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李治撒手不管,武后看得有趣,心里免不了琢磨这其中的名堂,最后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这许多事情中必定有一个导火索,绝不可能无缘无故藩王们就开起战来。于是,她立刻命人把李贤找了来,谁知李贤却只是装聋作哑。
“母后,我哪里知道他们怎么会一起发失心疯!”李贤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浑然一个毫无干系的人,“他们虽说如今都不怎么回来,但当初毕竟兄弟一场,指不定有什么七零八碎偷j摸狗的事,这一有机会,集体发作起来当然就是这么一幅光景!”
“是么?”
武后从来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看见李贤理直气壮的样子。冷不丁笑了一声:“那我怎么听说,你前些日子派人送了信给韩王,没过几天人家就给你送了回信?似乎就是自此之后,那些雪片一般的奏折才把中书门下堆得满满的。”
本以为做得很秘密的事情被老妈轻轻巧巧揭了出来,李贤顿感心惊r跳…………这事情都不怎么张扬,老妈的耳报神和眼线也未免太强大了吧!这么说,上回李旦打猎打到一个女人回来,这事情只怕他老妈也知道了吧?
怕什么就偏偏来什么,见到李贤眼珠子乱转,武后忽然慢条斯理地问道:“上次旦儿打猎的时候带回来地那个女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这四个儿子里头。林雷偏偏就是他最奇怪,长这么大居然还没碰过女人。若是他救下的那个女子身家清白。不妨留下和他做个伴。”武后这么说,李贤不由舒了一口大气,可听到后面那几句,他忍不住在心里苦笑了起来。身家清白这一条。首先武惠娘就不符合;其次。李旦似乎心中愧疚的多,没动过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再次,似乎当初对武惠娘有意思的是李显……最重要的是,这武惠娘似乎不是李旦救的,而是他祸害的好不好!
当然,在武后的面前这些话他才不敢说,他唯有打包票答应,回头好好教训一下李旦,让他能够正视作为皇族子弟开枝散叶的伟大责任。于是这才得以脱身。
这从大仪殿出来之后,他心中吊着地那块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一半。既然是捕风捉影的事,也就没必要闹到武后跟前,到头来演绎成一场解决不了地大风暴。原本他只准备借着韩王李元嘉当作由头,如今对方竟然主动帮他做出了这么一场大好戏。那自然是更好不过了。
悠悠然路过乾元殿。也就是如今在建的明堂时,李贤忍不住停下了脚步。观望着那热火朝天的工地。由于地基原本就在,材料也有不少现成的,因此这建筑地进度相当快,已经能看到一大截高高矗立起地墙了。
他才站了一小会,就有眼尖的官员上前来,不等他开口就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起了这明堂如今的建造情况。从工匠总数若干到运用材料若干,再到材料来自何处,预计竣工时间,连带着实际遇到的困难等等无数。李贤最初还听得兴致盎然,到最后发现此工部官员有刹不住车的架势,他不得不赶紧落荒而逃。
想不到大唐会唠叨的人,绝不仅仅是一个老上官!
有道是怕什么来什么,躲过一劫的他刚刚回到东宫,就被人堵住了。退休之后努力发挥余热的上官仪和郝处俊不但早就坐在明德殿里头等他,而且还准备好了一堆问题。尤其是对于他的秉性异常了解地上官仪,一上来就是一个一针见血的问题。
“殿下可是准备对藩王开
老上官如此直截了当,郝处俊自然也不客气,咳嗽了一声便郑重其事地说:“皇族宗室是大唐立国根本,虽也有不法之人,但若是大动干戈,只怕会引人议论无数。不管殿下本心是为了什么,此事仍当谨慎。”
这两个已经够得上老狐狸的级别,这要是平常李贤一定会分外重视他们的意见,但现如今他心有定计,却不会那么轻易受到影响。毕竟,老一辈的死地死病地病,不得人心的不得人心,基本上已经没剩几个了。再加上明年正好是老爹五十华诞和明堂落成,这借口可谓是稳稳当当。
再说,那些亲王不是有不少都在哭着嚷着抱怨朝廷不让他们回来,抱怨封地辛苦地么?既然如此,那么很简单,各位就全都回来吧!早在当初越王李贞谋反失败的那一次,他就很想这么干了,这回可是终于找到机会了!
“两位老相公放心,你们什么时候看过我打没有准备的仗?”一句话把上官仪和郝处俊噎得作声不得,他这才笑道,“宗室们也好久没有声音了,这么闹一闹不过是显示他们的存在感,朝廷若是根据这个治罪,或是派人详查,岂不是笑话?放心,我李六郎一向重孝悌,本身就是爱好和平的人,怎么会对他们下杀手?”
这句不下杀手的话上官仪和郝处俊听懂了,但是对于爱好和平这一句,两人都是嗤之以鼻。这个狡猾的家伙平日看上去犹如闲王,真正下狠手的时候谁能忽视?要真的认为李贤真是什么恬淡的闲王,那个倒霉的家伙就可以去见鬼了!
当然,相信归相信,两人接下来不免又劝告了一会,老上官甚至以自己深厚的知识作为基础,摆事实讲道理拿出了从古到今所有朝廷对藩王的处置方式作为示例,大大丰富了李贤原本的计划…………当然,纯从历史来说,他的例子比上官仪更多。
好歹大唐之后还有宋元明清,这宗室皇族哪一朝哪一代不是大麻烦?话说回来,大唐后期藩镇割据的时候,似乎也没听说过宗室王有叛乱,大概是李隆基那小子矫枉过正了。
听完了两个老头的唠叨亲自把人送走,李贤坐下来连茶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迎来了薛仁贵。由于先前的安西大都护任命已经通过,薛仁贵理论上已经可以去上任了,只不过,老薛准备在临走之前把功课坐足,顺带看一看此次募集的兵员,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
由于先前的举猛士诏证明,唐人对于参军的热情还是比较高的,因此此次募集兵员的过程也相当顺利,第一批三千人已经到位,而且都是曾经打过仗的府兵…………说到底,如果不是因为没了土地,更希望得到军功光宗耀祖,亦不会有那么多人愿意背井离乡前往西域当兵。而更多的则是田间乡里的豪侠青年,不愿生产情愿刀头舔血换军功。
总而言之,薛仁贵对自己即将带出去的这些人极其满意,而更让他满意的,则是李贤的小舅子。若不是生怕人家说闲话,他恨不得立马收一个徒弟。
李贤听完了薛仁贵的报告,眉头不禁一挑:“这么说,老薛你三天后就预备动身了?”
“没错!”薛仁贵重重点了点头,旋即露出了一丝了然的表情,“殿下大约是在担心甘勒吧?没事,那小子已经回去了,拍着胸脯说会解决姐姐那一头,不让你这个姐夫难做。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似乎殿下你身边的人,每一个都给你一个不拉用上了!”
对于这样的问题,李贤不但不否认,反而连连点头:“这既然是人才当然得利用,我才不怕人给我说什么任人唯亲!老薛,我记得你还有四个儿子,我这东宫正好缺人手,甭管是文是武,全都让他们到我这里来实习怎么样?放心,我亏待不了他们!”
薛仁贵蹭蹭蹭后退三步,心中觉得李贤那笑脸简直比黑脸更吓人。可琢磨了片刻,他就大力点了点头:“好,这可是殿下你说的,回头我就对我家那口子去说,到时候让几个小的都来东宫历练一下!”
而门外正好准备前来报告的薛丁山则是差点没背过气去。他当初就卖弄了一回,结果就被不慎糊里糊涂拉上了贼船,现如今连下船的法子都找不到,这下可好,李贤还打上了他四个弟弟的主意?难道薛家满门,都要卖给这家伙不成?
第七百一十三章 … 热闹的东宫崇文馆
薛慎惑十八岁,薛楚卿十六岁,薛楚珍十五岁,薛楚玉十三岁。
作为薛仁贵的儿子,他们从小就被老爹着习武。然而,由于天资所限,除了老幺薛楚玉对舞刀弄棒很有兴致,甚至会缠着爹爹和兄长求教兵法。至于老二老三老四则是趁着薛仁贵东征西讨期间,全都转学了文事。
此次薛仁贵回来成天板着一张脸,虽有一部分是恼火长子名声日隆盖过了自己,但很大一部分则是恨铁不成钢。他薛仁贵的儿子,怎么居然就只有两个继承衣钵,其他三个居然爱上了那些文绉绉的玩意,而且还是个半吊子!
所以,面对李贤的提议,他几乎没怎么犹豫便答应了,一回头到家里听到薛丁山在那里嘟囔什么满门卖身,他也浑然没在意。反正是学成卖给帝王家,迟早都是要卖的,早卖晚卖又有什么不同?再说了,这储君和皇帝是穿一条裤子的,他不用担心招忌讳的问题!
然而,让薛仁贵和薛丁山这一对父子很是纳闷的是,薛慎惑四个人当听说从明日开始进东宫崇文馆时,全都露出了惊喜交加的表情,就差没欢喜地上窜下跳了。薛仁贵对此自然是极其满意的,而怎么都摸不着头脑的薛丁山在私底下却免不了告诫了一下自己的弟弟们,然而,他的好心却被人当成了驴肝肺话!”
“就是就是。你和大嫂地婚事,听说还是人家帮的忙!”
“只要能跟着皇太弟殿下混,被指使得团团转有什么关系,就算当陀螺我也心甘情愿!”
就连最小的薛楚玉也表现出了异常的憧憬,拳头握得死紧不说,眼睛里还冒出了一堆小星星。看到这幅光景。薛丁山终于认命了…………得,满门卖身他们还情愿。敢情人人都认为他这经历很光彩!
次日一大清早,东宫崇文馆就热闹了起来,除了薛家四兄弟之外,赶过来的还有曹王明的儿子李俊和李杰。李敬业地两个弟弟李敬猷和李敬真。最后头这两人已经年满二十。但听说李贤的东宫崇文馆招人,李敬业二话没说就把两个弟弟抓过来塞了进去。
比起早就有能耐地屈突仲翔来,他这两个弟弟实在是没出息了一点,还不如放到这里好好历练历练。而作为早就吃过李贤不少苦头的李敬猷和李敬真兄弟俩,此时站在这里便显得异常老实,和那边兴奋的六个人大相径庭。林雷
李贤只是一时兴起,等人都来了方才发现,众人的年龄相差极大,这课业爱好等等也是天差地别。便索性按着年龄把众人分成了一拨拨。薛楚玉李敬猷李敬真算是一拨,薛楚卿薛楚珍李俊算是一拨,薛楚玉和李俊算是一拨。
他如今成天被一堆事情绊着脱身不得,自然没工夫和当年一样和众人呆在一起,于是就把东宫中最闲地闲人周晓拉了出来。
作为临川长公主地儿子。李贤的表兄。某人自知资质才能实在有限,所以一直都当着一个不上不下的东宫官。没什么再进一步的念头。听说这次前来崇文馆的学生们全都归他管,周晓一下子迸发出了无穷无尽的动力。
想当初他和屈突仲翔在一块的时候,尽管后者比他还小,但他凡事都听屈突仲翔的。后来有了个李贤就更不用说了,他这个表兄几乎如同摆设。在外如此,在家里也是如此,有了临川长公主这么一个彪悍的母亲,他更是什么权力都没有。唯一可喜地是,相比其他人,他的妻子比较贤惠,否则他这人生还不如一头撞死来得痛快。
一下子摇身一变多出了那么多手下,周晓立刻打起了全副精神,安排场地教材师傅课程,那种雷厉风行的态度几乎让每一个认识他的人都觉得奇怪。尤其是屈突仲翔看到铁哥们那风风火火的模样,简直觉得李贤是神了。
难道这就是物尽其材人尽其用?
尽管东宫崇文馆前所未有地充实,但李贤地行动还仅仅只是开始。就在那边八个学生首批入学之后,他就把上官仪地儿子上官庭芝拉来当了师傅…………虽然在政治上没什么建树,但上官庭芝的学问还算得上扎实,再说原本就是东宫地人,胜任这种职责当然是毫无问题的。紧跟着,他便将自己的一双弟妹,连带阿韦和上官婉儿全都拉了过来!
原本群臣的注意力都放在藩王之间吵不完的架上,这下子全都调转了方向,甚至有不少人试探着想把自家的子弟塞进来。而李贤这一次没有照单全收,而是笑呵呵地在某次“小小”的考试之后,收进了文武共十六个人,照样按照年龄分进了几拨人当中。
就这样,东宫崇文馆在除了一大群负责编撰编修的文学臣子之外,多出了一些富有朝气的少年和年轻人。就在人们以为这招生举动基本上也应该结束的时候,李贤却把自己家的李夙、李嘉、李晨、李夕,以及如今养在李弘膝下的李德全都一起送到了崇文馆的明信堂中读书,当然,捎带的还有李家程家等等不少同龄孩子。
于是,除了成天来来往往不断的人流之外,东宫之中还传来了朗朗的读书声以及孩子们的喧闹声,让这个向来严肃的地方充满着一种让人耳目一新的气息。而崇文馆的作用也从往日的陪着太子读书,变成了一大堆各色孩子的课堂。
对于这种程度的小伎俩,武后一笑置之再不过问。而这种皇族和公卿子弟混杂同教的方式往日也不是没有过,只不过没有现在这么突出,群臣们私底下议论了一阵也就罢了。没有人打算在这种细枝末节上和储君过不去。倒是李弘欣喜得紧,闲来无事视察了好几回东宫,其实根本目的却是为了看看自己地儿子。
而李贤私底下和李敬业几个喝酒的时候,却吐露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所谓上层建筑决定主流思想,虽说他们和你们不一样,但既然是在我这东宫。少不得会多受那么一点熏陶,之后这些人兴许会有出将入相。兴许会有地方官员,这行事说不定会带上我的那么几分气派!公卿子弟之间除了世家通好的交情,这再交几个知心朋友,对他们将来地人生也是好事!”
李贤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言语少不得引来了其他人地一阵哄笑。但细细想来。无论是李敬业程伯虎,还是薛丁山屈突仲翔,抑或是如今正在忙活着当孩子王的周晓,心中都生出了一丝感触。这少年的友情虽说在成年之后会微不足道,但有总归比没有好。
况且,他们这些人之间兄弟般的交情,不是到现在都还没有褪色么?
尽管李贤尽量平衡文武,但太平盛世,大多数公卿贵族还是希望自己地孩子成为文官。因此崇文馆好几十个大龄学生中,真正对习武和兵法相当感兴趣地,也就是一个薛楚玉和李杰,后者还是宗室子弟。结果,当李贤亲自下场和十三岁的薛楚玉较量过一次之后。呼啦啦一下子多出了好些对舞刀弄棒感兴趣的。就连他的几个宝贝女儿也死缠烂打地要练武。
随着薛仁贵带着人前去安西大都护府上任,裴行俭坐镇凉州对抗吐蕃。弥漫在西北天空中的战云也就渐渐厚重了起来。这一回李贤没了前两次东奔西跑的兴致,因为他有更多的事情要做,比如说调运粮草,比如说赈灾,比如说暗地里会见从剑南过来的吐蕃贵族使节,比如说接收某位吐蕃赞蒙的私人信件。
那位他曾经在树敦城见过地赤玛伦…没庐,如今已经成了吐蕃赞普的妻室。当然,人家写信名义上是为了给病重的文成公主报信,其实却在字里行间透露了许许多多重要的消息。
比如说吐蕃西进东突并非赞普所愿,比如说赞普已经年长可以执政,大权却依旧旁落,比如说那些s扰河西和吐谷浑的吐蕃小股兵力都是噶尔家族地私兵……如是等等中,无疑给李贤描绘了一张栩栩如生地画卷………虽然钦陵兄弟着力经营,但吐蕃内部仍然不是铁板一块。
对于大唐来说,这当然是好消息,但李贤也不敢轻信,更没有据此干涉前线的指挥。大唐对于边将和主帅行军素来不干涉,更不会干什么颁赐阵图遥控指挥地蠢事,再加上裴行俭经验丰富,薛仁贵老当益壮,更不用他这个半吊子。
闲来无事的时候,他最多也就是把爱好兵法的两个小子拎过来,和薛丁山程伯虎一起在沙盘上分析一下西北的战局。有的时候叫上屈突仲翔,有的时候叫上契何力,有的时候则是在自家和大姊头开开玩笑,更多的时候则是那些琐碎的事情上。
日子过得惬意而愉快,而当皇帝李弘在这一年腊月最后一天颁布了诏书,诏宗室藩王明年太上皇五十大寿共朝明堂之后,藩王之间的嘴皮子官司,也暂时告一段落。
崇文馆前,庆祝新年的红色春联已经挂出来了…………在楹联被李贤大力推广开来的今天,这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了。这春联是李贤口述,上官婉儿写的,乃是两句俗得不能再俗的话。
江山千古秀,社稷万年春。
第七百一十四章 … 韶华老去
过年了,长岁数了!
正月初一大朝之后,李贤少不得给自己的儿女们发红包。虽说生在帝王家要钱根本没用,但是,捏着那沉甸甸的压岁钱,一群孩子们还是欢天喜地,拿了之后就去各自比较多少,还在那里头碰头地商量着该去换些什么样的好东西。
尤其是最年长的末儿在一个个数完了那些金银钱之后,又惊又喜地嚷嚷道:“我有钱了,我可以买礼物捎带给娘亲了!”
寻常百姓家的压岁钱不过是几个铜板,李贤自然不会这么小气。这年头各色花样的金银锞子不流行,坊间金银铺多半也是将金银制成钱币的模样出售,样式和铜钱很是相似,只不过更闪亮更值钱。李贤这发给儿女们的压岁钱,便是金银钱各五枚,放在荷包里叮叮当当直响,在外头也算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一家人围在炭火旁边,看着四周活蹦乱跳的孩子们,李贤忍不住摸着胡子感慨了一声:“这一晃,我就快奔三了,这日子真是过得快!”
这话一说顿时引来了喝骂声一片,尤其是比李贤大的贺兰烟屈突申若阿萝,更是恨不得撕了这家伙的嘴。贺兰烟气鼓鼓地一拍扶手,没好气地说:“过了年你才不过二十六,说什么混帐话!这父皇今年五十大寿还不说老,母后早过了五十大寿还是精神奕奕,你那么点小年纪感慨什么!”
李贤话才出口便懊悔了,这女人最怕的就是韶华老去。自己无意中一句话可谓是把娇妻们得罪得海了。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使劲法子c科打诨,受了无数冷眼方才让气氛活络了起来。这还不算,他地那对双胞胎女儿还笑呵呵地爬上了他的膝头,坐在那里用手指刮着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