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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部分(1 / 2)

而我们旁侧的人,越要占据得更多,失去的也将是无穷;越想有所作为而劳心费神,到终了来,依旧是无为。


你对我说:“我好象不是在回返。”


我说;“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感觉到你曾经出游了这一趟!”


阿鲁耶达,你是居住在你的内心,通过内心同万象说话,外物于你怎能再有知觉?


这一点,我与你相同。


第三卷    第一章


我曾经迷恋哲学。阿鲁耶达,我那充满多情、离奇、沉闷、诡计、狭隘、伤感、忧愁和寂寞的大学生活里,在写作与阅读文学书籍疲惫之后的主要劳动就是在哲学的故纸堆中扒拉着(这当然不同于我那几个自诩为哲学家的同窗那么刻意拔高和作贱自己)。但我厌恶它的体系,它的系统,它的过份的条理化,以及不同程度的说教色彩。有人将驳杂的哲学体系说成是一座精工而又繁复的建筑,但建筑并不等于就是家,体系并一定就是说透了、看透了、评透了人世的种种真正能启示人心灵和思想的哲理。我更厌恶那种企图以语言解释和粉饰行为,或以行为补证和歪曲语言的伎俩,因而我怀疑书本,对教材一类的东西,我会因为它们有柜台上物品一样的序列而恶心。而更恶心的地方还在于,在扼杀个性、在提倡表面化的学术精神的幌子下要人背诵理解的那种框框套套,强加于我们正在发育、生机勃勃的头脑。各类讲座,各类所谓的精英们自我感觉极为良好的摇头摆尾、故作深沉、口若悬河、精辟入骨的讲授,不知是把他们自己扔进了垃圾堆,还是把我们活埋在教条和经验的棺材里。


我哂笑过哲学教师对哲学考试那煞有介事的态度。当然,与其浪费精气c作这样的形式,迷失在这样的形式主义泥潭里,沾沾自喜于以死板异常的考试来鉴定人材,还不如肆无忌惮地放出一个通泰的p,坐在马桶上看一部西方a级黄片,在一个卖麻辣烫商贩那里讨教辛辣的生活给他们的启迪来得痛快、深刻和自然。


哲学是不需要考试的。蠢人才会通过考试而获得对问题的答案。


哲学是所有欢乐、幸福、美的骨头,说得小一点,就是钙。它需要的是使用大脑,使用灵魂,使用勇气,它们成就着无与伦比的思辨,在思辨中获得思想的自由与快感。


阿鲁耶达,你迷恋于物质的r体胜过对哲学问题的探索,你的专业促使了你这样,我并不以为要你明白哲学是怎么一回事才承认你对我有爱,就像对生殖崇拜的民族并不就是道德家们认定的是“伤风败俗”的那一类人一样是一个道理。你不是我的哲学,却远胜于哲学。而我只愿意在哲学之外成为你的爱情,没有防范体系的爱情,这样,你就该明白我当初为什么反感你对未来生活的规划了吧?


当我们的思想没有超过我们的爱情,


当我们的仇视没有超过他人的恩德,


当我们的收获没有超过我们的劳作,


当我们的抒情没有超过我们的歌声,


当我们的房屋没有超过我们的心灵,


当我们的愉悦没有超过我们的苦难,


当我们的欲望没有超过我们的忍耐,


生命就成立了,每个在冷暖炎凉中煎熬着的人或动物,莫不会为生命而幸福、而意趣盎然地活着。


但问题是,幸福而意趣盎然地活着的人,又有谁真正地知晓什么是生命?生命的意义在哪里?


阿鲁耶达,你不属于哲学,你是幸福的,幸运的,你会认真而冷漠地对我说:“我饿了,该吃晚饭了。”


你把我强行拽回生活,我的r体活跃起来了,饭菜的作用就是在智力之外,让我们获得器官的强大供养,从而成为另一种热烈的爽快。


让大脑死寂一段时间吧。


头脑的安全,就是生命的安全,信仰的安全。


在不需要智力的地方,强者只在传奇里出没。


智者对我们说:“越是看淡事物,即使片刻的思想也将夺目,我愿意抛弃漫长一生的臭皮囊和无穷欲念,去追求这一片刻!”      


在日记里,你会重新发现你的青春,采撷青春的花朵,你也将发现你用花瓣制作的书签,以及一些自欺欺人的友谊和可笑的爱情。之所以它们可笑,是因为悲哀总能轻而易举地袭上心来,使年青而敏感的心态迅速地远离现实,为一些本来在生命中就不甚要紧的人和事生气、发怒、哀怨不已吧。


你会经常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还自以为生活对你极不公平,这是因为你无意间将你的品位、档次和修养降低到了你仇视、轻蔑的那类人的地步。几乎每个人都这样经历过,正在经历着,将来也会有意无意地为之。你会像所有人一样,犯着同样的错误而又心知肚明,却依旧顽固地进行下去,从不加以修正。


(翻阅指间已经脆响、没有柔韧的日记簿,吸吮着那年代的气息,是不是依旧可笑?而根本无从去笑的一点,就是在合上上它的时候,你才明白,一切都已然失去了。)


你也会常在他人的成功与荣誉中焦虑不安,拿他们的成功和荣誉来压抑自己,从而“自杀”性地“结束”了自己。嫉妒和争强好胜是一对孪生兄弟,前者几乎可以看成是人的天性之一。当你心服口不服于别人的成功时,你已经失去了成功最大的可能,你会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以前你也不屑的飞短流长的人群中去,要知道,你也是凡胎所生,是啊,你的成功为什么就不能早点来临呢?可你为什么不去寻找自身的症结呢?


你会对你当年的敌人、对手开始了腕骨般的怀念,那些明争暗斗的招数,那些人前人后决不甘于示弱的疯狂,那些自以为才高八斗和怠慢八面来风的轻狂,那些明明愿意和对手和解却偏偏在面子上较个高低的尴尬和愚蠢,那些在智商和情商上彼此挖苦嘲讽、几乎恶毒到了不符合身份的勾当和肚量……完全演绎成了揪动你肝肠,使你盈满泪水的财富和美妙的回忆,而当初和你形影不离,亲密有加,连衣服内k都要交换着穿的朋友,却悄然淡出了你的趣味和回忆的范围,至少你不愿意过多地纠结他们。


(人,往往在到头来最珍视,乃至最敬畏的,是自己的敌人,至少是以对手的方式出现的人。而对你最好,最有情义,也是最有档次的人,因为心太近,因为没有争斗,因为感恩的沉重包袱,使你在有意和无意间就就将他们抛诸脑后。如此看来,心灵或r体的角斗、较量使人苦累,也使人生有了铭心镂骨的记忆。)


你会拿别人的无知来装饰自己的虚荣和填补自己的缺漏。为了平凡生活中那点可怜的取乐原则,你隐匿着你同样的无知。这使你短暂的得意与长久的空虚结伴而行。人类普遍应用这样的方式,自以为练达,聪慧,机巧。在我们所厌憎的低劣群体之中,此类无知者无疑有其一席之地。


你会时常拿别人的财富来羞辱你的亲友,厚颜无耻地生活在他人的劳动和轻视之中,你有所察觉却佯作不知。当嫌穷爱富和为富不仁成为现实生活一种极为常见的元素,你自然而然地和这类俗物一起,招摇,自负,浅薄;一个奴才和忘恩者所具有的德行你全然具备。人类总爱为占得便宜而关起门来和老婆相视嬉笑,从而使自私、无能与卑劣成为多数人的一块胎记,代代相传。


(不管你如何感喟往事是如何如何的不堪回首,但你总会觉得往事怎么说都要比现状好一些。那是因为往事是忧伤的甜蜜,现状则是活灵活现的苦涩。)      


日记里,那些朋友、同窗、爱过与恨过的人,他们的死活与兴衰,悲欢与y晴已不是我一大摞歪歪斜斜的文字所能告知于我的。而循了那根依旧附着他年感觉的神经去追寻现在时里的他们,是徒劳的,也是愚蠢的。  我们曾经多愁的心绪,善感的灵魂,年轻蓬勃的笔力,写不出大学城里明媚的阳光和无数令人遗憾的旧事。


我只看见我们青春的赤足,踩在柔软的草坪上、微风里、别人的影子中。我们满眸的微笑,像上帝证明他自己的全能一样,证明我们依旧年青。


第三卷  第二章(1)


我不得不提及一个被我爱得心疼,爱得每章记载都像一张铁青着的脸,爱得从笔尖掉下来的都是血,爱得一个小小的梦都能把睡眠撑破的人,阿鲁耶达,要在你面前提起这个人,你会无动于衷吗?那是早年生死之恋、寒暑更替、悲喜难料的征候,我提及了,却无法详尽地叙述,连刻画也成为困惑。


我还是向你提及了,但我没有、也无法尽兴……


(还是将那些情节留给小说吧,我怎的找不到小说之外的叙述方式呢?众多的文体,赋予我们每个人自由倾吐的权利和机会,可我怎么瞬间就万般迷茫起来了呢?)


夹竹桃鲜艳夺人的芬芳下掩藏的毒汁,到法国梧桐脱光了衣衫也不容易察觉的秋色,从一见到漂亮小妞、所有男生立即涌堵在窗口一齐锐声尖叫“打死”的学生宿舍八舍,到一看见课桌文学就要登一则征婚启事的宽敞洁净的教室,两个似乎正脱离了时间的孩子,正以一种核裂变的方式爆炸了自己,抱着几本厚厚的世界名著,咀嚼着一些在不朽和易朽之间被印刷或讲解的名字,在笔记本上勾出一副简单得让自己着迷的线条画,看见一把生锈的大锁就想到生殖器的情形,十字路口(俗称“言十口”)的各类广告,一个老蒙着尖突的阔嘴、被人戏称为“蒙嘴丽莎”的弱智妇人,拥挤的球场,像土改时期使用过的露天电影场和一群真正潇洒浪漫的留学生,还能听到广播站几个小妞和几个男人嗲着的怪腔,树丛里一对苦恋的男女那蜜糖一样的废话……两人激烈地争论过了,论证是充分的,论据来自于世界名著和几个吹胡子瞪眼的年迈教授口授的要义;两个人疑惑着,那些从大量的古墓中站起来的文化,怎么连一瓶低劣的化妆品也不如呢?他们无从知晓,是什么样的道德使爱情的变数成为高等数学或理论物理那样诡秘,以及残酷的陌生和机智的欺骗所具有的合法地位?医院里一毛钱的挂号签上印着白骨的形状,骨管里吹来的死亡的音乐。某一日其中一个人在酒后昏昏然地叫嚷着要结婚,尽早结婚,生育孩子,成为围城中的大王,至少是一名玄衣的皇宫卫士,而在次日凌晨,当他们在彼此的胴体面前毫无羞怯,甚至是在欣赏和猥亵的二重疑难中开始了又一场爱与恨的战斗。r体是由无数碎片,腥臊和梦的罪孽构成,它之所以成为追求,成为意象,或者是性的商品,是因为心与心是两个独立的个体,独立的精神,得到它,还不如从天堂掉进地狱,而作为物质表意的r体的独立,其实是对象的依附,二者合一方能成全欲望,贪婪最显要的表现时机就是在r体上体现的。两个人的世界,只有野兽最能知晓其中奥妙,而且自由无羁。爱情使这个世界变成诗,歌和美,从而让人类活着,并无耻下去。一个人拥有才情,另一个人拥有r体可人的鲜活与芬芳之美,像一个明喻,一个散发着臊气的眼神,即使从未在浪漫派文学的队伍中锤炼并经受过文学洗礼的人,也能获得这样的信息。两个人天性中的犹豫自此如干柴被烈火引导到燃烧。他们得出了结论:像中文系储备库里最丰富的情愫一样,忧郁就恒等于爱情!


他们在节日总有小小而别致的礼貌相互赠送,自然也会写上中文系的气味和大概只有中文系才有的善感。他们关注着一切有关生殖和避孕套之类的最新研究动向和成果,在理论上站不住脚的,现实却给予他们丰沃的土壤,若在现实里被痛击得头破血流的,他们就在文学的大拼盘里拼出它们应有的秩序。他们的歌声只栖息在对方的耳朵里,伟大的梵高是因为失去了一只耳朵,从而使自己更加具有聆听阿尔的太阳,旋转的星空,郁金香的清香和一颗子弹以及向日葵的色彩的本领的,他们因为两耳塞进了太多的人间悲苦而从未失聪。他们糊涂的梦曾经把山林黑漆漆的宁静照亮,赤ll的交欢让星星也不知是睁了眼好还是闭着眼睛才算有涵养。在球场湿漉漉的草地上,他们寻找找对方的唇、舌、胸和怀抱,在找不到方向的时候,他们承受了露水、空旷和寒冷。他们不愿意死去,沈从文的“爱与死为邻”只能打动他们在湘西世界做精神的神游的那些时候,而他们为生命的无法久长和过于残忍的理性而痛苦不堪。二十岁的细胞还不能为生活说谎、兜圈子、溜须拍马、犯下不可饶恕的罪恶,以及不会做那种一张口、一展颜、一摆手就被人看穿的人品有问题的人。他们只是狮子山桃花会中的一个惊叹号、情人谷里的一段铁轨上的从容和悬在树上的一抹酸雨洗涤过的阳光,他们还无法达到那个自我感觉良好的散文老师在“阳春三月,花海如潮,人流如织”的叫嚣的生活“深度”中去……一切似乎都还来得及,可一切似乎都不可能了,晚了。志趣与个性巨大的差异使两个人心怀爱情、口含苦果、眼露沧桑。


他们懂得了,也听到了,在汗泥和呢喃的r体欢乐上面,留下的是心灵和爱情的冷笑。  “可能,使梦也失去了美,我们始终在它的招引之下,像踏上了不归之路;它存在的能量,比洪水猛兽更容易使我们违背爱情本来的规则。听起来是多么无懈可击的辨证词,我们似乎也正在经受生命的审讯,可我们的律师,我们的证据又在哪里呢?分开吧,尽管我们不承认这是最后的结局,可毕竟我们已经达到了审视结局的地步。我们实在不能狂言有把握未来的能力,兽性和审美之间的关系害了我们,我们错了,至少在理解上错了。生活对于我们来说,只有用‘不可能’去注释和理解,它一直在床边、桌子上、饭碗里、脸上、肚子里、书籍里、流浪中、幻觉里,在警告着我们,而我们因恐惧我们自身的弱点而不曾承认这一点。我闻到了血腥的气味,在一百首诗中或一首歌中,决没有ok厅污浊的空气和屠宰场肮脏的积垢,不幸的是,爱情的血腥气浓缩成不可能的肯定,我们获得了自由,这是最高的赐予,也是最低的占有。”


从此,我获得了失去。一本厚厚的日记簿的功能,正是保存着那无法保存的失去。


因为,爱情的口号就是:子虚乌有!            


第三卷    第二章(2)


我珍藏着许多可以叫做历史,也可以叫做垃圾,更可叫做素材之母的信件。每回心潮起伏地抽出涂写着随随便便的人那随随便便的文字的信笺,我都在经历一场劫难,触摸到了爱情或友谊那死蟒般的僵硬的尸体。我心怀感激地再次欺骗了灵魂,引诱着那支不大肯再为往事流泪的钢笔,为诗为小说为所谓的硬派散文增加又一个喜剧般的苦痛。


它们就在写字台上像一个吃软饭的人等待别人为其付帐一样瞅着我,它们就在一册高雅豪华的笔记本里偷偷地抠着肚脐眼笑我,它们就在报刊杂志庄严的铅字里露出圣贤的嘴脸,它们就在一堆废纸中和一群躲避暴雨的蚂蚁一起,新奇地询问着新的归宿。


我愿意珍藏,用一根绳子捆着,藏在不再怀疑、不再亵渎、不在怨恨的时空里。


爱情的空间是零度空间,爱情的文笔随意而曼妙。


我怀念这些信件中的主人,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珍藏究竟在哪儿。


打开一扇门,是因为要把它关上。      


相册是一座座地狱,深囚着变瞬间为永恒的故人,他们在潮湿而缺氧的地方,如死去的象征。


构图原则形成了五英吋的世界,柔和的高光使面容依旧显示出年青的风范。在死鱼的眼睛里,我们能见到失去水份的生命原色,在故人那潮水荡漾着的眼里,我们发现的是负疚的青光,还是恐惧变迁的惊疑,哪怕是淡然之极的笑意?


虚构的人生场景,无疑是一个个必须忍受的讽刺,因为要永恒,光学原理把真实的生命省略。


(照片。一具骨架,静谧中的死刑,在最低处执行。)


梦想在一张四毛钱价格的相纸上留下青春,足见我们的心态已老得没有了模样。


日子像盗贼逾过窗口,进入我们的客厅、厨房、洗手间和卧室,把我们的青春,以及他人的壮年都偷走了,我们惟有在这些业已霉变的纸上,寻找当年的面容与形体,啊,天黑了,月亮跳来跳去,蝙蝠孤独地翩翩起舞,潮水婉约地引退了,疲惫袭上来了……这些纸上的人生,与我们无言以对。


我们已经无计可施了,毋需修复的,正是这些完整得几近至美的面容,甚至连款式别致而多样的服饰,甚至连身后那些已不大清晰的景深,甚至残留在眉间心头的那缕缕忧戚,由于其完美的延留,使我们即使再睿智的大脑也无法对这死的鲜活、凝固的生动、呆板的图画进行新的修理。它们是一个潜意识,会在某个时日翻腾出来使我们的神经为它们凝眸,焦虑,也会在某一天,让我们灵动的r体和精神像它们一样,进入纸质的坟墓。


他们是生命的一张草图,钉在潦草的生活构思之中;也许这些潦草的生命已经无话可说了,所以沉默才是我们唯一的讨价还价。


再也没有比相片更虚拟的物象的保留了,比一个更加虚拟的签名更适合于遗忘。


就像我们暂时忘记了自己,在睡眠时已感知不到生死一样,就像我们跳进镜头的那一刻,我们已经没有了属于自己的形容一样,就像魔鬼在囚禁他人之时,却始终没有察觉到自己也被囚禁在他人中间一样。


第三卷  第三章


我不愿将纪念册上的留言念出声来,与我一同沦陷在杀虫剂清洗过的空气里。做作的微笑与脆弱的本能就是那些人的真实写照,他们以潇洒的姿态当成是霎时的激动而掩盖了他们的窘迫和伪善。


(祝福你!只要祝福了,一切皆与我无关了!)


于是,我不假思索地将那蓝色的纪念册合上了,“啵”地一声响,就像往年的微弱的叹息。我用湿毛巾细细地擦去封面上厚厚的积垢,以及一些豆芽菜般的灰斑;我知道一次扫除,是为下一轮埃尘的侵袭提供了新的机会,但我仍然感觉到清扫的快乐。这是一种善待自己的举措,处理生命的一种方式:把硬痂揭去,留下疤痕!把疤痕抹去,安然接待接踵而至的伤害。


愿意暴露真实,不是“战士”的死,就是“元帅”的牛!


透过厚厚埃尘,我看到无数留给我作为纪念的文字,变成了蛆虫,种籽,蛇和灰烬。焚烧文字,时间挤干的文字,被情绪浇灌的语言,被藏在皮肤下冷冻的脂肪所碾碎的诗句,它们的毁灭同火化某人的尸骨是不是没有本质的区别?


我们用语言的灰烬覆盖着我们的灵魂,恰倒好处地隔绝了他人的情感。  留言,多么像是人类在消化不良时拉下的一瘫稀粪,精神患病时的一嘴涎水。


它们最能直接暴露人们说谎与无礼的天份。      


他挣扎在清贫与富有、信用与背叛、高尚与卑贱之间。


她跳跃在美丽与丑陋、真实与虚幻、金钱与坟墓之间。


一切从生活中活生生锻造出来的形式,全在他与她的无法节制中成为风格,一种模型,一个圈套,一座迷宫,一个进退维谷的逻辑。


逻辑没有用,他的好处使英雄的歧义产生,她的悲哀却全因为相貌与美色的日渐衰退。  他们积攒的只是道德的失败的药物、爱情的渣滓、友谊的锈铁,或者说,在jy在温热的卵巢里一次次恣肆发难的时候,他们积攒的,只是一篇空d或者恰如其分地评说他们的悼词。  他眼里只有美好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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