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侗在清华学宫,自然不知道凤仪殿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大老婆那么污,他还有更重要事情要处理。
今天是清华学宫正式开放的日子,肯定少不了庆祝,这是搞学术的严肃之所,自然不会有什么歌舞表演。
庆祝的方式只有一种,那就是学术辩论。主张德治的刘炫为正方,主张法治的魏征、刘政会为反方。
科举考生尽皆观‘战’!
其实德治和法治之争是由来以久,谁也说服不了谁。
德治思路偏执于人的道德修养,重自律、轻他律;重教育、轻监督;重人治、轻法治;忽略和轻视制度建设。以劝导力来影响和提高百姓的道德觉悟,诉诸“良心良知”,诉诸“道德信念”。主要是激励百姓的道德情感、强化百姓的德意志、增强百姓荣辱观念,培养和形成“羞耻之心”,从而使百姓在内心深处形成道德行为;其次,以舆论约束百姓的行为准则,增强道德责任感,使百姓意识到,如果不能履行应尽的道德义务,或是违反了社会道德要求,就受到舆论谴责和天下人批评唾弃。舆论能够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人的性情和行为,改善风气,从而形成某种道德的氛围。舆论一旦同内心信念相结合,就能发挥巨大作用。但单纯的德治回报小、成效慢,且因为没有一个标准,给了不法官吏钻空子的机会,最终造成不公平的社会问题。
法治树立标准,所有人都要遵守这个标准规则,对每个人比较公平的。并不会因为官员的好恶有太大偏差。但是,法治的前的提是有律可依,其次,是要保证官员队伍的廉洁、保证监督机构的公正,比起德治,法治投入惊人,但同样,取得的成绩也会同样惊人。
德治是内在约束,法治是外在的控制;德治是高度行为倡导之治,法治是低度行为规范之治;德治是社会教化之治,法治是国家强制之治……从汉朝至今,其实历朝历代都在以‘外儒内法’为国家的治理标准,即表面上推崇儒家思想,但是在实际操作上也依赖法家思想,往往是儒法结合、儒法互济。政治事功与伦理劝导,是历代统治者稳固其统治的两大核心手段,也是构成外儒内法这华夏文化的重要成因。一般而言,儒学重仁政,讲究以伦理劝导实施统治,而法家讲法制,重在政治事功。但这两种思想在汉代时即彼此糅杂,形成了互补的统治术。
但是在古代的学术界,儒家和法家争端以久,很多时候是一些学术大师在打嘴仗,纯粹是为了反对而反对,谁也不服谁,谁也不认同谁。哪怕我辩论不过你,可是我就不服气,你谁怎样?
不过今天这一场辩论非常理性,刘炫以董仲舒的观点为核心思想;魏征、刘政会则以商鞅变法和大隋如今的现实状态为例,依法治国是杨侗势力的核心规则,也是大隋的灵魂,杨侗能够在幽州、冀州、并州,以及雍州部分地区拥有强大凝聚力,就是因为大隋官府在民间有极强的公信力,虽说投入成本比德治巨大,但取得的成绩异常惊人,就算是魏征、刘政会等精通律法的人,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效果,可以说只要杨侗还活着,想要打进大隋的地盘,没几十万大军绝对不能做到。
除非他们敢打破世家门阀对各种资源垄断,但显然对大隋来说是良药,对李渊来说,那就是毒药了。
同样,世家门阀、士族对李渊是良药,对杨侗则是毒药,所以,杨侗才没有给世家门阀、大士族生存的土壤!
世家门阀、大士族肯定有忠于国家和民族的忠臣,且还不少,这一点,杨侗始终都知道。但他不敢用!
为何?
因为杨侗代表的普通老百姓和寒士的利益,若是向世家门阀和大士族妥协,那就是两面不讨好……以世家门阀和大士族在各方面的优势,一旦松开禁制,那么他们的子弟便会以学识和宗族上的优势,迅速吞噬各个职位,从而结成一个个巨大的利益网络。所以,如果在这上面妥协了,那杨侗此前所做的一切,就完全失去意义,日后,就算他取得了天下,那和之前杨坚、杨广统治下的大隋有何区别,依旧是一个攻不破的怪圈。
他以后肯定要奉行能者上、庸者下的用人准则,唯有如此,国家和民族才能得到进步,但天下一统前肯定不行。
这一场辩论,持续到了傍晚!最终还是没有分出高下,但绝对是近百年来最精彩一场辩论!
但刘炫却对于杨侗执行的百家并重的态度,却执以支持和肯定态度。
如今最开始的儒学还有博采百家之长的优点,但自从执行独尊儒术的政策以后,儒学就故步自封至今,儒学失去了竞争对手,逐步失去了上进和开拓之心,导致儒学几百来再一个圣人出现。
刘炫虽被誉为经学大师、大儒,可他为人并不迂腐,而且魏征、刘政会所代表的法家思想,在杨侗这里取得了巨大的成果,于国于民都百利而无一害。
而儒法本就有着根本的冲突,正是天生的冲突,让刘炫在这场辩论有了更高层次的领悟。
最直接的感悟是儒学需要对手,不然会越走越小,最终‘死于安逸’。
这一场辩论既是清华学宫开山之典,也是杨侗代表的大隋,向天下宣告:大隋将在学术上执行百家争鸣之道,以后除了儒家和法家,农、墨、医、兵、名、杂、纵横、阴阳家等家都可以在大隋清华学宫著书立说、开院援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