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的御苑极大,甚至将一部分汉长安的废墟包括其中,猎苑中更散养着各式各样的动物。虽说它们被养得肥美就是为了供皇家s猎,但这并不意味着它们就会坐以待毙,尤其是那敏捷的鹿,常常就是将一个箭囊s空了也不一定能摸着边。
然而,用李显的话来说,今日的李贤就好似天神下凡勇不可挡。
从整个打猎一开始起,李贤先是用第一箭s中了一只呆头呆脑的黄羊,然后之后又连中了两只山j一只野兔,到他抽出第三个箭囊中最后一支箭的时候,恰逢一只小鹿从树丛中倏地跳了出来,看见这边好几个猎手似的人,立刻慌不择路地朝另一边的小道奔去。
说时迟那时快,对于移动类的靶子准头从来不高的李贤忽然弯弓搭箭,s出了这一筒十二支箭中最后地一支。于是。就只见那支箭在空中落下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正中那只鹿的颈项。而看到那小鹿带着哀鸣倒下,李贤仿佛感到心中那股憋闷一扫而空,畅快地大笑了起来。
“六哥真是神勇!”
李显凑上来笑容满面地恭维了一句,心中却着实憋闷得紧。要说今天这御苑狩猎原本是他建议的,结果倒好,兜兜转转这么半天,他是颗粒无收两手空空,而李贤的猎物却是一件又一件。难道他的运气就这么糟糕么?转头瞥了一眼李贤身后那位黑铁塔似的霍怀恩,他再次深深叹了一口气——同样是亲王,他怎么就没有这样的人才?
许是心情好,许是看着自己弟弟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心生同情。李贤笑眯眯地策马过来,用马鞭在李显地腿上轻轻点了一下:“别拿出这么一副丧气样,这打猎的收获一半看箭术,一半却得看运气。你这箭术平常就是半吊子。今天的运气又不好,自然就没收获。你不是想要我借给你人么?待会和我回去挑,自己选十个。”
看见李显一下子大喜过望,要不是在马上指不定会立马跳起来。他赶紧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可有言在先,是借,你别想打他们的主意。他们每个人都和我同生共死过。和我地兄弟没什么两样。不许把他们当下人。不许给他们脸色看,要是你在十二月的狩猎大会上没什么建树。也不许拿人撒气……”
“好了好了,六哥你这些人我都当成菩萨供着,这总行了吧?”这要是换作别人早翻脸生气了,偏生李显向来就没心没肺惯了,只要李贤肯放手借人,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还用说这么简单的小事?于是,他随手把弓箭交给身后的侍从,便兴冲冲地对李贤建议道,“既然六哥都已经决定了,那别浪费时间,我现在就去你那里怎么样?”
这个心急地家伙!
李贤没好气地白了李显一眼,但想到刚刚收获颇丰,也就顺势答应了下来,命猎苑的侍从收拾好猎物直接给他送回家——虽说身后跟着一个霍怀恩,但怎么也没有道理让这个身怀绝技的亲兵头子当搬运工的道理。
一行人出了顺义门转入安化门大街,不一会儿就转到了安定坊雍王第。这把门地看到李显跟着李贤进来,慌忙就往报几个女主人。没多久,此时唯一在家中的贺兰烟便笑吟吟地迎了出来,竟是压根不理会自己的正经丈夫,三两步上前揪住了李显地耳朵。
“七弟,你有多久没上门看过我这个嫂子了?”贺兰烟刻意加重了嫂子两个字地语气,丝毫没理会李显那张苦脸,“上回我和你说地事情你考虑过没有,裴家的那位千金可是长得比我还好,嫁给你是你三生地福气!”
此话一出,别说李显险些呛得半死,就连李贤也傻了眼。贺兰烟才几岁,怎么就想着给人做媒这种三姑六婆的勾当
自己那弟弟已经完全是一张苦瓜脸,他赶紧上前打岔促狭的小姑乃乃给哄走了,他这才拉过李显低声问道:“裴家千金是怎么回事?”
“六哥,你别听大表姐……不,是嫂子胡说!”李显简直连抹脖子上吊的心思都有了,就差没扯开嗓子干嚎了,“裴家那位听说顶顶厉害,要是娶了她,我还不得被管死?你赶紧劝劝嫂子,让她打消了这个主意,否则我宁可出家当道士去!”
李显这么一说,李贤顿时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家有悍妻是什么味道,别人不知道,但他心中却是确实有数。除了许嫣哈蜜儿比较温柔一些,这屈突申若和贺兰烟全都不是好对付的,阿萝怀孕之后也渐渐开始流露出凶悍护犊子的一面,这滋味真是不足为外人道。
深深叹了一口气之后,他便带着李显去亲兵里头挑人。进长安城两个月,这些人几乎成天窝在雍王第中不曾挪动一步,用一句粗鄙的话说,那就是要闷出鸟来了。于是,一听说之后有冬狩大会,几乎人人奋勇争先,都想博得一个出场的名额。要不是霍怀恩能镇住场面,只怕他这里就得首先召开一个小型比武大会决定名额。
最后,被出借给李显的十个人很快就定了下来,而李贤也选出了自己之后这边要上场的十个人。这两兄弟彼此笑得畅快,却不料那边十对十却是针尖对麦芒——李贤这边十个雄赳赳气昂昂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李显那边十个则是气鼓鼓咬牙切齿,仿佛在说要干净利落地赢回来,让人看看雍王第借出去的人也是头一等厉害的。
至于剩下的就都有些意兴阑珊,要不是都被犒赏和官爵喂饱了,他们现在就想出了长安城继续去庄园过逍遥日子。
若是再有一场仗打就好了!存着这样一个想法的人不在少数。而更多的人甚至在心中隐隐约约期盼着另外一种可能,即便那有些大逆不道——哪怕是来一场叛乱,也比这种无聊的日子有意思!
冬狩大会原本是武后一开始为了活跃气氛而提议举办的,顺便也有提倡尚武的意思。然而,在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李大帝又石破天惊地提出要退位,谁还有心思在这上头善加表现?也只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轻权贵子弟想要借机出出风头,然而,当他们撞上了李贤和李显手下两拨源出同门的凶猛猎手时,原本的滔天壮志全都没了。
那是一群怎样凶悍不讲理的家伙!虽说打猎没规定一定要用弓箭,可也不至于像他们这么表现得淋漓尽致吧?有用投枪的,有用套索的,有用奇形怪状的暗器的,有在弓箭上带绳子的,有布置各种绳套陷阱的……十八种武艺尽显的结果就是,其他人想要秀一下箭术也找不到地方,甚至还得小心别踩到那些陷阱。
于是,当雪地中李贤兄弟押着一大批猎物兴冲冲转回来报告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其他人一张张垂头丧气的脸。此时此刻,担任此次随扈的李敬业薛丁山程伯虎交换了一个眼色,同时庆幸起这次没有想着出风头。
虽说天寒地冻,但李大帝执意要出席看热闹——尽管他眼睛还没好,根本看不到多少东西——因此武后还是把丈夫包裹得如同粽子一般把人带来了。亲自比较了一下两个儿子所获猎物的数量和质量,他一时难分伯仲,索性宣布两人平手。自然,这个皆大欢喜的结局迎来了一片轰然欢呼。
然而,就在这冬狩大会即将以喜剧收场的时候,一骑飞马却火烧火燎地闯入了欢腾的猎苑,带来了一个让所有人呆若木j的消息。
司徒英国公李绩病危!
虽说李绩这一年中三灾八难就没断过,但李贤已经习惯了这一位逢凶化吉老当益壮的本性,在听到病危两个字的时候最初还只是一愣。然而,当他奉了自己老爹老妈的令,急匆匆赶到英国公宅第,看到了自己这位师傅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他终于真真切切地感到,李绩这一次是真的不行了。
曾经叱咤风云几十年,当无数名将名臣陨落在贞观永徽年间的时候却还能屹立不倒,这样一个类似政坛不倒翁似的人物,难道真的要去了?
第六百零五章 … 人之将死,其言犹狠
人生如白驹过隙,有多少人是真的不怕死的?
虽然后世有人曾经有“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千古绝唱,虽然屈原在汨罗江投水的时候曾经是那样义无反顾,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有希望,于是几乎没有人会在病痛面前含笑以对。尤其是越有钱有势的人就越是怕死,这几乎成了千古定律。
然而,李绩却是一个意外。李贤看到匆匆赶回来的李敬业几乎是泪流满面地劝说李绩服药,但病榻上的老人却始终含笑拒绝不作一丝妥协,甚至还和旁边的弟弟继续谈笑。于是,儿孙满堂却无一人敢出言相劝,就是李贤几次三番想开口,最后却都没c上话。
“都在那里垂头丧气干什么,既然雍王来了,还不摆酒筵接待?”
李绩忽然把头转向李贤,一面下了不容置疑的吩咐,一面示意旁边的弟弟李弼将他扶起来。李贤对李家人虽说熟悉,却和李弼并不算熟,这也是因为李绩虽说官高,却一直没有把弟弟引于高位的缘故。看见白发苍苍的李弼费劲的样子,李贤本能地想要去帮忙,却被李绩的一瞪眼给吓了回来。
这老狐狸就是病倒了,却还是那种说一不二的性子!
积威之下,李家没有人敢违背这位当家人的命令,很快就在厅堂上摆开了一桌桌酒筵,而李绩也在李弼的搀扶下坐在了正座。百般无奈只得坐了上座的李贤端详着白发苍苍却一脸倔强地李绩,说不清是头痛还是心痛——都这个时候了。老狐狸就不能少折腾一点?
一把推开李弼地手。李绩拿起一樽酒就向李贤举手示意,竟是当先一饮而尽,其他人见状虽说都面露惊容,却是劝无可劝。于是,从李敬业到李敬猷李敬真,人人都把目光看向了李贤,希冀他能够帮帮忙。
明知很可能效用不大。李贤还是轻咳一声劝道:“师傅,你身体不好,若是康复之后。别说一~。|。今天就算了吧?”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这话不是你说的么?”李绩眯缝着眼睛投过来一个不容置疑的眼神,随即沉声吩咐道,“既然有酒怎可无歌?来人,传令歌舞伎献舞献歌,也让雍王看看我们家里的这些绝色!”
若是平时。李贤肯定是兴致盎然,但今天他实在没心思看什么莺莺燕燕。然而。刚刚被干净利落堵了个驳斥不得,他只得眼睁睁看着一群盛装丽服的歌舞伎盈盈上来,唱着那承平之歌,舞着那承平之舞。然而,虽然耳边有天音,眼前有天魔,他却始终只看着李绩,唯恐一个不注意,那一位似乎永远都能挣扎过来的老头就会一下子倒下去。
作为李家的当家人,李绩地权威是至高无上的,因此即使是李弼这个同辈也不敢说什么,一群小辈便只能五味杂陈地喝酒,尽管他们此时连酒的味道也难以分辨出来。几~。怪圈里,干脆便拿起酒壶往嘴里灌,心中满是郁闷。
而李贤也顾不得自己视若兄弟地李敬业,眼看李绩已经喝空了一壶,却大手一挥还准备继续喝,他终于忍不住离座而起,顺带把自己面前那个满满的酒樽给捎带上了,大步来到了李绩面前,低沉而不无提醒地说:“师傅,父皇母后可是很关心你的身体,你别自己糟蹋了!”
“我地身体我自己知道,用不着你提醒!”李绩哈哈大笑,一扬手又将酒壶中的美酒一下子完全倾倒进了嘴中,最后才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李家虽说原本还算殷实,却不过是经商之人,如今我能位列三公备位一品,已经是人臣顶峰,何必奢求再多活几年?子孙满堂富贵已极,这已经够了!”
李贤隐隐之中觉得这话有些托付后事的味道,虽说心中翻江倒海似的难受,却不得不聚精会神听着。旁边的李弼原本想趁机退走,却禁不住李绩铁钳似地手,硬是也被拉得坐了下来。
“陛下对我一向器重,我死后哀荣自不必说,不过我也不在乎这些!纵使坟墓能高过泰山又如何,难道还能荫庇子孙千世万世?”
李绩说这话的时候,带出了强大地自信,竟是流露出了战场上杀伐决断的味道:“我其他的不c心,只是如今要轮到敬业他们几个撑持家业了。敬猷敬真兄弟虽说年轻的时候胡闹了些,如今好歹已经改过,我可以放心了,只有敬业……”
敬业?李敬业如今不是很出色么?李贤一下子愣住了对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遇到的头一位名声赫赫的同龄人,他和李敬业的关系可以说比其他任何人都铁,更为其塑造了一条光辉灿烂的坦途。历史上那位是因为待遇问题和野心才造反的,可现如今李敬业官当得舒心,野心似乎也没看出迹象,还有什么值得李绩c心的?
“敬业从小就是你的伴读,他的脾气你应该清楚大半。油滑而不失正直,文采武略虽说没有一样是顶尖的,但在年轻一代中已经算是数得上的人物。但是,六郎你可曾想过,他和普通权贵子弟并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李贤一下子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恨不得转头在李敬业脸上看出一个子丑寅卯来,最后还是硬生生止住了。
而李绩显然也没有一直打哑谜的打算,自己干脆利落地揭开了谜底:“只要不是一味贪图享乐的纨绔子弟,这人生总是有抱负的,就比如敬业,虽说他看似凡事并不在意,对仕途也没有多大的进取心,只是沿着你和我给他铺好的路一步步前进,但焉知他就没有出将入相的心思?我虽然自永徽年间就一直不管事,但毕竟有不少旧交或是属下位居高位,他就真的不会利用?”
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给李绩一下子翻出来,李贤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甚至搞不清楚李绩究竟是什么意思。然而,仿佛是为了给这一段敲警钟的话划上最后的句号,李绩连连咳嗽了几声,终于道出了最后的重心。
“我的意思并不是说他有什么不臣之心,而是在提醒你!有道是君子不党,但你不是君子,虽然你没有刻意地笼络别人,但是,你不要忘了如今你实际上掌握着多大的权力!敬业自己也许都没有意识到,他对你的心折早就远远超过了太子,也就是未来的天子!你知道分寸,我也希望你时时刻刻提醒你注意分寸,千万不要哪一天被敬业得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
虽然是大冷天,但这么一席话不但把李贤说得汗流浃背,就连李弼这个旁听者也觉得脑门上湿湿的,一颗心几乎跳出了嗓子眼——早知道如此,他绝对不会因为担心哥哥的身体而在旁边伺候,这种话听着可是要命的。
李贤已经觉得喉头被什么东西堵得结结实实,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然而,当李绩一口气又饮尽了一樽酒时,他的手忽然又被紧紧抓住了。
“倘若有那么一天,不论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整个李家,你都不可手软,立刻将他除了,以免后患无穷!”说这话的时候,李绩的眼睛中冒着凶狠的光芒,丝毫没有往日在教导孙子时的温和善意。仿佛担心李贤下不了杀手,他又转头看着旁边的弟弟,重复了同样的吩咐。而李贤分明看到,李弼虽说勉强点头,但整个人已经快要吓瘫了。
人家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李绩倒好,人之将死其言犹狠,那种腾腾的杀气和他在战场上对敌何其相似?
李贤勉强喝干了樽中美酒,一回头瞧见李敬业正在看自己这边,神情中满是关切,他不禁更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任凭李敬业平素怎么机敏练达,也绝对想不到李绩的嘱托居然这样狠辣,该说是老狐狸的本性毕露,还是临死前老糊涂了?
接下来,李绩并没有下令撤除酒乐,而是继续饮酒作乐,哪里看得出早先别人报的病危?正当李贤思忖此次李绩仍能够安然撑过险情的时候,却只听李弼忽然发出了一声难以掩饰的惊呼。心知不好的他回头望去,却只见李绩紧紧捏着酒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是含笑去了。
此时此刻,李贤只觉得从头到脚尽皆冰凉一片,想喊什么喊不出来,想挪动手脚却动弹不得,甚至连眨眼睛转头这样容易的动作都做不到。他眼睁睁看着无数李家子孙呼啦啦拥上来哭喊,看着李弼一下子晕了过去,看着男儿有泪不轻弹的李敬业号啕大哭……到最后,他竟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当所有人的目光好不容易从李绩身上移开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旁已经一头栽倒过去的李弼,旁边还有和木头人没什么两样的李贤。于是乎,本就忙乱的李家人顿时更手忙脚乱了,至于那些原本绝色的歌舞伎则是被人撂在大厅中,艳丽的服饰仿佛都失去了色彩。
第六百零六章 … 病来如山倒
魂落魄的李贤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蓬莱殿的,也在老爹老妈面前说了些什么,唯一记得的就是皇帝老子的惊呼,还有武后那难以掩饰的惋惜之色。至于接下来的事情他就完全不知道了,兴许是打击过大,兴许是这些天压力过重,总而言之,他报告完之后,竟是摇摇晃晃一头栽倒了过去。
“贤儿,贤儿!”
李治只模模糊糊看清面前的人影似乎一下子仆倒在了地上,耳朵捕捉到了扑通的声音。紧跟着,他就听到自己的妻子慌乱的惊呼声。这下子,他就算眼疾还没恢复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样的事,连忙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想要上去看个究竟。
“怎么这么烫?”
武后的手一触到李贤的额头就吓了一跳,见丈夫也过来,只得先撇下李贤站起来搀扶,旋即对旁边惊呆的几个内监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雍王扶到床榻上,再去叫太医?”
这一下,刚刚呆若木j的一群人顿时全都动作了起来,两个身强力壮的上前将李贤搬到了一旁空置的木榻上,一个机灵的则一阵风似的冲出蓬莱殿去宣太医。而偏偏李治这眼前模模糊糊搞不清状况,等到这一阵忙完之后方才连声催问是怎么回事。
“早晨狩猎的时候还看着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发起了烧?”武后对这种状况也颇有些摸不着头脑,眉头不禁皱得紧紧的,“他平素练武。身体壮得很。怎么忽然说病就病了?就算是刚刚去了李家亲眼看到李绩病故,也不至于如此才对。”
李治自己在听到李绩病故的时候就已经心神失守,此时儿子这忽然倒下,他更是心里发慌,听武后这么说顿时更急了,竟是使劲跺了跺脚:“这些该死地太医怎么还不来?”
一旁地王福顺看见皇帝已经方寸大乱,只得轻咳一声建议道:“陛下。这太医署离这边还有一段距离,不若先用软布浸上凉水敷在额头上,看看能不能把热度降下去再说。”
“我居然忘了这个!”武后这才恍然大悟。连忙吩咐了下去。结果。刚刚被李贤这忽然一倒吓丢了三魂六魄的阿芊这才魂魄归位,赶紧指挥侍女们去打水。等到秦鹤鸣和崔元昌两个太医署首席太医匆匆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整个蓬莱殿乱成了一团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