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显。”
诃罗竭瞧着他月白色的僧袍,疑惑又好奇的问:“法显法师不是附近佛寺的僧人吧?”
他一路走来惯见的是灰色和暗黄色的僧袍。
法显摇头也没有明说具体出自那间佛寺,问道:“法师来中原是传法的?”
诃罗竭眼里闪过诧异道:“正是。”
如他这般想法的西域僧人并不少见,中原佛教贫瘠,佛法不盛,许多西域僧人都想来此传教授法。
紧接着诃罗竭讲述了这一路上所发生的事。
他本是月支人,后徙敦煌,拜一高座法师为师,潜心学佛十余年,在佛学上稍有造诣。
时常听闻中土地大物博,疆土辽阔,门户千万,只是佛法传译不盛,深得此趣者不多,故而生了远赴中土的念头。
一年前跟随波斯人的商队沿丝绸之路,过八百里黄沙出玉门关后,经祁连山一脉,过张掖、酒泉、瓜州、凉州来到中土。
在凉州和波斯人分别后,他才发觉传法之路的艰难,现下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言语不同,汉人不通晓吐火罗语,也不会梵语,这为他传法带来了极大的困难。
当务之急是要先学会汉语,于是就到附近的佛寺交流法道,再向当地的僧人请教汉语,学了半年有余,已能进行日常交流。
能听懂汉话,他就耳闻到一件事,豫州的南山禅院道风卓着,禅法玄微精蕴,堪称当世第一,据说叁百余年前达摩祖师就是在此悟得禅道,他心生向往便想来此去讨教禅法,等习得有成必将大振法道。
经过一番谈论,法显知他抱负远大,历经磨难跋涉中土,钦佩其坚毅的心性和定力。
短暂的接触后,法显发现诃罗竭言谈举止间法融透彻,绝不止他口中所说的小有所成,想来他在敦煌也是声名远外。
和他谈论一番法道,他自己亦得感悟,一路上两人边走,边讨论佛法,皆为对方戒行才德的所折服,短短几日的相处,两人已犹如知己,竟有些相见恨晚之意。
两人过曲岭,经中南,用了十日时间才赶到豫州,凭借法显的脚程五日就能达到,只不过诃罗竭不会轻功,为了关照他故放慢了脚步。
到了豫州境内,两人便要分别,诃罗竭要去往南岳城,而他则继续往南走离开豫州去西州。
临别时诃罗竭眼睛里闪烁着不舍,感叹道:“不知何时才能和法师相见,这一路能得法师相伴,是诃罗竭之幸。”
很快他又明悟,因缘际会时自然会相遇。
诃罗竭笑了笑,略带自我调侃的笑道:“就此和法师别过,日后再见时绝不会如此次这般狼狈了。”
法显也相视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笺,在诃罗竭疑惑的目光中递交给他。
“贫僧和南山禅院的明度禅师是故友,修书一封请他关照法师。”
同时细心的叮嘱道:“法师拿着这封信交于明度禅师便可,寺内会给予方便的。”
千言万语的感激都汇聚成一句话:“法师日后若是有事相求,诃罗竭必定全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