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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1 / 2)

张草席,一个草蒲团,还有一个藤筐,老板娘一直优雅地跟在她们后面,有心无心地介绍着商品,听上去不像卖主,却像个陪她们来逛的大姐。


庄丽开玩笑说:“我们买你这么多东西,你给不给送货?”老板娘点上支薄荷香烟,看了看她们买的几件东西说:“你们住哪里?”庄丽说了范红的地址,老板娘爽快地说:“送,反正我也没个事情,正好开车遛遛。”庄丽说:“真送啊?”老板娘瞪瞪大眼睛说:“当然真送了,车就在后面街上呢,不信你们跟我去看。”庄丽和范红交换个眼神,两个人真就跟上去看。老板娘推开后门,指着门口一辆深红的本田女式轿车说:“那不是车?现在就可以走。”庄丽说:“这么好的车送货,还不够赔本的呢。”老板娘说:“我开这个店就不是为了赚钱,我图个热闹;实话说吧,卖给你们的那几件东西,连本钱都赚不回来,我老公回来肯定要说我的。”庄丽说:“那你图个什么呀?”老板娘无所谓地说:“图个高兴啊,跟你们聊聊天,比赚钱有意思多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仪的对象(2)


庄丽忽然心生羡慕,范红也有钱有车,可庄丽从来没羡慕过她,此刻却深深地羡慕眼前这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女人,大概是因为这个女人也结了婚的缘故吧。庄丽笑着说:“跟你闹着玩呢,我们开车来的。”


从装饰店出来,庄丽由衷地说:“我一直想开这么个饰品店,也不图赚钱,每天能跟自己喜欢的饰品在一起,卖不卖都高兴,像人家那样,那有多好。”范红说:“要嫁人啊,就嫁像人家老板娘老公一样有本事的男人,买得起好车,在步行街开得起店面,别整天除了家务就是家务,活着多没意思!”庄丽脸上有些挂不住,黯然若失。范红自知语失,赶紧转换了话题。


跟来时以马小波为话题不同,回时两个人都热烈地谈论着那个风姿绰约的老板娘。范红先把庄丽送到,开车回去了。庄丽提前发短信给马小波了,马小波匆匆赶到,帮她把东西搬上楼。


庄丽指挥马小波把草席挂到卧室墙上,马小波觉得不好看,庄丽就撒娇,马小波心一软,搬来折叠梯子把草席挂上了。庄丽打量个没够,问马小波效果怎么样,马小波说:“一个字:乱!”庄丽有些不高兴,马小波逗她:“跟你开玩笑呢,挺好的,好像回到了我们老家。”庄丽高兴起来,给马小波讲了卖玩具的老头,又讲了那个让她着迷的老板娘。马小波乐坏了,对庄丽说:“等我有了钱,一定也给你开个饰品店。”庄丽笑笑,不太相信马小波,但心里还是感到很幸福。


两个人一起做饭、吃饭、洗涮,完了庄丽主动让马小波去玩会儿游戏,自己躺到床上看电视。马小波学乖了,玩了一会儿回到卧室,看见庄丽还在看电视,就去洗漱。回来庄丽还在看电视,马小波说:“睡吧,你明天还要早起。”庄丽眼睛望着电视说:“《幸运52》刚刚开始,李咏逗死了。”马小波在她旁边坐下说:“你们女人都喜欢看李咏,一个苦瓜脸,几句调侃话,有什么好看的。”庄丽白了马小波一眼说:“我就是喜欢看。”马小波不说话了,陪着看了十几分钟,脱衣服先睡了。庄丽还坐在床上望着电视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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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致命的打击是从天上掉下来的(1)


清晨,马小波反常地早早醒来,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扭头一看,庄丽正半靠在床头,眼神直直地望着对面墙上他们的婚纱照。马小波看了她老半天,也没有什么反应,就在被窝里伸手捏捏她的腿,庄丽依然不动。马小波只好也半坐起来,揽住她问:“怎么了宝,想什么?”庄丽顺势把头靠在马小波肩头,幽幽地说:“我们结婚三年了吧?”马小波说:“是呀,没怎么觉着呢。”胳膊上使使劲,表示安慰和感慨。


庄丽扭头望着马小波说:“我想好了,咱们还是先别要孩子。”马小波有点讶异,暗笑:原来这事她竟然琢磨了一夜,女人真是有意思!就问道:“怎么又变卦了?”庄丽答非所问地说:“有了孩子,你跟我亲还是跟他亲?”马小波信口说:“当然是跟他妈亲了,现在的孩子,养大了白养,还是老伴儿靠得住。”庄丽抿了抿嘴,想笑,没笑出来,样子倒有些像哭,看来是被感动了。


庄丽又问:“万一将来生孩子难产,你保我还是保孩子?”马小波觉得不吉利,皱起眉头说:“别胡说!”庄丽撒娇道:“我说的是万一,我就是想知道一下,你快告诉我。”马小波发自内心地说:“当然是保你,这还用问?”庄丽盯着他问:“为什么?”马小波说:“保住大人还可以要孩子,生个孩子没有妈不是造孽吗?”庄丽撇撇嘴说:“那不正好吗,你反正看我不顺眼,觉得谁都比我好,我死了,给你留下个孩子,你还可以再找一个比我好、比我年轻、比我漂亮的啊。”说完笑吟吟地望着马小波。


马小波生气地嚷道:“你能不能不胡说?有病啊?”庄丽推马小波一把说:“紧张了吧,让我说到你心上了,心虚了吧?我就知道你讨厌我!”说完挣脱马小波的怀抱,扭过身去睡下,给了马小波一个脊背。马小波哭笑不得,强行把她扳过来,对着那张口眼紧闭、涨红的面孔说:“你确实够讨厌的!不过我早想过了,没你还真不行,就我这样的,也许跟别人更合不来;再说,好不容易跟你磨合了这么多年,刚和谐了些,再换个新的,我神经呀!找罪受?”庄丽睁开眼睛说:“说了这么多,没听见你夸我一句好,闹了半天是你伟大,你一直在迁就我啊?”马小波笑嘻嘻地说:“哪里哪里,彼此彼此。”


庄丽剜他一眼,咒道:“迟早有一天我死了,后悔死你!”马小波不想再谈这个晦气的话题,问道:“你为什么又不要孩子了?怕生了孩子变难看?”庄丽说:“有这方面原因,也不全是,我想让你多疼我几年。”望着马小波,显出楚楚可怜的样子。马小波被触动了柔肠,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庄丽嗲声嗲气地说:“我就是你的孩子,我就是你的宝宝。”马小波说:“你是我的宝宝,是我的宝宝。”心中充满了幸福感。


庄丽尽情地享受着自己男人的呵护,一动都不想动,突然又想到马小波也许真想要孩子了,那么作为妻子应该为他的美好愿望牺牲自己。就抬起头来望着马小波的眼睛问道:“你是不是真想要孩子了?实在想要,咱就怀一个。”马小波也有些被幸福冲昏了头脑,随口说:“算了,不要就不要吧,只要你以后少跟我闹点别扭。”庄丽马上就明白过来,盯着马小波的眼睛,愠怒在她的脸上浮现,决然地坐起来,伸手去拿挂在衣架上的胸罩。马小波自知语失,赶紧讪笑着去拦她。庄丽把马小波的手打开,迅速地穿上了衣服,走出卧室,去了卫生间。


马小波无可奈何地躺在床上,无法接受从天堂到地狱的感觉。他想起来去给庄丽赔礼,又想到这样的事发生太多了,索性随地去吧。又开始睡自己的觉,竟然还挺坦然。


庄丽从卫生间出来,也没吃早餐,简单化了化妆,提上包出门了。房门和防盗门相继摔出很大的声音,马小波在睡梦中皱了皱眉。


马小波上了一整天班,没接到庄丽一个电话和短信,这是很反常的,庄丽习惯于一天至少确定一次马小波的位置,除非她生气了。马小波想庄丽一定还在生气,必须回到家用心哄上好一阵才能放过他,这是惯例,从来没有侥幸躲过去的时候。今天事情不多,五点刚过,马小波借口去买策划方面的书籍,跟姜永年说了一声,先走了,他准备回家给庄丽精心炒上两个她爱吃的菜,这样就会少费些劲。做夫妻时间长了,两个人变得心有灵犀,做什么是什么用意,彼此都很容易就体察到了。出门的时候,路过谢月的办公桌,谢月扭头对他笑了笑,轻声说:“今天精神挺好的啊。”马小波笑笑,觉得谢月看他的眼神像一只母猫看着一条吊在半空中的鱼。


路上,给庄丽发了一个短信,问她几点能回来,可是车到了门口也没等到回音。这也是反常的,庄丽每天不收发一百条短信过不了这一天。下了车,马小波不甘心地边看手机边上楼。听见楼梯上有一男一女轻轻地说着话走下来,马小波赶紧往旁边一闪,怕撞到人家。他依然在看手机,等着人家过去,眼角的余光看见一双男人的皮鞋和女人的高跟鞋,皮鞋过去了,高跟鞋却站住不动了。马小波顺着高跟鞋上的小腿往上看,想看看这女人是否养眼,目光刚爬上胸脯他就愣住了,惊恐地去看那张脸:庄丽也在惊恐地看着他。马小波下意识地扭头去望那个男人,看见那个西装笔挺、满面红光、个头不高的家伙正不解地望着停下脚步的庄丽,眼神温柔。


有些致命的打击是从天上掉下来的(2)


马小波感到心慌意乱,脱口问庄丽:“怎么没去上班?”庄丽依然有些惊慌,说:“我告假了。”往下走了几级楼梯,站在马小波旁边,有些夸张地挽住他的胳膊,皮笑r不笑地对那个男人说:“这就是我老公马小波。”马小波下意识地挣脱她,但依然保持着风度对那个男人笑笑,想问问庄丽这是谁,却问不出来。庄丽亲热地望着马小波说:“他就是我大学的同班同学辛明。”马小波先是觉得庄丽对自己亲热得过头了,显得更加可疑,一听这个名字,头“嗡”就大了——庄丽的初恋情人从一个抽象的符号变成了一个冒着热气的大活人。不过辛明没有马小波想象中那么帅,跟自己比还差些,真是怀疑庄丽的眼光。


辛明笑着热情地伸出手来跟马小波握,马小波机械地跟他握了握,想客气一下请人家回家坐坐,想到人家刚刚跟自己的太太从自己家里出来,一时竟然没话了。辛明很大方地说:“久仰久仰,晚上我请你们吃饭,找个最好的饭店,早想认识你了。”马小波心说我正好相反,就笑了笑没吭气。庄丽一直在观察着马小波的神色,又拉住他说:“去吧,不吃白不吃,他现在可有钱呢。”辛明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一直想请你给我的公司策划策划,我们那个城市小,没有你这样的才子。”这句奉承话伤害了马小波,他真想说你想用谁就用谁呀,老子不挣你这个钱。马小波看看庄丽,眼睛里隐含着怨愤和失望、委屈,刚才庄丽也在夸他的初恋情人有钱,她的有心无心的话伤害了没钱的马小波。有钱人多了,都伤害不了马小波,但眼前这个人不同,他是庄丽的初恋情人。


庄丽显然没猜到马小波此刻的心理活动,她解释道:“辛明非要参观咱们的新房子,我就请假带他来了。”马小波确定了他们是从自己家里刚出来,想到刚才两个人下楼时的窃窃私语,马小波觉得自己像一个瞬间被吹大的气球,突然爆炸了,他强忍着心里硬邦邦的嫉妒,保持着风度对辛明说:“不好意思,马上要出差开个会去,我是回来拿衣服的。”辛明失望地说:“那太可惜了!”庄丽也相信了马小波的谎话,恍然大悟地说:“我说嘛你这么早就回来了。”马小波心说我回来是给你献殷勤的,可是现在一切都没有意义了。他平静地对庄丽说:“你们先下去,我拿上衣服就出来。”说完就往楼上跑。庄丽一反常态地没了主意,很听话地对辛明说:“那咱们就先走吧,大门口等他。”


马小波喝醉了酒一样用力打开门,摇晃着闯进去,心里竟然有些异样的快感。他先跑到卧室看了看床,床上很整洁,没有人压过的痕迹,但也不是自己走的时候胡乱收拾后的样子,显然庄丽重新收拾过了。马小波又跑到客厅,踹了一脚沙发,又跑回卧室打开衣柜胡乱翻着,找出几件衣服来塞到牛仔旅行包里。正忙乱,听见有人跑了进来,一直跑进卧室,抬头一看是庄丽。庄丽居高临下瞪着眼看他。马小波问:“你怎么跑回来了?”庄丽说:“我让他先走了,你要出差,我先要照顾你呀。”马小波听着不是味儿,低头又去收拾衣服。


庄丽突然一把抱住马小波,语速很快地说:“宝啊,你别误会,不是我让他来的,他突然来了,非要看咱们的房子,我怕你误会,想早早打发掉他,就告假回来了。我们在家就呆了几分钟。真的,你相信我!”马小波漠然地推开庄丽,边收拾箱子边说:“他就没见过个房子?你不能叫上我?”庄丽瞪了马小波几秒钟,撅着嘴一头趴到了床上。


马小波望着庄丽披散的头发,无声地冷笑着,背上旅行包,出去了。他轻轻地带上防盗门,下了楼,向街上走去。一直走到十字路口,才醒悟过来自己并不是真要去出差开会。站在冬日人来车往的黄昏街头,马小波茫然四顾,不知该往哪里去。与以前的赌气出走不同,这次他觉得自己再也回不了那个家了。这时手机响了,马小波看了看,是家里的号码,就挂断了,然后关上了手机。


什么把从前的担忧变成今天的渴望(1)


马小波漫无目的地走着,嫉妒和愤怒让他昏昏沉沉,街景、车辆、行人在他的眼里都变成了黑白的,他脸上挂着冷笑,望着走过身边的那些不同的面孔。马小波以为自己走一走就会后悔出来,但是没有,他胸中积蓄着对庄丽的愤怒,把她对他的好都忘记了,这个自己最亲近的女人,突然变成了最疏远和无关紧要的人,他一点也不想念她了。甚至,马小波有些解脱的感觉,无论如何从今往后,再也不用战战兢兢看着她的脸色过日子了,再也不会因为熬夜受到她无以复加的惩罚了,再也不会因为自己没钱没地位忍受她愤恨的抱怨了,再也不会因为工作忙被她骂成不解风情的臭男人了。总之,在决定放弃的同时,他又重新得到了原本已经失去的很多,这就是舍和得的哲学。马小波发现,并不只是因为刚刚发生的那件事,自己才痛下离开庄丽的决心,其实走到今天这一步,更多的是平时忍受的事情到了一个极点,他早就想逃跑了,今天的事其实只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平时的生活是炸药包,今天的事情是导火索。因此马小波甚至决定,从今往后保持独身,再也不踏进婚姻的雷池一步了。至于庄丽怎么办,他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如今的这种局面,是两个人共同造成的,没有人有承担所有责任的义务。


路过电车站牌,有很多人站在那里等车,马小波的手在裤兜里摸到一枚硬币,就凑过去。正好电车来了,马小波跟在别人的p股后面上了车,车上人很多,但马小波感到仿佛置身于没有人的空屋子里。跟每天上下班时一样,车厢里很多人在交谈,但马小波不再对这些对话感兴趣,他觉得他们说的都是些废话、傻话,忍不住想笑。马小波不想看任何人的脸,就闭上了眼睛假寐,突然想到从前做过的那个唐小芙要带自己去南方的梦,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唉,从前做梦都认为荒唐的事情,如今竟然成为了现实;从前梦一回都感到后怕的私奔,现在竟然成为一种渴望,在这不知何去何从的关头,如果真有个唐小芙拉他去南方,马小波会毫不犹豫地跟她去,只要她不强迫他结婚。


也不知道坐了多长时间,马小波睁开眼睛,发现车厢里已经没有几个人,而自己还吊在那里站着。没有人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个人都在想着个人的事情,人们已经习惯了对别人的不幸漠不关心和对别人的闹剧凑热闹。马小波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来,看着外面。电车报站的声音对他毫无意义,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报站,停车,又开车,上来一个女人,坐在了马小波的对面。马小波依然看着窗外,突然听见好像是庄丽在轻轻地喊他的名字,有一瞬,他很担忧她会不会想不开,但是他狠心地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甩开了。可是那叫声更清晰了,比刚才大声了些,马小波意识到可能真有人在喊他,扭过头来,就看到刘阿朵坐在对面。马小波愣住了:总是在他和庄丽闹矛盾的时候,碰上这个一直爱着自己的女孩,上帝真能开玩笑。


同样是在电车上再次意外的相逢,刘阿朵像上次一样惊喜,并甚为羞涩,她目光喜悦地盯着马小波的眼睛,说:“小波,我一上车就看见是你了!”——和上次马小波午夜从公园出来在末班车上碰到她时,说的是同样的话。


与上次不同的是,马小波已经不能让自己跳出情绪的左右,他没有像上次一样摆出一副男人的样子来跟刘阿朵侃侃而谈,他甚至没有答话,只是用迷惘的眼神望着她,也许,此刻他看见哪个年轻女人都会想到庄丽。


刘阿朵欣喜地望着马小波的眼睛,深深地望着他,但她却没看出来,在那眼睛的深处,是刚刚经受重创的感情堤坝,马小波现在的感情,已经没有一点可以控制的力量了,稍有伤怀,就会泛滥,像一桶水泼向窗户纸,或者,像一眼泉,随便冒出一点水,就到处流淌。刘阿朵当然也不知道,不只在此刻,并不只因为见到她。而马小波真的已经不堪情绪的波动,突然感伤起来,他开始抽泣,收也收不住。马小波努力地想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告诉刘阿朵自己很幸福,妻子贤淑,生活美满,可刚想给刘阿朵看一个笑容,就在笑容尚未完全展开的时候低下头去,把脸埋进双掌里,开始深深饮泣,收也收不住。


刘阿朵迷惘地望着马小波,看他抱着头无声地哭泣,哭得那么忘情。电车上已经很暗,灯光流萤般飞过车窗。马小波的泪从指缝漏出来,滴向铮亮的皮鞋,闪着不可捉摸的光。刘阿朵轻轻地叹息一声,心中的喜悦仿佛水在一刹那结成了冰,情绪的落差使刘阿朵微微战栗了一下,但刘阿朵没有动,她可能被吓住了,也可能猜到了他悲伤的原因而变得踌躇,因此没有伸出手去抚马小波的背,抚马小波弄乱的黑发,来安慰他。


马小波突然而至的悲伤让刘阿朵有些无措,她想到他可能对当初的绝情感到自责和忏悔,她但愿是这样。离开马小波之后的这些年来,刘阿朵像当初走向马小波时一样,除了自己别无所有。她仿佛什么也没有得到过,何止没有得到,这个除了回忆一无所有的女孩似乎一直在失去着,比如青春,比如爱情和对婚姻生活的浪漫幻想。刘阿朵并不怪马小波,她还记得,马小波和她分手的时候,说他对她没有爱的感觉,爱情和同情是两码事,他必须找一个让他有爱情感觉的人,这样组成的家庭,才能保证一生的幸福。刘阿朵坚信马小波找到了他爱的人,而且一直幸福到现在,并将一直幸福下去。可是马小波为什么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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