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异国治病的决定,就是在这个时候冒出来的。沈忽然想起了邻居莫先生的建议,他给邻居打了一个电话。
……
孑然一身的人,要离开一个地方实在是太容易。像沈这样没有亲密的家人,没有真挚的朋友,也没有伴侣和孩子,他什么都没有。
只身前往陌生的异国,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转眼就是一周之后,沈住进了邻居介绍的那间医院,他的主治医师叫做艾佛森。一个年轻的白人男医生,他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这跟邻居介绍的某位教授天差地别,沈一开始并不接受。
“你们亚洲人的思想,总是这么有趣。”艾佛森不想指责一个病人,他用了有趣这个词语,笑容也很温和。
“谢谢,我仅代表我自己。”令沈改观的不是艾佛森的讽刺,他不会无聊得因为一句讽刺而改变看法:“在你眼中,病人是什么?是坏掉了,需要修理的物品吗?”他问了这个问题。
“不,我不是修理匠,我是求知者。”顺便说一下,这位年轻的艾佛森医生长得很欧式英俊,他灰蓝色的眼睛带笑,他对沈伸出手掌:“亲爱的朋友,有荣幸进入你的世界吗?”
相较于把自己剖开,暴露在日光下被人分析,沈更愿意拥有一个共同成长的朋友这就是艾佛森的治疗理念,求知。
不仅仅医生需要了解病人,当病人也了解自己的时候,他们会更清楚怎么去调节自己的状态。
艾佛森对自己新接手的病人说:“我希望让你康复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我想你也是这样想的。”因为心理疾病不同于外伤,医生没有可能完全了解病人的一切心理。这个世界上,没有有效根除心理疾病的灵药。
如果有的话,那只能是病人自己。
“我尽量。”沈没有什么信心地说。
“你当然会成功,你是我见过最冷静的病人。”艾佛森说,他有些庆幸,这位病人的情况很乐观:“我简直想感谢上帝,它让你心中还有憧憬。那会是什么呢,能跟我聊聊吗?是一位可爱的女士,还是你和蔼亲切的父母?”
看到艾佛森夸张的笑容,沈默默摇头:“为什么不可以是一位可爱的男士?”
“噢……”白人男医生表现出一副滑稽的表情。
和自己息息相关的那段经历,在之后的治疗中肯定要说的。沈不介意现在就跟医生分享,他甚至有点倾诉的意思。连日来闷在心里的一些话,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像吐掉一口浊气那样,把烦恼放飞。
谈话结束,最后艾佛森张大嘴巴:“你的故事有点诡异,但是我喜欢听。”
沈无声地笑笑,从今天开始,他要在这里接受治疗,为期不定。
……
没有沈的生活,跟往常一样,又不一样。乔瑜很少有时间去思考什么,他照顾着沈留下的两只奶猫,才知道并不容易。
一天喂奶的次数接近十次,而且是每一只十次。因为奶猫的胃口小,吃得少却又容易饿。更繁琐的不是喂奶,是排便和排尿的问题。刚出生不久的奶猫不会自己排尿,需要人为刺激屁股和尿尿的地方。
乔瑜每次都用纸巾沾着热水去轻拭,一般会在十分钟左右之后排尿或排便。不过有好几次,就直接尿到乔瑜的手上了。
还有排便问题,小奶猫已经睁眼了,养了一周后身子骨渐渐硬朗,它们喜欢到处爬动。有时候会寻找自己喜欢的地方拉粑粑,比如床边的地毯。
有一次乔瑜洗完澡出来,坐在床边擦头发,突然闻到一股恶臭……他把奶猫养在卧室,因为害怕没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