集成勉强整齐的队列,从八卦下方的通道步入校场。
因为大校场容量大,杨侗并没有搞什么入场券,只要愿意进来的都可以进来,哪怕是胡人也可以进来参观。
虽然现在天气寒冷,但如今邺城全是无所事事的百姓,不少人都拖家带口前来参观,一眼看去,十九层高的围场上尽是黑压压的人头,自有军中将士、城防军在这里维持秩序。
粗粗看去,足有万人余人在校场中央排起了队列,队列虽然并不整齐,但有胆量来参加的都是悍勇之士,近万人的气势丝毫不比一支精锐jūn_duì 差。
兵部官员目光陡然变得凌厉起来:“圣上、娘娘登台,礼!”
呼啦啦一片,一个个赳赳武夫此刻没有一人敢违抗,随着杨侗、小舞的身影出现在那高台之上,所有在场悍勇之士,都不自觉的躬身行礼。
杨侗牵着小舞冰凉的小手缓步而来,小舞一手盈握的纤细蛮腰被宽大的鎏金玉带紧紧系在堪堪一握的芊芊柳腰之上,勾勒出惊心动魄的诱人线条。剪裁合理的盛装大方、高贵,配着小舞高挑曼妙的身躯以及白嫩如玉的肌肤,显得高贵异常。
她眼波转动如水,腰肢娉婷似柳,容貌之美,固是难画难描,神情间似带的那种高贵清华之气,更是令人不敢仰视,单只“仪态万方,宛如天仙”八字,又怎足以形容?
小舞第一次直面这么多人,娇躯不禁有些紧绷,将杨侗的大手握的更紧了。
杨侗感受到她的紧张,柔声安慰道:“这是大隋荣耀,也是你们夫妻的荣耀,朕君临天下,卿伴舞一生。”
这一句话,让小舞身心火热,巨大的幸福和满足自心灵深处涌起。脸上含着泪的笑容,就像一朵清晨玫瑰,沾着露水,却绽放出美丽的笑靥,是那样动人。
丈夫那一份自然而然的温柔、那一份自然而然的誓言,都让她感到由衷的甜蜜!冰天雪地仿佛也冰雪消融,到了春暖花开的融融春日,一颗芳心也安定了下来。
杨侗带着小舞出席这个军武气极重的场合,就存在安抚她的意思,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妻子是幸福的,可不经意间才发现,她虽然已经是皇后了,可她心灵深处却潜藏着令人难以想象的卑微,那天晚上的表述让他心疼、心碎。
作为她的丈夫,有责任帮她自信起来。但除了丈夫这一重身份,他还是大隋的皇帝,轻轻松开小舞的小手,于是前踏几步,朗声道:“我泱泱大隋曾经威震天下,四域胡虏被我们玩弄于鼓掌之间,塞外诸国莫不以我大隋为尊,但短短不到三十载,我大隋江山社稷每况愈下,内有诸侯割据,外有胡蛮虎视眈眈,若非朕临危受命,大隋早已不再,朕想问问,我大隋缘何如此?”
一群壮士的呼吸随着杨侗抑扬顿挫的声音,变得急促起来,是啊,纵横捭阖、天下无敌堂堂大隋,因何至此?
坐在侧位之上的吐谷浑使节慕容恪、东西突厥代表、高句丽国王高建武面色都有些不好看,杨侗竟然堂而皇之的拿他们当反面教材,有没有顾及他们的感受?
杨侗当然没有顾及,弱者就该跪下挨骂。
“天下一统的强隋不再,固然可惜,但朕却不难过,甚至心中会有窃喜之心。”杨侗话音一转,语声中的沧桑和无奈尽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昂扬振奋。
众人疑惑的看向杨侗,不明白这位行事率性的皇帝,为何要说这种话,这算什么?
“以前的大隋再辉煌,那也是先祖荣光,与我们任何人都无关。朕以为,与其缅怀先辈创造的传说和荣光,倒不用双手去打出一片属于自己未来,让今天的你我,成为后人缅怀和瞻仰的辉煌。”
“朕还是留守东都的越王之际,有人阻止朕学武练剑,说武夫只知好勇斗狠,粗鄙不堪,不仅于国无益,反而是霍乱国家的根源。这话朕不敢苟同,若无这些所谓的粗鄙武夫,用鲜血和生命捍卫国家门户,根本没有国家的长治久安。”
“朕认为文人是国家不可或缺后盾,而武人却是国家的脊梁、国家的利刃,若无勇悍之士捍卫国门,国家纵然再富裕,也只是豺狼虎豹眼中的肥肉!朕不想当肥肉,更不想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子民当任人鲸吞的肥肉,所以朕当一头饥饿狼王,带着千千万万头凶悍的战狼,一次又一次御敌于国内之外,一次又一次去草原上狩猎,然后再用猎物反哺千千万万名大隋子民。”
说到这里,杨侗如狂风暴雨一般的铿锵语速渐渐的缓了下来,他张开双臂,用一种享受的语气道:“成功的事实证明,永不凋零的尚武精神,是大隋王朝立世之本……”
“吼!”
人群中,许多汉子突然举起兵器怒吼出声,他们不知道自己吼什么,只知道自己胸中有一团火焰在燃烧,若不吼出来自己一定会疯掉。
高台上意气风发、气势睥睨的杨侗,嘴角那一抹温柔的微笑,却让人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萧煞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