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大个?王汉超见韩全还愣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登时顾不上这位故友,赶紧吩咐那仆役将人带进来。等看到人之后,他见果然是陆黑,连忙满脸堆笑地问道:“这位小兄,不知沛王殿下……”
陆黑却不理他,他是直肠子,来的时候李贤吩咐他把东西交给韩全,他眼里自然只有一个韩全。他也不管韩全什么反应,径直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往人家手里一塞,然后硬梆梆地逐字背诵道:“殿下说了,只要韩大人看了信,待会不要说错话,那这次的事情就化解了。要是到时候韩大人不配合,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帮不上忙。”
说完这些,他弯腰行了礼,自顾自地转身离去,一句客套话也没有。
被晾在旁边的王汉超却并不生气,见韩全仍然发愣,他不禁气不打一处来,上去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别愣了,赶紧看看殿下都说了些什么!”
韩全这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抽出信笺,才看了第一句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揉了两下又看了一遍,他立刻拽了王汉超一把:“你看看,这上头说的……”
“找到了,居然找到了!”
不用韩全提醒,王汉超站在旁边自然看得清清楚楚,口中甚至禁不住喃喃自语了起来。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抬头对视了一眼,慌忙立刻往下看。通篇读下来,两人只觉得心里直冒凉气,手足全都是一片冰冷。
使劲吞了一口唾沫,韩全压根没注意自己拿着信笺的手正在那里瑟瑟发抖,说出来的话又急又飘:“王兄,我真的要照着这信上的话去做?”
要是按照这上头的话去做,他必定是得罪死了李义府。可要是不这么做,他就铁定没命。李义府编排罪名的本事天下第一,那些前人的下场他是熟得不能再熟了,更何况如今官司已经打到了御前?
不单单是韩全面如土色,王汉超自己也感到心脏一阵阵抽搐,那股子后悔劲就别提了。岭南就岭南,反正又不是不能回来,要不是他多嘴给韩全出主意,怎么会惹上这么一摊子麻烦事?如今可好,下水容易出水难,他就是想独善其身也难了。
“干!”
他几乎用浑身的力气迸出这个字,脸色亦变得恶狠狠的:“眼下反正都已经得罪了李义府,要是不这么干,你三天后就得掉脑袋,我到时候就得卷铺盖去岭南!李义府的手段你又不是没见过,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反正我是霉星高照,你是霉运当头,不如赌一把!”
韩全被王汉超恶狠狠的语气激得浑身一激灵,几乎下意识地点点头:“好,我听你的!”
李贤带着李弘悄悄进了县衙,一看到王韩两人就吓了一跳。怎么才半天不见,这两位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看上去有些杀气腾腾的?
李弘是太子,出门不像李贤这么方便,今天是用尽了花招方才得以溜出来,因此甫一落座就直截了当地问道:“韩全,李义府那份文书你看过没有?”
李弘虽然年少,但已经监过一次国,再加上平时都是被东宫那些人以未来皇帝的方式调教,这话说出来顿时威势十足,听得旁边的李贤心中暗赞。他见韩全王汉超似乎有些意外,便立刻给了两人一个眼色。都这个时候了,还犹豫个什么劲?
“回禀太子殿下,臣看过!”韩全咬咬牙上前,把心头那些包袱全都丢开了,“臣既震惊又痛心,但更多的则是惶恐,所以不敢……”
“没什么不敢的,明天你就直接去禀告父皇!”李弘不容置疑地挥了挥手,“你只需照实说,既不要夸大也不要肆意攻击李义府,只需把书证呈给父皇,然后请罪就行了!父皇自有判断,你无需担心!”
“王汉超,你既然恰逢其会,明日也一起去,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把握更大。只要事情顺利,你也不必去岭南了。”
看到韩全王汉超犹如小j啄米一般连连点头,李贤心中不禁觉得这俩家伙很可怜。王汉超当初是霉星高照,韩全如今则是霉运当头,当然,富贵险中求,只要能过了这一关,指不定两人就全都翻身了。
第七十章 … 翩翩如谪仙?序幕拉开了
安排好了这件事,直到回了居处,李弘依旧兴奋得脸色通红,仿佛这样一来李义府就会直接倒台似的。倒是李贤没有那么大把握,李治看李义府有点不顺眼,这是他早就看出来的,但是,老爹会不会这么快拿下李义府,他就没法确定了。摊上武后这样一位母亲,他哪里敢说什么大话,一下子风云斗转都有可能。
再三嘱咐李弘回去不要露出声色,他便回到了自己那个院子,才跨进大门,他就看到一个白衣人影背对着自己站在树下,那熟悉的轮廓一入眼,他哪里会认不出人来。
“烟姐!”
“贤儿!”
转身过来的贺兰烟又惊又喜地叫了一声,立刻三两步奔了过来,近前时却停了下来,娇嗔地一跺脚道:“成天就不知道在哪里乱转,都不知道来看我和外婆!”
李贤尴尬地挠了挠头,从洛阳回长安这段路,贺兰烟自然和荣国夫人杨氏以及贺兰敏之在一起。他和杨氏倒是祖孙和谐,无奈贺兰敏之这家伙似乎天生和他不对盘,因此他实在懒得去面对那张脸,当然不免冷落了贺兰烟。
话虽如此,以他的手段,要哄人还是很简单的,尤其是贺兰烟面上刁蛮,实际心地单纯,他只不过花了些小意,又许下了不少承诺,立刻让她变得笑盈盈的。他从来不在贺兰烟面前说那些烦心事,便把李敬业程伯虎薛讷的趣事拣了几件来说,更是让小丫头笑开了。
“李敬业鬼主意再多,怎么斗得过贤儿你?你可得把那个薛讷看好了,当初程伯虎多老实的人,硬生生地给李敬业带坏了!”
贺兰烟说着便噗嗤一笑,自然而然地露出了编贝似的牙齿,忽然想起了今天来的另外一件事,脸上的笑意顿时更浓了:“我今儿个早上去见姨父和姨娘的时候,正好在院子里撞见一个人站在树下头吟诗。你是不知道,我那两个侍女还算是见过世面的,结果当时就脸红扑扑的,眼睛全都不肯放下。幸好没别人看见,否则这脸就丢大了!”
吟诗?这年头文人雅士全都好这一手,不过真要比起来,谁比得过他肚子里的唐诗三百首?诗仙诗圣都还没出世,他李贤要是有心,这诗集只怕早就天底下人人一册了!还有,谁那么没眼色,在贺兰烟面前卖弄什么诗才?
贺兰烟看着李贤转动着眼珠子,忽然促狭地把脸更凑近了上去:“那个人宽袖大服一表人才,眼若晨星面貌俊朗,举止更是优雅有度,你知道我那两个侍女暗地里称呼什么?她们说,纵使天上仙人也不过如此,都说他是谪仙呢!”
这小丫头有完没完?
尽管知道贺兰烟分明是在撩拨他,但李贤还是感到一阵阵恼怒——这当着自己的面对另一个男人大加赞美,也太过分了吧?当下他眼睛一白,没好气地道:“你那两个侍女既然这么爱慕人家,干脆嫁过去算了!”
“可惜啊,她们两个不过庸脂俗粉,配不上人家!”贺兰烟故作惋惜地叹了一声,见李贤脸色已经有些发青了,顿时笑得更欢了,忽然伸手在他的脸上捏了一下,然后便飞快地跑开了,临到院门口方才转头作了个鬼脸,“别吃飞醋了,那个人是姨父才任命了几天的秘书少监上官仪,论年纪人家足可当我爹爹有余,嘻嘻!”
上官仪!
李贤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恨得牙痒痒的,但心中着实松了一口气。贺兰烟如今早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婀娜多姿,虽然少却了韩国夫人当年风情万种的成熟风韵,但多了几分少女的亮丽娇媚。听说上门提亲的人都好几拨了,结果全都被他那位外婆挡下了。
说起来这大唐别的没有,偏偏俊男美女一个不缺,就拿朝堂上那些当官的来说,全都是一个赛似一个的美男子,就连李义府也是一副好皮囊。这上官仪常常参加宫中宴会,他没少见过,虽然已经不年轻了,但论风度仪表确实是翩翩君子,当然,翩翩君子不见得是真君子。
想不到,上官仪已经成秘书监了!这一当上皇帝的御用秘书,上官仪大约离宰相不远了。可如今中书省是李义府,门下省是许敬宗,一个管诏令下达,一个管诏令封驳,差不多算是他母后的左膀右臂。李治要是准备让上官仪当宰相,那么,明天韩全王汉超大概会顺利一点。
这一天是既劳心又劳力,因此他回到房间倒头就睡。正当他梦见一个女子背对着自己吟诗时,忽然被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惊醒了。满心不耐烦的他翻了个身准备继续好梦,背后却被人猛地推了几下。
“六郎,六郎!”
听声音好像是李敬业……算了,不理他!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睡!韩全王汉超去见陛下都一个时辰了,直到现在还没出来,李义府在外头等得不耐烦,听说那两个人在面圣,一个劲地命人通传,上官仪似乎挡不住,我已经让我家老爷子去帮忙了!”
李义府?李贤满身睡意一下子被驱得干干净净,赶紧一骨碌翻身坐了起来。见床头前除了李敬业还有程伯虎薛讷,他顿时感到一阵头痛——这一有事就火烧火燎地直闯他卧室,算是怎么回事?
三两下把三个大男人赶走,又叫来侍女帮忙梳洗穿戴整齐,他这才走出去问了个究竟。原来,这三个义愤填膺的家伙一宿没睡,李敬业程伯虎更是把家将全都撒了出去监视李义府,结果就闹出了现在这一出。
“一听说韩全和王汉超去面圣,我就知道一定是六郎你的主意,所以急忙把我家老爷子弄过去了。”李敬业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胸脯,突然低声道,“那件事情我不敢瞒着我家老爷子,可全都告诉他了,这事伯虎也知道。”
拉上程伯虎干吗,不就是怕我追究么?李贤没好气地瞪了李敬业一眼,心中却早就料到了。刘仁轨虽然本身是文官而不是武官,但刘仁愿可是名副其实的开国功臣之后。这么大的事情,李绩这个军方第一号人物怎么能不管?就算不能正面管,侧面遮风挡雨总还是能办到的。
第七十一章 … 李义府vs上官仪
既然是皇帝皇后临时驻驾,那么所住的院子自然是弘农最好的,这原本是一家富户腾出来的房子。李治这些天精神好,虽说在路上仍然是事必躬亲处理政务,而武后因为再次怀孕不耐劳累,自然而然地放了手。于是,韩全和王汉超在面圣的时候,就遇到了无人干扰的大好机会。
他们在里头是机会好了,但外头等着的李义府则满心不是滋味。他也算得上是耳报神灵通,韩全王汉超进去没多久就有人给他通风报信,谁知匆匆赶来竟被拦在了外头。这还不算,当他要去见武后的时候,偏偏上官仪忽然出现,硬是拉着他讨论昨天刚刚作的一首诗。好容易告一段落的时候,李绩忽然横空出世,又和他说起了高丽战局。
能够在众多官员当中杀出一条血路做到宰相这个位子,李义府当然不是傻瓜,本能地察觉到了不妙,更后悔浪费了时间。上官仪如今不过是秘书少监,他刚刚若态度强硬地拂袖而去自然不打紧,可是,李绩如今一来,这局势立刻就不同了。
李绩是谁?司空,同中书门下三品,军方头一号人物,论资格只怕还在许敬宗之上!如果说他李义府和许敬宗是当年册立武后的功臣,那么,正是李绩一句话让皇帝彻底没了后顾之忧,这功劳绝对不比他李义府小!而且对方句句话都是冠冕堂皇,他连指斥对方拖延时间的机会都没有!
许敬宗进入院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诡异的情形:李绩在那里滔滔不绝地讲着高丽战局,李义府一边听一边抓耳挠腮,至于旁边的上官仪在一旁的树下吟诗。清晨的日光照在这三人身上,给三人全都镀上了一层金色,中间的李绩犹如金甲神将,上官仪宛若谪仙下凡,至于李义府则只能看到一脑门的油汗。
老j巨滑的他嘿嘿一笑,见三人都没有注意到自己,便迅疾无伦地退后两步,忽然转身出了院子。按照道理,他是应该去帮李义府一把,只不过这李义府太不会做人,上回他亲自开口,这家伙还是推三阻四不肯配合,让他多费了老大的劲。
要不是他许敬宗,李义府哪里会有这么好的机会?
心头轻松的许敬宗眯缝着眼睛,心中回味起了昨夜那具青春无暇的胴体,顿时微笑了起来。都说新罗婢只是手脚麻利滋味不佳,但昨天那个还真的是绝品,嗯,以后有必要和管家打个招呼,再有这样的极品,不管花多少钱都得买下来!
有钱不花,那不是守财奴么?
李贤已经和李敬业三人在远处观察好一会了,他眼见许敬宗进了院子没几秒钟又退了出来,但走在路上似乎还有些得意,心中便嘀咕了起来。上次许敬宗帮了他的忙不假,但这并不代表着许敬宗和李义府之间真有什么实质性矛盾。那么,这许敬宗在李义府最需要帮忙的时候溜之大吉,这又是什么意思?落井下石?
他不禁转头对李敬业问道:“你能肯定师傅和上官仪已经把李义府拖住了?”
“那当然。我亲眼看到上官仪和李义府在那里讨论诗文,然后我就撺掇我家老爷子进去了。”李敬业也在那里琢磨许敬宗的奇怪表现,最后实在弄不明白,“这许敬宗尽在花园里头晃悠算怎么回事?”
李贤等人所处的位置是整个花园的最高处——这不像是后世的假山园林,没有水池假山,放眼看去全都是各式各样的牡丹,算得上是货真价实的花山花海,端的是富丽祥和。许敬宗兜了一整个,愣是没看见他们这些人。这不是许敬宗老眼昏花,而是因为他压根心思就不在赏花上。
看到许敬宗开始兜第二个,李贤便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该出去打个招呼,正准备行动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此时,他终于见识到了许敬宗的灵活身手和老当益壮。
只见许敬宗猛地一回头,待分清楚声音的方向之后,立刻飞快地朝那个方向奔去,略显臃肿的身躯丝毫没有一点沉滞。而眼看就要冲进门的一刹那,他却忽然一个疾停,探出脑袋往里头张望了一下,又立刻缩了回来,那身手毫不拖泥带水,一点不像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李贤见状立刻打消了刚刚的念头,连忙安抚了蠢蠢欲动的李敬业程伯虎薛讷,小心翼翼地透过缝隙观察着许敬宗的反应。此时此刻,他分外希望手头能够有一个望远镜,那就不用像现在这样考验目力的极限了。
李贤看不清楚,许敬宗却看得清清楚楚。饶是他一大把年纪历经三朝,却还是被里头发生的事情给吓了一大跳。只见李义府赫然揪着上官仪的衣领,脸上怒色尽显,而旁边的李绩虽然在劝解,但那副姿势怎么看都不像是尽力的模样。
起因很简单。早上韩全和王汉超进去面圣的时候,上官仪正好在场,而在听说了整件事之后,他立刻被李治赶了出来,充当门神的角色。一直都以君王赏识为最高目标的上官仪从来没有想到,千载难逢的良机会从天上直接砸到了他的脑门上——凭李治现在对他的信任,只要李义府一倒台,他就是铁板钉钉的宰相,而且还不是徒有虚名的宰相!
然而,论诗文,朝堂之上号称文采一流的许敬宗上官仪也敢并肩,可在充当门神这一方面,他实在没有多少招数,所以最初只能搬出压箱底的本领,一个劲地和李义府讨论诗文。李绩的出现分担了他的压力,因此他一时高兴,在树下又即兴作了一首诗,结果,原本就已经满腹火气的李义府终于忍不住了。
“上官仪,你有完没完?你究竟是吟诗,还是奉命拦着我?”
上官仪一向注意仪表,哪曾有过这般狼狈的模样。好在他的力气不比李义府小,奋力将其推开之后,怒声斥道:“你堂堂宰相竟然在这种地方动手,实在是斯文扫地!我就是奉旨拦你,那又怎样?”
这句运足中气的话分外响亮,不单单是李绩李义府听得清清楚楚,外头的许敬宗一字不拉,就连李贤等人也隐约听见了七八成。此时此刻,李贤再也顾不上隐匿身形,赶紧从另一边溜了下去——这种热闹一出,怕是事情要闹大了。
第七十二章 … 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
上官仪的怒吼足可刺破云霄,而李义府的脸色则y沉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至于李绩则是干脆退后了几步,把大片地方让给了这针锋相对的两位。正是这退后的几步,在战场上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的他冷不丁看见了那边的许敬宗,一愕之后忽然微笑了起来。
几乎是李绩发现他的当口,许敬宗就看到了李绩面上的笑容。忖度片刻,他便立刻笑咪咪地离了藏身之处,不紧不慢地进了院子。他看也不看那边吹胡子瞪眼的两个人,径直对李绩拱拱手道:“英国公来得早啊!”
“哪里哪里,许相不也是早早就来了么?”
两人彼此相视一笑,而在成功占据了许敬宗刚刚藏身之处的李贤看来,这两个老狐狸的笑无疑是别具深意,怎么看怎么可疑。他正在那里探头探脑,背后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见是李敬业等人,他连忙瞪了一眼,然后压低了声音提醒道:
“别都凑在这里,赶紧找个人去望风!”
此话一出,李敬业程伯虎都很不情愿,两人推推搡搡了一阵,最后,猜拳输了的程伯虎只能不情不愿地出去望风,李敬业和薛讷则躲在李贤身后,悄悄地往里面张望。
李绩和许敬宗摆明了袖手旁观,这大大出乎上官仪和李义府的意料。而李义府将近五年宰相当下来,一时的震惊之后,立刻恢复了过来。
他把手一背,似笑非笑地看了上官仪一眼,冷笑一声道:“上官大人说是奉旨拦我,这倒好笑了。我是宰相,有急事面君,你将我拒之于门外,若是耽误了事情,你小小一个秘书少监能够负责?陛下无缘无故必不会拦我于门外,定是有人进谗!”
言罢他一把推开上官仪,竟是往里头直闯而去,而李绩和许敬宗却仍然像没事人似的,丝毫没有上前阻拦的意思。看到这一幕景象,外头的李贤三人全都呆住了。
正在这紧要关头,只见内门嘎吱一声被人打开,两个内侍低眉顺眼地守在门两边,紧接着,只见李治在一个内侍小心翼翼的搀扶下缓缓走了出来,脸色异常平淡。在他的身后,韩全和王汉超则是亦步亦趋地跟着,眼睛全都看着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