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 太子犹重孝悌,武后投桃报李
为时下炙手可热的右相,海东良好战局的缔造者,刘的影响力自然非同小可。窝着一肚子火气回到中书省,他立刻找来一群平日以他马首是瞻的大臣,严严密密嘱咐了一遍。同样的事情,身为左相的上官仪在门下省也依样画葫芦做了一遍。
这个时候,是中书省和门下省角力,左右相打擂台?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武后在紫宸殿处理完公文,固然是在含凉殿优哉游哉地调教幺儿yòu_nǚ 。但是,宫外的某处却是觥筹交错歌舞曼天,好一派热闹的风光。是夜,那些在朝中说得上话的大人物,大多一夜没睡好觉,耳朵根子都被磨得痒了。
次日一大早上朝,便有好些个大臣顶着个红通通的眼睛,虽说在门口开始就呵欠不断,但一进紫宸殿,众人还是立马打起了精神,个个显得雄赳气昂昂的。等到武后将昨天得到的捷报一提,上上下下立马是一大通褒奖称赞的声音。
即便是刘仁轨,昨天报捷的时候也不会扫兴到说什么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就不用说这些次一等的大臣了。于是,那些无用之辞之后,焦点就集中到了一个问题上。
是否借着这个机会把李贤召回来?
刘仁轨去年刚刚提拔的司元大夫袁异式第一个站出来,高赞了雍王大功之后,便指出西北局势吃紧,不宜调动主将。他开了这么一个头,接下来便有好些人附议,仿佛之前被大唐几乎弃之不顾的西北就是一个火堆似的。一点就炸。甚至比如今地主攻方向辽东更加重要。
一方唱罢另一方登场,上官仪早就安排好地几个人慷慨激昂过之后,老上官和刘仁轨两个终于直接对上了。两人引经据典旁征博引,从小小一件事引到了史记汉书,号称博学的上官仪固然是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刘仁轨却也不输他,愣是战了个不分上下。而四周的两派官员也在那边帮腔得不亦乐乎,上演了一场唇枪舌剑地好戏。
面对这种场面。武后却丝毫没有乾纲独断的打算,反而在上头一言不发地看着。李敬玄等几个熟悉武后脾性的官员在底下面面相觑,颇为不解为何这时候武后仍然不打算c入下头这左右相的争执中。
上官仪都表态了,只要上头武后点头认可,这老刘头就是有天大的本事,还能把左相和皇后一起顶回去不成?
就在旁观者疑惑难明的时候,第三波力量终于粉墨登场——监察御史杜易简,大司成陆易信。同东西台三品姜恪还有林林总总十几个官员,忽然站到了上官仪这一边。往日这都是些不轻易发表意见地臣子,此番发言自然收到了奇效,得了生力军的上官仪自是意气风发。而刘仁轨懊恼之余,只得看向了坐着监国之位的太子李弘。
这时候。所有大臣方才注意到,自打刚刚开始,不但武后没说话,就连太子也是一声不吭,敢情全都是下头在闹腾来着。这年头虽然不时兴什么臣下惶恐之类的卑词谦语,但群臣吵翻天把正主儿撂在一边总归不像话,于是,众人的目光由太子而武后,又由武后而太子。
李弘目视底下各种各样的眼神,目光和上官仪的眼睛一碰,很快缩了回来,并未去看刘仁轨期冀的目光。他当然知道老刘头确实是为了他着想,但问题是,以他地天性而言,有些事情他实在是做不出来。
“孤以为,雍王在西北屡建奇功,如今吐蕃无力北进西侵,有契苾何力安抚吐谷浑足矣。再者,雍王擒得李遮匐,除了他本人,又有谁能清楚其中内情?这西突厥余孽成为我大唐之患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借此机会不若诏命安西大都护裴行俭趁势追击,剿灭李遮匐残余,同时诏雍王解李遮匐回长安,如是在西北大胜之后,更可传我大唐威名于西域。”
要是李贤在场,定会赞太子李弘这话说得八面玲珑滴水不漏,而眼下的反应也正是如此。刘仁轨虽还有些气恼,但对李弘这种见解措置更感到莫名的喜悦,至于剩下的官员就更不用说了,到这个份上,难道非要闹僵,皆大欢喜不是很好么?
太子李弘都这么说了,武后自然顺势就其所请,又叫上李弘一起去蓬莱殿将结果告知李治。走在路上,见李弘衣襟带处有些散乱,她竟是亲自上前整理了一番,这少有地mǔ_zǐ 亲情举动竟是让李弘怔住了。
“别以为我只是偏爱你六弟,你是太子,是你父皇和我最爱重的儿子,于礼法,总不能像教训贤儿那样
。”见李弘强耐情绪垂下头去,武后愈发语重心长,国数次,你父皇对你寄予了颇高期望,但监国不比平日理事,不偏听偏信,保持自己地决断才是最重要的,你今日做得很好!”
虽说在公开场合下,无论李治还是武后都对他颇多赞许,但李弘已经不知道多少时候没有在这样单独的场合得过母亲如此提点,一瞬间竟感到后背发热,一直到禀告了父皇,回到东宫,他那股难言的劲头竟仍未过去。
无论太子太傅上官仪,还是太子左庶子刘仁轨都曾经教导过他,天子垂拱九宸御宇内,凡事以礼法为重以情为轻。可是,他只不过是太子,难道要因为这缘故疏远自己的亲生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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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命下达的那一刻,屈突申若正拉着贺兰烟在临川长公主府看南边刚刚送来的缎子。报信的小厮冲进来一嚷嚷,贺兰烟立刻抛下了刚刚还爱不释手的锦绣,兴奋得几乎蹦了起来,拉着屈突申若的手又是笑又是跳。结果,还是旁边的临川长公主站了起来,把满屋子侍女和外人轰了出去,又亲自关上了房门。
“贺兰,这要是别人看到,还以为六郎是走了十年八年!这满打满算还不到半年你就这副模样,那我那口子每次一走就是一年半载,难得在家里多呆几天,我该怎么办?”
屈突申若见临川长公主在那里摆长辈架子,忍不住噗哧一笑,顺势揽着贺兰烟坐了下来,随即对上头那位无可奈何的长公主道:“不管怎么说,这次是多亏姑姑帮了大忙,若不是上上下下那许多夫人齐齐吹枕头风,只怕朝堂上还会争好一阵子。”
“哟,这还没过门,申若你就叫起姑姑来了,不若小贺兰也叫一声我听听?”临川长公主笑嘻嘻地端详着贺兰烟和屈突申若,发现两人面色都是一阵红一阵白,愈发觉得自得,“好了好了,事情办成了,我也得谢天谢地。其实折腾来折腾去,不过是求一个早晚罢了,皇后娘娘那是多精明的人,别人搪塞她就想不出办法,我才不信,不过是图个省心罢了!”
她这话音刚落,外头便有仆人来报,说是皇后派人送来了东西。一听这话,房中三人顿时面面相觑,屈突申若惊醒得快,亲自挽起了临川长公主的左胳膊,又朝贺兰烟使了个眼色。此时,小丫头立即醒悟,竟是亲昵地抓住了这位长公主的右胳膊。
“两个小妮子!”
微嗔了一句,临川长公主便索性随两人去了。待到前院看见林林总总一地箱笼,并那张长长的单子,她自是更加得意了起来。这顺水的人情不做白不做,她可不像那些不识时务的姊妹,当初的教训还不够么?
周家也是世家大族,金银珠宝,绸缎摆设要什么都有,赏赐的东西虽然也贵重,于她来说却也不过平常,然而,中间那幅皇后亲绘,天子手书的画轴却和其他礼物不同。而且这一不是生日,二不是过节,送这样的东西自然就只有一个理由了。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不外乎如此。
前来送东西的内侍看到屈突申若和贺兰烟,互相交换了一个暧昧的眼神,全都装做没看见,该交待的交待完,回书一领立马走人。而屈突申若料想这是武后的谢礼,不免也讨来单子细细看了一遍,旋即递给了贺兰烟,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低声嘀咕了一句。
“贺兰,先前我们大展手段,现在就轮到皇后娘娘的手段了。”
手段这个词,贺兰烟曾经听外婆荣国夫人杨氏耳提面命过无数次,但一直都不怎么记挂在心,此时却有些懂了。琢磨归琢磨,但不一会儿,她就把这些心思抛在了脑后,认认真真地计算起李贤在路上的时日来。
“小丫头心中只有一个六郎,也不知是福是祸!”
临川长公主看到贺兰烟那幅模样,不禁摇头轻叹了一声,及至看到屈突申若笑吟吟地揽着小丫头那肩膀,她这才暗笑自己没事胡思乱想。
小丫头固然是没多少心计,但有屈突申若这么个玲珑心肝在旁边帮衬,想必日后也吃不了亏!李贤这个死家伙,年纪轻轻艳福不浅,她那个儿子分明年纪差不多,怎么就找不到这么好这么死心眼帮衬的媳妇!
第四百三十一章 … 我李六郎要回来了-
第四百三十二章 … 低调?我非要高调
月的树敦城依旧下着漫天大雪,城头上的将士无不穿袍,几支燃着动物油脂的火炬则是白日里亦熊熊燃烧着,带来了几分暖意。除了巡行的军士之外,三个人影并排站在那里,遥望着正在离城的一行人。
“六郎,好好一个吐蕃美女,你就这么放跑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李贤没好气地白了程伯虎一眼,见格嘉木夏和赤玛伦走出老远之后,竟双双回头看了一眼,不禁露出了微笑。这一万三千俘虏赎回去,大约没庐氏和噶尔家族就要真正干起来了,无论是中原还是番邦,这权力斗争都只有一个真理,那就是胜者为王。
钦陵那家伙会输么?
李贤耸了耸肩,端详着那些浩浩荡荡的人流,忽然大大打了个呵欠。桑吉达布用大量金银牛羊赎回了赞婆,却没能谈成其他俘虏的赎回事宜,前两天就满心窝火地走了。而今日格嘉木夏带回去总计两千人,剩余的则是分批给付。至于怎么个给付法,自有老契苾何力去c心。
薛丁山对吐蕃人没什么好印象,今天不过是陪李贤到城头转转,此刻忽然没头没脑地问道:“六郎,裴大都护向你要人,你真的准备让黑齿常之到西域去?”
“这树敦城一时半会没有仗打,老契苾都答应了,黑齿常之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哪会有不愿意的?至于我,这种助人前途的事,我干吗要反对?”李贤笑嘻嘻地转身在薛丁山肩膀上一拍。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睛。“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伯虎已经行了冠礼。小薛你有了阿梨,你爹一回来大约也快了,若是要你们异地赴任,我怎么也不可能阻你们前程吧?”
程伯虎没好气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旋即扯开嗓门嚷嚷道:“小薛你这根本是废话,男儿志在四方。这总不能一直窝在长安洛阳当纨绔,挣了个功勋就停下不动岂不是白学了一身功夫?大道理我不管,我只知道我如今还没个媳妇,你六郎得负责给我找一个,就这样了!”
李贤还没反应过来,就只见程伯虎咚咚咚地下了城头,那高大健壮地身躯顶着黑色地衣袍走在雪地里,竟是犹如一块巨石一般。及至反应过来。他和薛丁山面面相觑了一会,同时爆发出了一阵大笑。
“对了,小苏应该已经扶柩归乡了吧?”
听到薛丁山冒出来的这么一句话,李贤情不自禁地想到外淑内烈的苏。可下一刻,卢三娘那张提防警惕地脸就突然浮现出来。他忍不住苦笑了起来。老苏当初曾经戏言让他给苏毓找一门亲事,可这好些年都过去了居然毫无寸进,小苏又拒绝了程伯虎,再回家一守孝,猴年马月才能嫁人呢?
话说回来,在这女子十五岁就及嫁人的年代,他周围怎么全都是一帮大龄女青年?
薛丁山见李贤的脸色变幻不定,知道这家伙必定在想什么有的没的,干脆就转身准备下城楼,这才走到楼梯口,就看见一个人影蹭蹭蹭地窜了上来,定睛一看竟是阿梨。
阿梨一上来就不由分说地在薛丁山肩上盖了一件厚实的羊皮袍子,旋即嗔怒道:“大冷天地跑到这城头上吹风,这雍王殿下还非得叫上你,看看,脸都冻红了!”
虽说觉得心头暖意融融,但瞥见四周的军士都在偷瞧这边,更多的人甚至在偷笑不已,即使薛丁山木讷,这时候也不禁面色一红——他的脸皮厚度比起李贤,实在是差得太远了。干咳了一声解去少许尴尬,他便低声问道:“你专程上来给我送这个?”
“谁那么有空!”阿梨随口撂下一句话,便蹑手蹑脚地来到了李贤身后,见他丝毫没有察觉,冷不丁就大嚷了一声,“雍王殿下,长安有信使来了!”
李贤正在琢磨,回到长安的大姊头和小丫头会相处得怎么样,他老妈会不会笑纳这忽然冒出来的第二个媳妇,阿梨的叫嚷声就猛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几乎没把他地耳朵给震破了。他无可奈何地转过身来,见人家促狭地笑意盈盈,他只得瞪了薛丁山一眼,随即竟不管不顾地伸了个懒腰。
长安的信使可算是来了!
契苾何力在大唐混了一辈子,娶了县主当着大将军,如今更可以算是大唐第一蕃将,这面子自然是不少,所以那信使在他面前亦是恭恭敬敬,几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和李贤关系不同,自然知道在这老将军面前没什么可
。
李贤进来的时候,看到地就是一幅谈笑自得的情景,再定睛一瞧,他顿时笑了——当年地洛阳令,如今的给事中王汉超,这不是他的老熟人么?
王汉超笑吟吟地上来见过,先道了一番冠冕堂皇的场面话,无非是恭维李贤功高,帝后如何想念的话。而契苾何力忖度这次的诏命没自己什么事,索性找个借口溜之大吉,留下大好的地方给这两人详谈。
这时候,李贤才笑着问道:“老王,怎么是你来了!”
“若不是太子殿下钦点,怎么也轮不到我来!”王汉超笑得眼睛都眯缝了起来,那得意劲就别提了。他一向是圆滑的人,没了李义府这样的大石头挡着,趋上应下异常便捷,所以分外庆幸自己当初找对了人,“雍王殿下,不瞒你说,大约年内我就要擢升谏议大夫了!”
“好家伙,升得贼快!”
饶是李贤料到王汉超如今官运亨通,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升迁速度,竟是忍不住冒了一句粗话。而王汉超非但不以为忤,反而兴高采烈地把此行的目的,连带朝堂上日前上演的好戏一一道来。
上官仪和刘仁轨打擂台?几个大臣迫于内室压力一边倒?还有太子亲自站出来打圆场?
李贤越听越觉得遗憾,这样的大好戏文错过了着实可惜,以后要再有这样的机会就难了。没心没肺地恶意揣测了老刘头和老上官的心路历程之后,他便问起了老爹的病情,听说这一位如今在蓬莱殿养得甭提多悠闲自在,他不禁动了动眉毛,旋即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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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就好,虽说他老爹和一尊大神差不多,但摆在那里还是有点分量的。
听到李贤嘴里蹦出来的一连串名字,王汉超一面应付回答,一面在心底佩服这位主儿的滴水不漏。及至问到李绩的时候,他赶紧交待说李绩宝刀不老,在辽东战场上连战连捷,朝廷几乎天天褒奖,顺带又把薛仁贵夸了一通。
反正和他沾亲带故的现如今都混得风生水起,这就足够了!
李贤满意地点了点头,结束了这一番盘问,旋即领着王汉超到各将领处转了一圈——即使是皇帝旨意,也不能为了他这个皇子厚此薄彼忘了一大帮将士,所以王汉超此来还肩负着劳军的名义。之前东西赏赐已经不少了,所以这一回主要就是口头上的慰问,但即便如此,依旧让独孤卿云辛文陵黑齿常之等为之欣喜了一通。
中使都来了,李贤自然开始打包行李准备回去,而从这时候开始,便络绎不绝有将领来寻,让他捎带东西回京。论理这西北苦寒之地,除了毛皮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但打了一回大胜仗,捞了不少油水,当然也就有了不少私藏。
当然,倘若不是李贤人品好,摆出一副不在意身外之物的派头,这些将领也不会如此放心。毕竟,那些将军之类的可以说不在乎财富,但那些低级军官就不可能不在乎这些血汗钱了。到了最后,李贤不得不把姚元之罗处机等幕僚全部拉上,统计出厚厚一本簿子,而行李更是多了十辆大车!
别人欢天喜地,裴炎却一如既往地冷静,趁着大家都在忙活的当口,他私底下找到了李贤,道出了心中的担忧:“雍王殿下,您要是带这么多东西回去,别人会怎么看?”
“老裴,独孤将军他们这些将军即使没有我,派个人捎带东西回去也容易得很,但那些旅帅队正就未必了,他们攒些体己不容易,要是在战场上有什么万一,这些还不见得能够让人安安全全带回去。横竖都是回长安,我不过多花些脚夫银子,还不用担心有人揩油他们在战场上的挣命钱!”
李贤爽朗地一笑,见裴炎为之一呆,他更是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至于人家矛头冲我,那就随他们去好了,总比将士在战场上拼命还得被人捅刀子强!要捅我的刀子,他们还得掂量掂量!”
最后一句话出口的时候,裴炎敏锐地察觉到了几分杀气,再想问的时候,却只见人已经走了,顿时没奈何叹了一口气,心中却隐约有些佩服。
至于李贤,则是在傍晚再次登上了城头,冲着那远山冰原大吼了一声:“长安,我李六郎要回来了!”诸如洗干净脖子等着之类的话,则是暂时只在心里叨咕了一遍。安京城四面关卡中,有驿道者为上关,西面的陇山关自西域进长安,此乃必经之路,历来便是守备森严。由于此地有驿道,因此来来往往的驿马固然不少,但更多的却是进出长安的官员。
从中原前往西州上任的官员,往往得在众多亲朋好友的含泪相送下,凄凄惨惨戚戚地通过这里,前去体验不可知的西域生活,而有幸从西域荣归的将领,也必得经过这陇山关,于是,守关的将士就常常有幸看见这边欢喜那边愁。
身担守卫长安西大门的重任,这守关的时候打盹自然不行,所以,当看到远方烟尘四起似乎有大批人骑马奔袭而来的时候,一个刚刚调到这里的军士冷不丁嚷嚷了一声敌袭,结果招来了同僚的一通白眼。
“没见识,这从西边回来的武将,带个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