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合伙走街窜巷当起货郎,不是被恶狗撵就是被恶人追。
七弟八弟早就被学院撵出来,起初还能在同窗好友的帮助下偷偷摸摸抄书,写写话本,勉强混口饭,后来一次外出,竟双双被打折了手。
几个出嫁的姐姐倒是过地还行,但家中读书的儿郎无奈失学,公婆再厚道,也难给脸色。
唯独过地像个人样的,是三哥云润春,一分家他便将妻儿安顿在岳父家,而后和云润生一样,选择远离家乡,去往外地跑商。不巧,他和云润生前后脚回来。
云润生觉得这时代某些地方很是可怕,一个家族,真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偏偏交通不发达,加上户籍制度限制,有个什么事儿,一个普通老百姓想远离家乡找个活路很难。窝在家里,得罪的小人只要不倒,能让你一辈子翻不了身。你倾家荡产不够,卖身为奴更方便磋磨你,你死了还能折腾你后人。
云润生多少能理解云六的心如死灰了,真不能怪他心志不坚。
云润生提出为云家翻案,云四云五面上一喜,充满期待。其余人则还没回神,自打进屋后就没醒过。云六还是那个云六,但他不仅发达买了大宅子,还被谣传地神乎其神,终于看见真人,兄弟姐妹们都不敢相信。
那坐着的人,太陌生。
脸还是那张脸,但是犯怵。
出去闯荡了一番的云三率先打破沉默:“六弟,你说翻案……是大哥的案子?”可那要去京城啊!这辈子他都没有奢望能为大哥翻案,太难太难了,家中子弟再也不能科考,如何翻身如何翻案?
云润生摇头:“大哥的案子牵扯太多,和我们府城的知府无甚关系。大哥的事……先等等,往后我非去京城一趟带大哥魂归故里。”
众人动容,姐妹们早已红了眼眶。
“目前当务之急是洗清咱们云家酒楼饭食毒死人的案子。此案不洗清,云家人在本地永远受人诟病,即便我能镇宅,但别人面服心不服。想将家传的酒楼代代传下去,好口碑要重新刷回来。子弟们想立足想交友,更不能背着把柄让人说道。”
云三闻言沉思。
最年幼的小七小八对视一眼,小八呐呐道:“六哥,咱们家酒楼的案子不是结清了吗?不然哥哥们还在牢里……”
云润生失笑,云五气恼:“老幺你闭嘴,那冤案哪就澄清了!虽说抓到逃跑的陈小二证实了咱们家没投毒才把我们放了。但家产田地被没了多少?背后指使陈小二的又是谁?咱们现在混成什么鬼样!”
“咱爹死不瞑目,闲云酒楼不能断在我们手里,想传承下去,必须彻底洗清此事!让乡亲们重新信任我们。”
“确实如此。”
“可是六哥……这事你真有把握?会不会别人一使钱,咱们又被抓去打板子?”
“我既然开口自然有十全的把握,哼,背后的小人是谁,大家应该也看得见。”
众人都沉默了。
云老爷在时为了救长子的确卖了很多财产,但祖宅和一家人的口粮肯定不能卖。结果莫名其妙去衙门走一遭出来,所有财产都被没了,放了人,东西可没还!
端看如今云家曾经的田地,铺面,宅子归在谁人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