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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4 部分(1 / 2)

绝了强攻之意,她们虽说无法无天惯了,但不至于连手下性命都不顾。


李贤本没有料到今日会遇到如此抵抗,只以为这是那些暗地捣鬼家伙的窝点之一,如今看这光景,他哪里不知道只怕是误打误撞冲到了人家的老巢,心中已经转了千百个绝户的念头。正当他准备下决心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爽朗的笑声。


“和这些小贼浪费什么时间!儿郎们,给我上火箭!”


所有人闻言回头,却只见程处默带着大批人呼啦啦冲了进来,人人都是拿着强弓,那弓箭的头子上无不蒙着火油布,旁边尚有十几个人拿着火炬。


第三百三十二章 … 以退为进,侧面出击


人坊东边坊墙周围,一溜烟是一排低矮的民房。这都已经是破败多年没人住的老房子,有些甚至已经成了鸟类栖息的场所,或是蛛网密布或是杂草丛生,就是乞丐也不稀罕这种没有屋顶的破烂地方。


此时,某间破民房的院子中,一口仿佛多年没人用过的枯井忽然被人掀开了盖子,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爬了出来,旋即一p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紧接着,他犹如惊弓之鸟一般一个激灵爬了起来,躲到了某棵大树后头。这短短数百尺的地道,却是空气混浊凹凸不平,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挣扎出来的!


不远处的厮杀仿佛停止了,空气也仿佛和寻常秋日的午后没有不同。然而,他却感觉手足冰冷,四肢的那些火辣辣的擦伤也都被他丢在了脑后。谁会想到,没有任何预兆的,竟有人一下子冲到了那里,甚至二话不说地强攻了进去,他如今还不知道现在里头怎么样了!


“义父!”


他压低了声音悲呼了一声,旋即便死死盯着那个方向,不肯挪动脚步。这里是洛阳,是东都,是天子脚下。那些人虽说有权有势,但未必就敢这么一直强攻下去,只要……只要再撑一会,不管是金吾卫赶到还是洛阳县的差役,抑或是宁人坊的巡行武士,他们都绝对不会放任那些人打打杀杀。只要那样。里头那些人,还有他地义父,就还有一丝希望!


忽然,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旋即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他清清楚楚地看见,那座宅子方向的天空忽然被映红了,紧接着便是滚滚黑烟,还有一阵阵不绝于耳的哀嚎声。一瞬间,他仿佛被人当头打了一棒。整个人都木了,呆呆地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曹王明不过是个不得势的亲王,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明知道外间危险万分,自己能顺利逃出来殊为不易,他还是推门进了一间貌似破败的屋子。不多时便换了一身干干净净的衣服走了出来,但手肘和膝盖处的擦伤却依旧隐隐作痛。此时此刻,他来不及处理这些绝不算轻地伤势,小心翼翼地闪出了门。


这么大的动静,外头怎么也该有一些百姓围观才是,自己过去假装看热闹的人,应该不会引起什么注意才是。


然而。沿着十字街巷没走多远,他便远远瞥见了几个巡行武士,而小巷中居然没有第二个行人。他当机立断躲入了旁边一处荒宅中,准备等这些人走过再作计较。就在这时,他听到墙外传来了阵阵话语声。


“那边究竟都是些什么人,怎么居然连火箭都用出来了?”


“嘘,听说是海东j细叛逆作乱,金吾卫都把宁人坊封了!”


“海东?隔着那么远。不至于吧?”


那话语声渐行渐远,他却是听得心头直冒寒气。倘若说宁人坊都被封了,那他要怎么逃出去送信?倘若那些可恨的家伙把宅子烧作平地,再回过头来一座座房子搜,那又该如何是好?


义父啊义父,你倘若把那地道的出口设在某间可以控制的民宅中,那就不会有如此困境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为何不和我一起逃?


对于程处默居然使出火箭这样的绝户手段。李贤自是大吃一惊。程伯虎当日遇险。程处默这个做老子地替儿子报仇自然是理所应当,然而。这一位长得虽然粗豪,心底却细致,论理不可能如此招摇。眼珠子一转,他便想到了四个字——杀人灭口。


看似这风波闹得极大,但只要能够栽赃到某方势力上头,那么,这事情也就可以从内部危机转变成外部危机,到时候反而有借口同仇敌忾。至于什么文信之类的东西,拿到了不但无用反而是烫手山芋。程处默算是军方出身,出面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了。他一边想一边打量着程处默,却见其对自己投来一个大有深意的笑容,干脆便耸肩不管了。


斩草除根这种事说来容易做来难,干脆便让程处默解决好了!他除了打虎那一次受了点惊,事情原本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再说……哼哼,他早支使了人在某个地方等着,只要没到最糟糕的地步,这事情也就不用追究下去了。


在程处默一声令下,火炬手立刻用手中的火炬点燃了箭支上的火油布,旋即,一支支火箭便越过高墙,往里头的院子中飞去,里面顿时响起了阵阵地惊呼。不多时,便有三五个人从院门口冲了出来,却在一番强弓劲矢打击下化作具具尸体。


而李贤再次坚定了原先的念头——程处默分明是不想留一个活口!


如果不是对这位卢国公有着比较鲜明的认识,他几乎要认为程处默是人家一伙的,此时方才一定要杀人灭口。眼珠子一转


知道今晚没有自己发挥的余地,索性带着盛允文等人前脚一出这座宅子,屈突申若和李焱娘后脚也带人出了门。在外头的曹王明一看到这重要人物都是毫发未伤,顿时松了一口大气。


“谢天谢地,总算你们都没事!”


听到曹王明这声感慨,李贤方才想起这一次是借着人家的虎皮做大旗,立刻上去好生安慰了一下这位受惊过度的皇叔殿下。当得知金吾卫已经封闭了整个宁人坊,而巡行武士更是将这里和其他地方隔离了开来,他顿时微微皱了皱眉,很快便领悟到这是程处默地安排。


算了,就算他晚点派人通知,凭程处默的耳目,怕是也知道这边发生的事,到头来人情反而送不出去!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无论是曹王府还是尉迟家的家将都发挥不了多大作用,反而是程处默的上百号人成为了真正的主力。李贤一提出撤退,曹王明便一口答应,屈突申若和李焱娘虽然觉得无趣,但都看出这次的主角已经换了人,遂大手一挥示意收兵。


等到那宅子被熊熊火光全数笼罩地时候,这附近就只剩下了程处默带出来地直属人马,别无半个外人。然而,就在不远处地某座宅子房顶,还蹲着一个两眼如黑豆的瘦汉,那眼睛滴溜溜地盯着起火地宅子和周围的街巷,许久方才遁去无踪。


巡行武士固然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但毕竟是原本就值守宁人坊的原班人马,中间就有几个是刚刚逃出生天的他认识的,而那几人恰恰带来了掩护他逃亡的衣服。把身上带出来的一包金银钱当作了最后一次报酬之后,他终于换了行头鱼目混珠出了宁人坊,整个过程顺利得让他吃惊。尽管如此,他却仍旧不忘在上了定鼎门大街的时候,用仇恨的目光望了一眼那滚滚黑烟。


义父,你等着,我立刻就为你报仇!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当他穿过定鼎门大街,沿着通门大街疾步离去的时候,定鼎门的守军都用警惕的目光在注视着进出城的人们。当然,即便他注意到了,也不会认为这和自己有什么相干,他一心以为,只有他从刚刚的大火中逃生了出来。


“呵欠!”


毗邻某座大宅邸的一座酒肆二楼,程伯虎和薛丁山正百无聊赖地凭窗而坐,四双眼睛紧盯着底下的人流。前者已经忍不住打起了呵欠,后者虽说聚精会神,但也渐渐有点吃不消了。终于,程伯虎不耐烦地举杯一饮而尽,旋即收回目光瞅了薛丁山一眼。


“小薛,六郎就让我们像木头一样蹲在这里?这也太离谱了吧!”


薛丁山也不知道李贤为什么要他和程伯虎守在这个地方,但他却认一个死理——自己脑子不聪明,所以没必要去猜聪明人的打算,没看屈突仲翔和周晓两个还算聪明的被耍得团团转么?倒是他和程伯虎不算机灵,一直以来却没怎么吃亏。


“伯虎大哥,你要是累了就迷瞪一会好了,这里有我守着!”


程伯虎闻言差点没一口酒喷出来,满心郁闷地瞥了一眼一本正经的薛丁山,他终于确定这家伙没听出自己什么意思。他也懒得回答,继续盯着外头的人流瞧。


忽然,他注意到有个仆役模样的人在和那边门上的仆从交谈,一面说话一面警觉地四处瞧看。而凭着他天生的好眼力,一眼瞅见对方的脚上似乎有伤,手臂似乎也不怎么灵活。眼见着人进了那宅子,他登时霍地站了起来,上前大力在薛丁山肩膀上一拍。


“有可疑人进去了!”


薛丁山也看见了那人,但并不觉得有什么可疑,听这一说不禁扭过了头。谁知程伯虎并不解释,喝令结账便拉着他迅速下了楼。穿过十字街巷,绕到了高墙外另一座毗邻的宅邸扇侧门旁,程伯虎竟是二话不说轻轻敲了敲,顿时让薛丁山大吃一惊——这可是不相干人家的侧门,自己二人是奉命来蹲守的,怎么可以随便进去?


“记住,少说少做,一切都听我的!”


程伯虎的话音刚落,里头就探出了一个脑袋,往面前两人身上一扫,那僵硬的面孔顿时堆满了笑容:“原来是程大少,快请进。对了,这位是……”


“这是小薛,至于是哪个小薛,就不用我多说了!”程伯虎的脸上满是憨厚的笑容,信手往那个仆役手中塞了一把铜钱,旋即低声道,“我和小薛先进去了,你派个人到沛王第报个信,就说我和小薛在这里,明白么?”


“小人明白!”那仆役乐颠颠地把钱往腰里一塞,一弯腰把两个人迎了进去,又招来几个招呼的下人,自己便匆匆出了门。


第三百三十三章 … 装病也是一种态度,六郎上门找碴


族中有酒囊饭袋么?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除了某些野心膨胀唯恐没地方出力的人之外,一心想着吃喝玩乐事事不管的人有着相当的市场,既然没权有钱,今生今世不好好享受怎么行?然而,曹王明不属于前者,也不属于后者,退一步说,他更应该是一个普通的文人而不是皇亲国戚,这样,凭着一手相当不错的飞白,他至少是饿不死的。


然而,他却偏偏是皇子,这就注定他不可能像普通文人那么过日子。雄心壮志不能有,否则必定没命;但成天醉生梦死也不是他追求的人生;于是,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吟诗作对结交那些不可能有危害的文人雅士,顺便从商人那里拿点好处补贴家用。


可谁知道,只不过收下两只老虎作礼物,居然引来这么一场风波!


屈突申若和李焱娘借口别有要事,在曹王第中没多呆就起身告辞。而李贤想要趁机一起溜之大吉的时候,却被曹王明一把拖住。也不知道这个看似文弱的皇叔哪来的这么大力气,他挣脱了两下愣是没脱手,想要再用力,却又唯恐伤到了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屈突申若甩出一个眼色悠然自得地离去。


“六郎,你和我说实话,今儿个这事情究竟怎么回事?”


见一向文雅倜傥的曹王明额头上甚至爆出了青筋,一双眼睛死死瞪得老大。李贤没奈何之下,只得轻描淡写地道:“十四叔,这事情既然有卢国公c手,你我又何必去管?你放心,我就算有时候胡闹,也不至于给你下这种套。今明两天之内,你少出去就是。”


言罢他不动声色地抽出了手,笑嘻嘻地点了点头,便带着盛允文等人出门而去。至于曹王明则是呆愣愣地在原地站了一会。最后竟是又骂了一句粗话。只不过这粗口来得快去得快,他很快便扇子一摇,一手招来了宅子地总管。


“我有些不舒服,把大门关了,甭管是谁来见都不许开门,就说我在养病!纵使天塌下来,也得等我病养好了再说!”


那总管一下子傻了。眼看着曹王明慢悠悠地往后头的院子踱去,他不禁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虎口,这才反应出自己没有听错,心中立刻大凛,赶紧一溜烟地去安排。不消一会儿,曹王府大门侧门全都关得严严实实,整座宅子甚至一点声音都没有。


别看太宗皇帝当初生了那么多儿子。如今还活着的没几个了,这种时候,谁敢质疑曹王的小心谨慎?小心谨慎总比没命的强!


李贤带着盛允文和五个典卫上了马,却不忙着往家里赶,而是顺着小巷慢行。果然,到了宁人坊大门口的时候,果然只见外头赫然守着几十名如临大敌的金吾卫。


见到坊间有人出来,立刻有卫士上来盘问。验看了盛允文的腰凭方才露出了尊敬地神色放行,却没有下跪行礼。对于这种训练有素的表现,李贤自是觉得赞赏,笑着一点头便出了坊门,旋即直觉地朝定鼎门的方向望了一眼。


早知道程处默连金吾卫都惊动了,他当初压根没必要去找那个贾南春这个城卫队正。看这样戒备森严的架势,里头似乎逃不出什么人。看来也白嘱咐了那两个家伙一回。


盛允文瞅见脸色不佳。便试探着问道:“殿下。是再四处逛逛还是回去?”


“回去吧!”


李贤漫不经心地吐出三个字,旋即用力一夹马腹。身下骏马立刻载着他犹如闪电一般飞驰了出去。凉爽的秋风挟裹着尘沙一阵阵地打在脸上,颇有一些刺痛的感觉,和他的心情倒有些相似。说什么不介意无所谓那都是假地,他实在很想知道背后是谁,但是,为了这么一件事情把隐藏的力量都投上去,实在没什么必要,所以他才放弃了。


底牌底牌,就是得留在后头慢慢翻的。


他的嘴角渐渐露出了一丝笑容,到了自家那座超级豪宅门口欣然下马,他便大大伸了个懒腰,随口问道:“今儿个有谁找过我么?”


“殿下,有个人刚刚到这里没多久,说是奉命找您!”门上一个总管一面吩咐人去牵李贤的马,一面笑着答应道,“他声称是程大少让他来的!”


还真有人找他!李贤颇为头痛,这一口气还没叹出来,猛地听说是程伯虎,立刻大吃一惊,刚刚生出的那么一点闲适心情立刻无影无踪。让那总管把人带出来之后,他便发现对方看上去很像是某个官宦人家地仆役,不过长相还真是怎么看怎么猥琐。


“小人拜见沛王殿下!”


时候,李贤没奈何再闹什么礼节之类的一套虚文,直拽了起来,又朝后头的盛允文打了个眼色。见除了盛允文之外,其他人都退出去十来步远,他这才沉声问道:“程伯虎让你带的话,你说来给我听听!”


然而,程伯虎那口信却异常简单,简单得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等到问清楚,那仆役模样的汉子所属宅邸的方位,他终于搞清楚了一点——程伯虎这看似憨头憨脑的小子,居然学会了隔山打牛这一套!


搞明白程伯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准备到时候来个偷j摸狗,他面上的y沉之色却渐渐消了,取而代之地是一脸的轻松。打发走了那个仆役,他便回转身朝盛允文和那尚未散去的五个典卫点了点头:“看来今天是真的不得消停,大家又得和我跑一趟了!”


五个典卫默不作声地一躬身算是答应,盛允文却心思敏捷得多,本能地觉得今天有些不对劲。本着对李贤的安全负责,为自己的身家性命负责的态度,他倏然上前一步低声问道:“殿下,他们虽说身手不错,但毕竟人数太少,可要再带上几个护卫?就算不带张哥和韦哥,宅子里头地那些护卫都是我训练过地,不如……”


“老盛,又不是去杀人放火,你不用那么紧张!”李贤笑着拍了拍盛允文地肩膀,旋即招来一个侍从,命其去叫张坚韦韬。等两人匆匆应召而来,他便上前低声吩咐了一番,再三确认两人没有理解错意思,这才放心地出门。


刚刚牵进去的马又重新拉出来,自是让门上一群仆从上窜下跳了一阵子。等到李贤带着六个人再次扬长而去,那总管不禁摩挲着下巴思量开了——自家这位主儿跑去那里干吗,那边似乎没有佳人可以幽会,真是怪了!


李贤并没有告诉众人要去那里,只是在大路上放马狂奔。虽说中央地御道占据了莫大的地盘,但是,这两边的马道却够他跑马了。渐渐放开了勒着马的缰绳,他只感到身下追风越跑越快,越跑越欢,端的是风驰电掣。好容易让坐骑跑爽快了,他这才渐渐放慢了马速等身后众人追上来。这是直道,不管怎么说都是不可能走丢的。


盛允文的坐骑也是西域良马,因此不多时便追上,而那五个典卫却耽搁了一盏茶功夫方才赶上来。李贤瞥了一眼他们身下那几匹马,忽然笑道:“你们新来,马厩那些人大约还不知道规矩。回去之后告诉他们,就说是我说的,把上次人家送来的安西良种换上,否则人家还道是我这个沛王小气!”


五个典卫面面相觑之后,异口同声地谢过。开玩笑,李贤若是小气,天底下就没有大方的人了。他们自打到了这沛王第,身上的衣服和一应装备外加马匹,放在外头至少得上百贯,如今一开口又是安西良种,要说是挥金如土也不为过。


一行人又放马慢跑了一阵子,便到了某家宅邸前。对于这地方,盛允文自然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而那五个典卫却还是初来,勉强认出门口牌匾上的字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虽说知道跟了这样一个主儿,肯定要和无数高官权贵打交道,可第一次就来这地方,还是让他们感到一阵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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