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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2 / 2)

“我会好的。”卡塞克又吞了一口热辣辣的y体。“告诉我,”他说,“趁我们上语言课这会儿。在战壕里你说什么来着?说你们的族人不是天降人?”


泰尼尔再次吃吃地笑了起来:“我总以为你们那样叫是因为我们最接近这片土地,是因为我们是司皋斯罗羿所抓获的最后一批奴隶。但是,谁知道仅仅是因为误听。”


“不清不楚的,”卡塞克对他道,“我就要死了。麻烦你可不可以讲清楚些?”


“你不会死的,你这臭烘烘的家伙,不过我尽量说明白点儿。当我们的族人第一次来到这里时,我们以为我们所到的地方叫维吉尼亚。我想那是因一位女王的名字而命名的,是一个旧国度吧,我不清楚,我是在这里出生的。但我们的女王也用了相同的名字—维吉尼娅。伊丽莎白。戴尔—这是她的真名。当我们说维吉尼娅时,你们这些哑巴克洛塔尼人却认为我们在说你们的语言,认为我们称自己为委瑞。吉尼娅—也就是你们语言里的天降人。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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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曲 天降女王(6)


“噢!”卡塞克说完便瘫倒在地。


当他醒来时,已经是四天之后,他很满足,至少没有做梦。


那是新纪元—伊贝龙。瓦斯芮。斯拉侬—的第四天。


序 章(1)


从司皋斯罗羿的最后一座城堡要塞被攻破的那天起,以古代卡瓦鲁语“伊贝龙。瓦斯芮。斯拉侬”为名的新时代便揭开了序幕。当这种言语本身已经为世人所遗忘,仅只有少数修道院的学者记得之时,这个时代以人类的说法“伊文龙”之名继存了下去,正如“斯拉侬”仍以莱芮的说法“伊斯冷”来代表胜利之地一样。


伊文龙是一个人类的时代,包容着他们所有的荣耀与过失。谋反的孩子们成倍地增加,颠覆了他们的王国与他们的土地。


伊年2223年,伊文龙时代开始走向意外而可怕的终结。


我也许是最后一个记得此事的人。


—《特密楠律典》,作者阿侬。


□伊年2215年,伊吹门月,两个女孩儿在墓城的圣花园里,在纠结纷扰的深黑蔓藤之中,玩着一个躲藏游戏。


八岁的姐姐安妮,透过厚重的藤蔓之网,谨慎地窥视着什么,接着匍匐着绕过那些枝藤。


“那真是一个司皋魔?”年幼的奥丝姹问道。


“嘘!”安妮轻言道,“没错,是个司皋魔,而且是个极大的家伙,所以要低一点儿,否则他会看见你的头发。你的头发太黄了。”


“你的太红了。”奥丝姹回答道,“法丝缇娅说,因为你不动脑子所以头发生锈了。”


“管他什么法丝缇娅。安静!走那条道儿去。”


“那条更黑。”


“我知道。但不能让他发现。不快点儿的话他会杀了我俩。他一口就能把我们吞掉。但他块头太大,追也追不过去。”


“他可以用斧头或者剑,把这些蔓藤全部砍掉。”


“不,”安妮说,“难道你什么都不懂?这叫火梓园,跟那些老花园儿不一样。所以这里的一切都这么疯这么野。没有人可以砍伐火梓园,甚至他也一样。如果他砍了,圣翡萨和圣瑟凡会诅咒他的。”


“我俩藏在这儿,也会被诅咒吗?”


“我们没砍任何东西,”安妮解释道,“我们只不过藏了藏而已。无论怎样,如果司皋魔抓住我们,就会比被诅咒更可怕,难道不是?我们会死!”


“你吓唬我。”


“他动了!”安妮尖叫道,“他就在那儿!看在圣者的分上爱惜你的生命吧,走!”


奥丝姹哀吟了一声,踉跄地往前走去,踩过错综盘绕的古橡树根,穿过荆棘、樱草,还有野生葡萄的藤藤蔓蔓,这些古老植物比安妮的腿还粗。有着泥土和树叶的芬芳,也有着腐枝败叶的闷厥与甜香。光线灰绿暗淡,是层层叠叠的枝叶阻碍了阳光的照s。而外面则是通往鬼城的街道。现在正值午间,而这里却昏暗模糊。


她们进入一小块空地,这里光秃秃的,但顶上有植被做盖儿,仿佛是童话故事里的一个小房间。在那里她俩一起蜷伏了片刻。


“他还跟着我们,”安妮喘息道,“你听见了吗?”


“嗯。我们怎么办?”


“我们要—”


她还没说完,一个宛如碟子破碎的声音响起,接着她们掉了下去,滑进地底。砰的一声摔倒在硬石地面上。


过了许久,安妮躺在地上,眨眼仰望头顶的微弱亮光,吐出了嘴里的尘土。奥丝姹呼吸急促,声响有些滑稽。


“没事儿吧你?”安妮问。


奥丝姹点点头:“呃—嗯。可是到底怎么了?我们在哪儿?”之后,她的眼睛睁得老大。“我们被埋葬了!我们被墓人们抓住了!”


“不!”安妮说,但自己也在害怕退缩,“不,你看,我们只不过掉进了一个古老点儿的坟墓里。很老的坟墓。因为这里的火梓园有四百年了,而墓却在它的下面!”光线s进她们滑入的那条尘灰遍布的斜坡,安妮指着顶上亮光:“那儿的地面一定很薄。可是瞧着好了,我们能爬回去。”


“那我们走吧。”奥丝姹说,“快点。”


安妮甩了甩她的红发:“我们先到处看看。我敢打赌这儿一千年都没人进来过。”


序 章(2)


“我不认为这是一座坟墓,”奥丝姹说,“坟墓是像房子那样的。但这不像。”


奥丝姹是对的,那不是墓。她们掉进的是一个巨大的圆边空间。七根巨大的石柱支撑起一块更加庞大的平坦石岩作顶,一些小点儿的石头被设置在周围用以防尘。


“也许这就是一千年前房子的模样。”安妮提议道。


“可能这就是司皋魔的坟墓,”奥丝姹惊叫道,“也许这是他的墓!”


“他们是没有坟墓的,”安妮说,“他们认为自己不灭不朽。快来,我要去看看。”


“那是什么?”


安妮站住了,然后走向一个石头盒子,一个平躺的长方状盒子。


“我想这是个石棺,”她说,“装饰上跟我们现在用的那些不太一样,但形状相同。”


“你的意思是,里面有个死人?”


“噢—嘘。”她的手指横过嘴唇,接着发现石面上有雕纹,“这儿写了些东西。”


“是什么?”


“不过是些字母。;构不成一个词。”


“兴许是另一种语言。”


“或者是缩写。v—”她一下子住了口,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给惊呆了。


奥丝姹,是维吉尼娅。戴尔!代表维吉尼娅,而就是戴尔。


“不可能。”奥丝姹说。


“不,”安妮低声道,“肯定是的。你看这墓有多古老啊。维吉尼娅。戴尔是这世上我们家族的第一人。这不可能不是她的。”


“可是你们家族统治了克洛史尼不过才一百年而已,”奥丝姹说。


“对,”安妮回答道,“但在第一个王国时期,她可能到过这里。在战后,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儿,也没有人知道她被埋在哪儿。这就是她。不管怎样反正我知道,肯定没错。帮我把这盖儿掀掉,让我看看她。”


“安妮!不!”


“好啦,奥丝姹。她是我的祖先。她不会介意的。”安妮竭尽全力去搬动,但那盖儿却纹丝不动。她最终还是说服了不情不愿的奥丝姹来帮忙,但盖儿还是不动。在两人的齐心协力之下,石盖儿终于露出一指宽的缝隙。


“对,就这么推!动啦!”


可是无论她们再怎么使劲儿,都没能再掀开一丁点儿。


安妮凑近缝隙往里看,却什么都没看见。里面的气味有些古怪。不臭,只是有些奇怪,就像睡榻下面的陈旧空间,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打扫过。


“维吉尼娅女士?”她朝棺内轻声叫道,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里面嗡嗡作响,“我叫安妮。我的父亲是威廉,是克洛史尼的国王。很荣幸见到您。”


没有回答,但安妮确信其灵魂已经听见。毕竟,睡了这么久,她要醒来大概也会很慢。“我会带蜡烛来为您照明,”安妮许诺道,“还有礼物。”


“求求你,我们走吧!”奥丝姹请求道。


“唔,好吧,”安妮同意了,“反正母亲跟法丝缇娅很快就会找来。”


“我们还躲避司皋魔吗?”


“不了,那个游戏我都厌烦了,”安妮回答道,“这个好些。这是真的。当然这是我们的秘密,我可不希望有别的谁找到这里。所以我们得走,在她们找到这里之前现在就走。法丝缇娅个子小可能会挤得进来。”


“为什么一定要是一个秘密?”


“因为它就是!快来。”


她们俩朝着顶上亮光努力地往上爬,最后,她们触到了火梓园那层薄薄的石板,钻了出去。法丝缇娅就站在那儿,背对她们,黑褐色长发直垂到她的绿色礼裙上。在她们走近时,她转过身来。


“你们到哪儿—”她话没说完便吭哧吭哧大笑起来,“哈哈!看你们俩,脏死了!你们到底去了什么鬼地方?”


“对不起!”安妮说,“我们只不过在玩一个躲避司皋魔的游戏。”


“要让母后见到了你们再自己慢慢祈祷吧。安妮,这里四周都是我们所崇敬的祖先们。我们现在应该去礼赞菲妮姨母,去安置她到后房。这是件神圣而严肃的事,你应该在场,而不是来火梓园玩游戏。”


序 章(3)


“我们厌倦了嘛,”安妮说,“菲妮姨母不会介意的。”


“你要担心的不是菲妮姨母—而是母后和父王。”她弹了弹安妮身上污渍斑斑的白色礼裙,“在母亲看到之前,”法丝缇娅说,“反正也没法儿弄干净了。”


“你也常在这儿玩,”安妮说,“你自己说的。”


“或许是。”她的大姐回答道,“但我已经十五岁,很快就要结婚了。再也不可以到处去玩。你也一样,也不可以再玩,至少现在不要。我真应该看管好你,现在可好,连我也给扯进去了。”


“对不起啊,法丝缇娅。”


她的大姐笑了,甩了甩一头黑色长发,那像极了母亲的发色,跟安妮的草莓色拖把全然不同。“好了啦妹妹,这次我代你受责好了。可我一旦结婚,就得管理你们这些小家伙了,所以你们最好还是给我老实一点儿。来,练习!至少用一半的时间来留心我的动作!奥丝姹,你也一样。”


“是,宫管大人!”奥丝姹行了个屈膝礼。


“谢谢你,法丝缇娅。”安妮加了一句。一瞬间,她差点就把发现的秘密和盘托出。但最终放弃了。法丝缇娅近来变得莫名其妙。少了笑脸,多了严肃。大概是长大了。安妮爱她,但她不太肯定是否可以继续信任她。


那晚,在受过斥责后,蜡烛燃尽,她们俩躺在宽大的羽绒床上。安妮掐了一下奥丝姹的手臂,不是很重,却也足够分量。


“噢!”奥丝姹抱怨道,“你干吗?”


“如果你泄露秘密,”安妮威胁道,“我会掐得更重。”


“我说过不会。”


“那你发誓!用你的父母发誓!”


奥丝姹沉默了半晌,轻声道:“他们已经死了。”


“那更好。我父王总说死人比活人更善于倾听誓言。”


“不要我。”奥丝姹求道,语音里充满哀愁,像马上就会哭出来似的。


“呃,没关系,”安妮说,“对不起啊。我明天再去想用别的东西来起誓。这样可以吧?”


“好的。”奥丝姹说。


“晚安,奥丝姹。愿黑色玛丽花别来烦我。”


“晚安。”奥丝姹回答道。很快,她的鼻息显示她已熟睡。


但是安妮却睡不着。她的脑子里塞满了故事,英雄的圣战传说,里面有司皋魔、德蒙,还有维吉尼娅。戴尔。她想起石棺那道暗缝儿,她确信吉尼娅已经听到。她小心守护着她的秘密,她的战利品,而后微笑着进入了梦乡,梦见黑暗的原野与广袤的森林。


第一部


绿鳞兽的来临


伊文龙2223年 特史门月


噢,是什么犹似雄狮


还有它的容颜与鹰的风姿


是什么因其血脉遭受怨憎


还有无活人看得到的眸子


—摘自《东克洛史尼之歌谜》


帝王之血将涌流如河。


世界也为之溺亡。


—译自《塔弗乐?塔瑟斯》,或作《怨言集汇》


。。


第一章 御林看守(1)


埃斯帕。怀特嗅到了谋杀的气息。就像初霜后易碎的秋叶,抓一把来揉碎在掌心之间那种感觉。


德缇。桔丝菩,是养育他的瑟夫莱女人。她曾告诉他,他的奇特嗅觉是来自他的生母,她在垂死前于绞刑架底生下他,而后充当了狰狞怪的祭祀品。但桔丝菩说起她来就像她是个骗子。不过这理由无关紧要。埃斯帕现在只在乎自己一向很灵验的鼻子。有一个人即将,或者说,试图谋杀另一个人。


在萎旱丘陵艰难跋涉了一个星期后,埃斯帕终于来到雌豚r峰。他的肌r疲劳困顿感觉灼热难耐,他的嘴唇比砂砾更加干裂粗糙。此处旅店里凉爽、浓黑而香醇的烈性黑啤,他都梦想好几天了。他呷了一口,才让其停留在舌尖慢舞片刻,白色泡沫刚刚亲吻双唇,谋杀的气息便骤然而至,口味儿全给毁了。


他叹了口气,把粗胚陶杯搁到凹凸不平的橡木桌上,环视起这个y暗而拥挤的旅店来,一只手握住匕首光滑的骨制手柄,思忖着死亡会来自何处,去向何方。


但他看到的仅仅是些普通人—大部分是烧炭工,他们的脸被熏得焦黑,鼻子嗅着木烟味儿,同时又不停地嘻笑打闹。为了让夜风畅通无阻,店门大开着。近处,坐着洛赫—身穿蕾丝边干净衬衫的磨坊主儿子—大大咧咧地举起杯子致意,接着一口气干完了杯中之物,他周遭的朋友们立刻叫嚣起来。暖炉上,烤着一只让人垂涎欲滴的野猪,油脂滴落在炉炭上咝咝作响。旁边,站着四个火籁国商贩,他们上穿格纹紧身衣,下穿大红长筒袜。一群年轻人围着他们聚成一圈儿,脸上映着炉火的红光,显出焦急难耐的模样。他们期盼着倾听村子外面的故事,比这个小小的考比村大得多的,关于浩瀚世界的故事。


没有任何不妥的迹象。埃斯帕重新端起杯子。兴许只是今天的啤酒不太新鲜而已。


但就在这时,他目睹了谋杀的来临。它从敞开的大门侵入,伴随着一声夜鹰迟疑的啼啭,还有一场沉闷y湿的预言雨。


他只是个孩子,约莫十五岁上下。埃斯帕可以肯定他不是考比村的人,而且大概也并非来自霍玛省城。他匆促的目光狠狠环扫整间屋子,斜视着,像在慢慢适应室内的亮光,以便更明确地搜索到目标。


接着,他看到了埃斯帕,独自一人在桌旁,斜对着自己。这个年轻人下穿一条鹿皮裤,上套一件陈旧的手织衫儿。他的褐色头发里掺杂了许多碎叶片,与尘土一起集结成块儿。埃斯帕看见他的喉结痉挛地一阵轻跳,接着他从背后抽出一柄长剑冲了过来。


埃斯帕又饮了一口,叹了口气。啤酒的滋味比刚才更糟。在突然地沉默中,只听见男孩儿的半高筒靴擦过石板地面的刷刷声。


“你是御林看守,”男孩儿带着浓厚的阿尔曼口音道,“你是国王的人。”


“我是国王的林务官,”埃斯帕同意道,“我穿着宫中服色,谁见了都知道。我就是埃斯帕。怀特。你是—?”


“我是来取你性命的人。”男孩儿说。


埃斯帕微微抬起头来,用一只眼打量面前的小毛头,只见他笨拙地握着手中之剑。“为何?”他问道。


“你知道为什么。”


“哼,如果我知道可用不着劳神问你。”


“那些肮脏之事你一清二楚—索亚信曼斯杀刃蛮恐—”


“用国王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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