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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部分(1 / 2)

俩人一进西屋,老太太就问:“孩子,我想知道你叫啥名,哪里人?这是我十年来一直藏在心里的一块病。”


“我叫张玲玉,家住江北省青龙县。现在是哪年?”张玲玉说。


老太太说:“现在是1985年4月。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跟你说。”她讲起了10年前张玲玉来到这个家的故事:


“我家是一个不十分穷,但也不富裕的家,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使三间大房子显得空荡荡的。1975年夏天,我家老头子还在世,一天晚上,我家来了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问我家老头子,想不想给儿子找个媳妇?老头子说,儿子薛贵都30多岁了,哪能不想,只是家里没钱,娶不起啊。来人说他有个妹子,相貌很好,就是有点病,问我老头子要不要。说着将一个女子(就是你)拽了进来。老头子看了说,虽然你说话不太清楚象半语子,但长像还不错,就点头的同意了。来人看我家老头同意了,就要彩礼钱1000元钱。老头子好说歹说,来人才同意降到800元。来人拿钱高兴的走后,我俩当晚就将儿子和你圆了房。第二天早晨,我儿子说,你身上有被皮带抽的伤,还有象生过孩子的印迹。我一听就反应过来,上当了,昨天那个男人是人贩子!我叫老头子赶紧去报案,不一会儿,大队书记和治保主任就来了。与你谈了半天,你一句明白话也没有,老是呆呆的看着这,望着那。书记和主任一看没办法,什么也问不出来,只好对老头子说:这个女子不是傻子,看样子还有点文化,各方面还都不错,只是好像患了失忆症,过去的事想不起来了。她好赖也是一条活生生的命,何况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就当你们做好事了,救人一命。就这样,你与我儿子薛贵就生活了下来,你还生了个儿子——狗子。前年搞人口普查,我给你办了户口,为你俩打了结婚证。”


老太太看着目瞪口呆的张玲玉,又说道:“昨儿,你被雷电击倒,被我抢救过来(解放军南下那会我参加过救护队)。是老天爷不想让你永远糊里糊涂活下去,降雷把你击醒,让你恢复了记忆。孩子,你现在清醒了,我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我一直有思想准备,是走还是留你自己做主吧,我和儿子、孙子都不会怪你。”


听着听着,张玲玉突然冲出房门,站在雷雨下,让雷尽情的在头上打着,让雨尽情的在身上浇着。只见她还不时地伸出双臂仰望天空大声的说:“雷你打吧,雨你下吧,你把我这十年的辛酸事都打没吧,为啥让我把过去的一切事都想起来?让我如何面对这两家人哪?”


张玲玉病了,一夜之间烧得满脸通红,满嘴大泡,说着胡话,一会儿喊着翠翠,一会儿又喊起了狗子,吓得全家人说话都不敢大声,只有精心地照料着她。


张玲玉在炕上躺了三天后,头脑慢慢地清醒了,回想着这十年离家在外的风风雨雨。她庆幸自己没死在外边,虽然被拐卖到这家,不过也得到了他们的关爱,成了家,生了儿子。转念过来,她的脑海里剩下的全是她在青龙县的婆家、娘家每个人的容貌。尤其是刘锁森、翠翠、赵玉香,还有刘锁林和叶兰英。她自言自语的说:“他们现在都怎么样了?翠翠也该长大了。这么多年,刘锁森找不到自己,是否另有新欢了呢?”她在尽量的回忆着过去的往事。想着想着,一会流下了热泪,一会自个又抿嘴笑了起来。特别是当她看到可爱的儿子时,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回江北老家去看看翠翠。


第四天早晨,一股清新的空气溢满了大地和农家小院。太阳洒满了小院的房前房后。张玲玉早早的推开了房门吸着充足的阳光和春的气息。吃饭时,老太太高兴的说:“闺女,你的病终于全好了。这十年来够难为你的了。你到我家来时,都快不行了。”


张玲玉说:“是啊,你们不但收留了我,还给我治病,让我活下来,你们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哪。”


薛贵说:“快别这么说,这都是你的命大,也是我们有缘分。”


张玲玉说:“这么多年了,我娘家一点音信也没有,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他们肯定是在四处找我,不知道我是死是活,我很想念他们。”


老太太说:“回去看看应该,回去看看太应该了。我只是担心你回去后还回不回来?”


张玲玉说:“娘,你放心,我只想回去看看亲娘和我那个亲生闺女,让家里人高兴高兴,让乡亲们知道我没有死。我离家十年了,估计刘锁森早就重新娶妻生子了,我到了青龙县也只能先回娘家,想办法看看我闺女。我在这里还有一个家,我不会去破坏原丈夫的家庭生活。”


老太太说:“说得好,你真是一个知情达理的闺女。”老太太转过头对儿子说:“等大田播完种,你陪玲玉回家看看,再把狗子带上一起去认认姥姥。”


狗子在一边听乃乃说让自个也跟着娘出远门,高兴的围着桌子转来转去。边跑,边喊:“我要跟娘去见姥姥了,去见姐姐了。”


自从王大章被判刑入狱,郭宝姹和王晓勇被下放到清泉大队,王桂花家就没消停过。王晓勇死后不久,郭宝姹就一病不起,半瘫躺在王桂花家里。为此王桂花和虎妞没少干仗,吵了几次架后,王桂花也看清了这个家没有多大前途可言,就一直挺不起精神来,经常是深更半夜的起来,在长长的黑夜里睡不着觉。这天,王桂花白天累了,晚上做了一个恶梦,她梦见张玲玉穿着一身白色长裙,头上还扎着孝布,后面还跟着一个同样的素装的男子和一个男孩,从很远、很远的天空向王桂花飘来,就听空中一声声“娘啊,娘啊,我冤哪,我冤哪!”王桂花举着双手伸向天空大喊:“玲玉啊,娘来接你了。”正当王桂花的手和张玲玉的手就要拉在一起时,一道闪电和一声惊雷过后,张玲玉和男子及小孩都不见了,眼前是一片鲜红的花。待王桂花再要喊时,她从梦中惊醒了。


自从王桂花做了这场梦后,一宿没睡,心情更坏了,见谁都不顺,看啥啥心烦。早晨,王桂花起来站在当院就数落起张振玉,顺便还带上了虎妞。只听王桂花说:“看人家刘锁林真是好样的,带头承包了农机站,没多久就发财了,你们看着不眼气呀。人家都热火朝天想着发家致富,你可倒好成天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打麻将耍钱,我看等你把卖你舅家东西的钱耍净了怎么办。我看你还不如早点死了算了,说不定哪天也去蹲大狱。”


虎妞看王桂花不骂了,赶紧低着头向大门外走去。


王桂花对着她的背影又骂道:“你也死在外边算了,死一个少一个,死一个静一个。”


这句话还没说完,只听虎妞“妈呀”一声跑回了院子,惊恐万分的喊:“鬼,鬼,见到鬼了,见到鬼啦。”


王桂花说:“我没说错吧,你们哪有点正经事,不想活就死吧,总是一惊一咋的,大白天哪来的鬼,我看你就象个鬼。”


虎妞躲在王桂花背后上牙打下牙,哆哆嗦嗦地指着大门说:“不信你看,不信你看呀。”


王桂花瞪大眼睛向门口望去,只听“我的妈呀”一声,她立刻瘫坐在地上,手捂着脸打着冷战,她从指缝中看到一名中年妇女高高兴兴地走了进来,越看越像张玲玉,后面还跟着一个男人和一个孩子。王桂花一下子呆了,腿在哆嗦,脸在抖动,整个身子象没有骨头似的,颤抖地说:“玲玉,你是人还是鬼呀?娘这么大岁数可经不起你吓唬了。”说完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嘴里还不停的说:“玲玉呀,是人就说人话,是鬼你就说鬼话。”


张振玉一听到王桂花和媳妇的惊叫声,就跑出了房门。当他看到张玲玉后,被吓得倚靠在墙上,张着大嘴说不出一句话来,不停地揉着眼睛。


张玲玉走上前来,说道:“娘,我不是鬼,我是你闺女张玲玉啊。我这些年没有死,我真的是活着回来了。”说着,指着后面的男人说:“这个人是我的丈夫薛贵。”又拉过小男孩说:“这个是我儿子狗子。”


薛贵走过来扶起王桂花说:“娘,玲玉真的没有死,我们一家是从山东专程回来看您老的。”


张玲玉一把推过狗子说:“快去喊姥姥,喊舅舅。”


狗子来到王桂花面前说:“姥姥,我是您外孙子,叫狗子。”然后又走到惊慌失措的张振玉面前说:“舅舅,我是您外甥。”


这时王桂花、张振玉像是在梦游状态似的,半信半疑地把玲玉一家三口让到了屋里。进到屋里后,张玲玉搂着王桂花、张振玉一起大哭起来。这哭声是各怀心腹事的反应,这哭声也是王桂花、张振玉最闹心的一次。


不一会村里就传出王桂花家闹鬼了,还说,十年前的池塘女尸炸坟了,还领回来一大一小两个男鬼等等。一时间,全村人都躲进家里,谁也不敢到王桂花家看看究竟。


王桂花和张玲玉的哭声一直传的很远很远。娘俩哭过后,张玲玉向娘述说着自己这十年来所发生的一切。


王桂花说:“十年来,我们一直以为你被刘锁森害死了,我们同刘家打了十年的官司。”


张玲玉忙问:“刘锁森现在怎么样了,赵玉香、刘锁林和翠翠都还好吗?”


王桂花简单的把这十年刘家的情况向张玲玉介绍了一番。张玲玉就象在听天书,听得目瞪口呆。最后,王桂花说:“十年来所发生的事太多了,太离奇了,太悲惨了。老刘家遭的罪真是一言难尽啊。你回来了,我们该怎么办呀?我这十年不是在造孽吗?”


王桂花走回自己的房里趴在被摞上哭着。她想起了这十年来,王大章、张振玉和自己在对待刘锁森的案子,始终抱着张玲玉被刘锁森杀害的固执想法,为自己对刘锁森本人及赵玉香全家所做出的伤天害理之事感到内疚。这悲伤就像是对自己过去所做的一切的羞愧,这眼泪就像是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洗涮。她想不出今后自己如何面对社会,如何面对家人,更如何面对刘锁森、刘锁林、叶兰英,尤其是死去的赵玉香和已长大成人的外孙女刘翠翠。


第十九章 百感死人复活 公正姗姗迟缓


刘锁林正在自己的小土屋里睡觉,晨曦透过窗户照在他的脸上,他的脸微笑着,似乎在做着美梦。


他梦见娘和张玲玉都活着回来了。在他和叶兰英婚礼的酒宴上,全家六口人欢聚一堂,好不热闹,趁他还在喝着酒,赵玉香走入新房,满心喜悦的给新人铺着新床,还在被窝里塞进了一把大枣,希望他俩早生贵子。这时,刘翠翠一手一个搀着叶兰英和刘锁林迈着醉步进了d房,赵玉香让他们早点休息。赵玉香和刘翠翠出去后,叶兰英也不装醉了,起身c好门栓,拉好窗帘。刘锁林望着新娘子美丽的身躯,一把搂住了兰英,想把她抱上床,可不知是怎么了,叶兰英象脚下生根了似的,他怎么也抱不起来。


“叔叔,你快醒醒。”刘翠翠催促着说。


睡梦中的刘锁林听到刘翠翠的喊声,一骨碌爬了起来,一边揉着眼睛还一边回忆着刚才的梦境。


刘翠翠说:“叔,你又做什么美梦呢?看你伸手要抓我,我还以为你醒着呢。”


刘锁林说:“小孩子,别问那么多。你这么大早就跑来,一定有什么急事吧?”


“是啊,昨天下午我和柱子叔一起到市中法为我爹申冤的事立案,可是申请身源鉴定必须先付两万多块钱,我哪有那么多钱啊?可人家说不交钱就不能立案。柱子叔说他回省城借去,我没让。当年我爹的假眼球是他出钱装的,为我爹打官司他也一分不要,我乃乃和你入狱,他也是无偿的跑上跑下,这几年来,他也一直在关照我。我想,咱们得自立了,不能总让人家帮助。”


“翠翠,你长大了,做得对!”


“出了法院,我就坐火车赶到县里,到了县客车站,哪还有长途车啊?我心里着急,就赶夜路走回来了。”


刘锁林说:“那我赶紧给你做饭,你先歇会儿,喝口水。对了,你说那个什么”鉴定“咋那么贵啊?”


刘翠翠说:“叫dna鉴定,能确定我和那具池塘女尸有无血缘关系。这种鉴定只能上北京去做,费用是两万多块,怎么办呢?”


“那个鉴定有准吗?”


“叔叔,你不知道,那是全世界最先进的遗传基因鉴定,mǔ_zǐ 关系鉴定的准确率是百分之百。只要确定了我和那具女尸没有血缘关系,我爹就可以从监狱里出来了。”


刘锁林一拍大腿说:“对啊,评书里不就说过开棺验尸吗,咱们怎么没早点想起这招呢!这个鉴定一定得做。我承包的农机站刚开张,最近手头不宽裕。不过你放心,我三天之内,头拱地也会把这笔钱给你凑齐。”


二人正说着,门“咣”的一声就被撞开了,叶兰英像疯子似的冲了进来,气喘嘘嘘的依在门框上,含着眼泪喊道:“张,张玲玉,回来了,张玲玉活着回来了!我们的冤出头了!”喊完捂着脸大声地哭了起来。


叶兰英哭了一阵儿后,看着目瞪口呆的刘锁林和刘翠翠没有反应,叶兰英又大声说:“翠翠,你娘前天活着回来了,现在就在你姥姥家呢。他们都以为是见了鬼,差点把你姥吓死,你舅都被吓傻了。村里人都说,老张家来了三个鬼。”


刘锁林和刘翠翠呆呆地望着叶兰英,谁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既感到惊讶,又感到突然。两人相互对视了一下后,一起冲出了房门。刘锁林骑上叶兰英骑来的自行车,刘翠翠跳上后座,二人向清泉大队狂奔而去。


此时,刘锁林和刘翠翠大脑里一片空白,只有耳朵里有一片嗡嗡地响声。而且这烦心的响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长。随之脑袋越来越沉、越来越重,仿佛有人使劲地敲着一面铜锣在耳边,震得全身都在麻木。他俩的心里只有一个最简单的想法,大脑里也只有一个最简单的念头,那就是尽快看到和听到叶兰英惊呼的事情是真还是假。


当刘锁林和刘翠翠从叶兰英的惊呼中反应过来后,钻心的疼痛一次次无情地向他俩的心头袭来,就像张玲玉用刀子在一片一片地割他俩身上的r,两眼冒金星,喉咙喷火花。两人全然不顾山道弯曲不平,道路沙土飞扬。不顾车子的承载能力,零件的松动悲伤,一个劲儿地快蹬、快蹬。


刘锁林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车把东歪西拽,脸上除了汗珠、泪珠滚落之外,脸色就像火烧的r皮一样。刘翠翠除了搂紧刘锁林的腰催促快、快之外,再无其他语言,这个“快”字就像一个疯子在悲伤和愤怒到了极限涌上心头的叫声。


车轮和沙土,一个在悲情,一个在愤恨,不可遏制的怒火一直在刘锁林和刘翠翠的心中燃烧。“难道这些年的不白之罪就这样白遭了吗?难道老刘家的冤屈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吗?”刘锁林和刘翠翠哭笑不得,欲笑无声,欲哭无泪。让老实的刘家人承受这天大的苦难是不是太冤枉了,只有风、沙、土在争辩着。


刘锁林和刘翠翠像两头发疯的牛一样,闯进了王桂花家的院子。随着两声“扑通”和一声自行车倒地的声响,两个人冲进了屋里。刘锁林顿时惊呆了,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就是毁掉了老刘家和把赵玉香送上不归之路的人。他的两只眼睛像两颗巨大的火球要喷s在张玲玉的身上。刘翠翠一动不动地站在一边,眼睛不停地在这个女人的脸上和身上搜索着,当她确认了这个女人就是自己的亲娘张玲玉时,刚想上前叫声娘,大脑里立即闪现出乃乃临终前痛苦挣扎的表情,闪现出爹爹抠眼鸣冤绝望的惨状,闪现出叔叔病危被抓被关的场面,闪现出二婶被被嫁寻死上吊的情景,闪现出自己跟着乃乃千里寻证路上所遭受的苦难。


她咬着嘴唇,本来平整的脸蛋儿扭曲了,变得皱皱巴巴。她的声音也变味儿了,吐出来的字也像扔出来的石头,像要一下子把人击倒。每一句迸出来的话,都像无情的鞭打,把王桂花、张玲玉和在场所有人的梦撕碎了。


张玲玉流着泪水对刘锁林说:“锁林,这些年嫂子确实对不起你们,尤其是娘和锁森。”


刘锁林带着哭腔说:“你光是对不起娘和哥吗?你不但对不起娘、哥、兰英、翠翠和我,你还对不起花月村的天、花月村的地和花月村的人。”说完依在门框上痛哭起来。


张玲玉回过身来望着翠翠说:“翠翠呀,这些年来,娘一直在挂念你,你能理解娘想你的滋味吗!”说着走过来要搂刘翠翠。


刘翠翠挡回了张玲玉伸过来的双手,闪在一边,用两眼喷出的愤恨的目光看着张玲玉说:“我没有娘,只有乃乃、爹、叔叔和婶儿,我娘早死了,在我家自留地里埋着呢。”


王桂花说:“翠翠,她真是你的娘啊,她活着回来了。”


刘翠翠冲着王桂花大声喊道:“她活着回来了,那死去的又是谁?”


王桂花木呆地看着刘翠翠不敢大声地说:“翠翠,她真是你娘啊,这些年她没死。”


刘翠翠又厉声地问道:“这回你是不是又认错人了,再认错了,老刘家可没有人再能替死、替抓、替关了!”


王桂花、张玲玉目瞪口呆的还想说什么,只听刘翠翠“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一转身冲出房门,骑上自行车飞快地离去。


张玲玉随后也冲出了屋子,冲着翠翠的背影大声哭喊道:“翠翠,翠翠,娘对不住你,娘想你啊!”追到院门口,望着翠翠离去的背影,张玲玉趴在门柱上放声痛哭,嘴里不停的喊:“翠翠,你和娘说说话吧。”翠翠一直也没有回过头来。


屋里的刘锁林听到翠翠撕心裂肺的哭声,看着张家吃饭的场面,一股怒火立刻涌上心头。他一把揪住惊慌失措的张振玉的脖领子,一顿大嘴巴子扇了过去,每打一个耳光,就哭喊一声“你还我娘”,“你还我哥”,“你还我媳妇”,“你还翠翠的童年”,“你还我家的房子”,“你还我家的东西”……


王桂花每听到一声耳光响,都感觉是打在自己脸上,她用双手捂住脸,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不敢面对眼前的一切。


王桂花大哭着说:“这是怎么回事啊,难道老天爷就是这么安排的吗?玲玉呀,你回来干什么呀!”


岭南市中级人民法院办公楼前,刘翠翠冲着两名拦阻她的法警大声哭喊:“我要见岳院长,我要见岳院长。”


刘翠翠的喊声里带着愤怒,带着悲惨,带着冤屈,听到的人无不感到心灵的震撼。这喊声传遍了法院,也传到了正在食堂吃午饭的岳院长的耳中。岳院长立即放下手中的碗筷,走了出来,老远就说:“刘翠翠,你先别喊,出什么事了?”


两名法警见岳院长出来了,放开了刘翠翠。刘翠翠跌跌撞撞地扑到岳院长怀里,大声喊着:“我娘活着回来了!我娘回姥姥家了!乃乃啊,爹啊,我们冤枉啊!”


岳院长吃惊地问:“你说什么?张玲玉活着回来了?”岳院长突然感到怀里的刘翠翠没动静了,低头一看,刘翠翠已经昏厥过去。岳院长立即吩咐那两名法警:“快,把她送到医务室去。”


四个小时后,刘翠翠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慢慢地苏醒过来。她不顾正在注s着滴流,“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就要下地,被旁边的女大夫一把按回床上。


刘翠翠喊道:“你干嘛拦着我,我要为乃乃和爹申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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