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波走得很快,仿佛苏小妹没有体重。他并不是一个情场老手,婚后多年来第一次与庄丽之外的女人如此亲热,虽然对方是他多年前的女友,他仍然把握不好节奏。马小波尽量快步走着,像要挣脱什么人的拉扯,或者是需要冲破什么阻碍。最后,他成功地把苏小妹扔到了那张双人床上。马小波嘴里像个采花贼一样油气地说:“借用一下你家的床。”手上却暴露了生涩:他把苏小妹摔坏了。
苏小妹“哎哟”叫唤着,差点被摔散,她忍不住笑起来。大概在她眼里,马小波的笨拙也是可爱的。
马小波跪在她身边抚摸并亲吻,苏小妹依然大声呻吟。
马小波说:“你能不能小点声?”
苏小妹大声说:“不能!”
苏小妹在床上的反应与庄丽的矜持大为不同,这让马小波感到新鲜而迷惑,他想:“女人原来是这样的!”马小波感到了强大的兴奋和快感,竭尽所能地去挑逗苏小妹,从中体味征服者的快感。很快,马小波感到了来自苏小妹衣服的束缚,于是,扯掉了她的裤子,于是,他看到了她那跟她的茹房一样松弛多皱的生过孩子的肚皮。只是迟疑了一下,不知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马小波疯狂地一把握住了苏小妹破布一样的肚皮,并把脸深深地埋在那里。片刻的黑暗里,马小波看到童年的自己,在农家的院子里不小心摔了一跤,粘了满手的j屎,他用土蹭干净,又用水洗到手心发红,但还是闻到手掌上有j屎的臭味,为了打消这可恶的念头,他突然伸出舌头去舔自己的手心,并大声告诉自己:“干净了,这下准干净了!”
如今,他竟用这样的手段来对待这个可能是世界上最崇拜自己的女人。马小波像干渴的人埋头甘泉一样饮着苏小妹的颓败之处,强迫自己去无视它们存在的现实。
但这一切却换来了苏小妹的兴奋,她先是扯他的衣服说:“哥,哥,快脱衣服,盖上被子,我冷哩。”马小波心里却还有其他两件事干扰着他,两件事全是关于庄丽的:一件是,真的就要和庄丽之外的另一个女人发生关系了吗?这可是伤透她的心的事,她再对我不好,也罪不至此呀;第二件是,还有多长时间呢?假如庄丽提前出来,找不见我,回家也不见人,她会怎么想?她会心神不定或眼皮跳或打喷嚏吗?
这些干扰使马小波无心脱光衣服进行一番完美的鱼水之欢,他咬牙切齿地说:“不,不盖被子,用我的方式来。”苏小妹用高声的呻吟默认了他的权威。但马小波突然发现折腾了这么老半天,自己胯间竟然没有丝毫的反应,他马上想到是因为紧张所至,于是把嘴附在苏小妹耳边说:“你小点声,我紧张。”苏小妹大声说:“不!”她正在兴头上,没注意到马小波的尴尬。马小波无计可施,只好老着脸皮拉过她的手说:“来,帮个忙。”苏小妹马上精神抖擞,爬起来手口并用。她娴熟的动作令马小波陷入了恍惚,想起公司里的几个花花公子经常品评的三陪小姐的手法。那些家伙,在从不越雷池一步的马小波面前寡廉鲜耻地交流,马小波表面上一副久经沙场见怪不怪的镇静模样,暗地里却借此在想象中手y过好几次。正是这些暧昧的想象不期而至,拯救了马小波,让他多少有了些反应。他抖擞精神,准备大有作为一番,却发现依然不甚理想,像霜打过的茄子。最终,马小波只能用粗暴来掩饰自己,站到床下,握着苏小妹的脚腕,把她拉到床边。苏小妹期待地迎合着,她的夸张,夸大着自己崇敬的男人的强大。马小波也很想给苏小妹展示一个强大的自己,最终,却草草了事。
艳遇往往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妙(3)
马小波跪在床边,像剖腹自杀后的日本武士。苏小妹也坐起来,抱紧马小波,用一卷纸巾来向他展示自己毫不降温的柔情。马小波的心中充满了歉意,细细一想,竟是对两个女人的。他再也不忍看苏小妹残败的身体,轻声告诉她:“穿上衣服。”
苏小妹飞快地蹬上裤子,她虽然比七八年前胖了至少三十斤,动作依然像当年一样灵活,就像她对马小波依然火热的那颗心。
苏小妹去卫生间了,马小波习惯地把地上用过的纸巾一团团捡起来,捧在手里也走进了卫生间。苏小妹手里握着把梳子在镜子里惊愕地瞪着马小波问:“老天,你怎么收拾起来了?你是个男人呀,快给我,我来收拾。”马小波自我解嘲道:“我还算个男人吗?……”苏小妹把那团纸扔进纸篓,抱住马小波说:“谁敢说你不是男人?一两次发挥不好而已,是你缺乏锻炼。肯定平时没找其他小姑娘玩过,我要是你老婆,才不会把你管得那么严,一切随你高兴。”马小波始料不及,心下感慨了老半天,抱着苏小妹不撒手,生怕对方看见他惊愕的表情。
重新坐回白墙下的红沙发上,苏小妹趴在马小波膝上,马小波面无表情地望着对面墙上的石英钟:还有二十分钟。
电视里依然是广告。
苏小妹望着马小波,目光像是在梦游,喃喃道:“小波,你说,要是当初咱们结了婚多好啊?你说,咱们这辈子还有可能生活在一起吗?”
马小波的心猛地抽了一下:“呀,如果这一切全是苏小妹的圈套,她想破坏两个家庭而和我生活在一起,岂不是让她得手啦?真要是这样的话,麻烦可就大啦,这辈子也许就毁在这个精神偏执的女人手里了。”马小波不敢暴露出自己的惊慌来,凭着过去他对苏小妹的了解,这不是她的作风,但时光既然可以改变她的外表,怎么不能同时重新雕蚀她的心灵?马小波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目光中充满了忧伤。苏小妹无限敬仰地望他一眼,张嘴在他大腿上咬了一口,说道:“爱死你了!”马小波想不到她会隔着裤子咬自己的腿,心下十分感慨:“老天,这是多么迫切的爱呀!”他更加紧张了,忍不住问道:“小妹,你跟你老公提起过我吗?”
“没有,过去没有,将来也不会!”苏小妹坚决地说。
“为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就是我的秘密。”苏小妹幸福地望着马小波。
马小波冲动地抱住了苏小妹:“小妹,我愿意成为你永远的秘密。”
“可我希望能一辈子跟你生活在一起。”
“不,小妹,还是这样最好,一结婚,一切美好的都不存在了,我不想失去你,不想让我们俩成为敌人和陌路。”
“我懂……”
苏小妹双手紧紧握着马小波的一只手,含情脉脉地望着他,不能放开。
但马小波必须走了,他毅然决然地站起来向门口走去,苏小妹不撒手,几乎被他拖到了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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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错误是绝对不可以原谅的(1)
匆匆奔出苏小妹家的单元门,马小波出了一身虚汗。下楼梯的过程中,他觉得每一扇门的猫眼里都有一只眼睛在等着看清他的尊容。第一次,马小波觉得自己像过街的老鼠,像被人追逐的小偷。而苏小妹却一直站在楼道口目送她的情人狼狈逃去,她的脸上挂着幸福的红晕。
来到大街上,马小波放慢了脚步,一边回味与苏小妹在一起的情景,一边置疑它的真实性。真的与庄丽之外的女人有了私情吗?并且就在几十分钟前发生了关系吗?没有,不可能,马小波不是那样的人,庄丽更不允许他那样做。马小波所有的闲暇的时间,必须全部和庄丽在一起,由她来支配他,他根本没有机会。
所以,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一切都是虚幻的,不存在的。
只是,马小波和庄丽之间多了一个叫秘密的东西而已。
终于也有了情人,同时成了别人的情人,马小波感到一点虚荣和万分愧疚。
“无论如何,这是我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只要守住这个秘密,对于庄丽来说,我还是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
马小波有些坦然了,他脚步轻快地往美发厅赶去。刚到门口,庄丽正好出来。看到那张光鲜冷漠的脸,马小波突然慌乱起来,乱了方寸,不知道如果她要盘问,自己该如何回答。然而对方甚至没心情看他一眼,径直顺着人行道走去。马小波赶紧跟上,感到自己就像前面那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养的小宠物,一只小狗或别的什么。
一路之上,望着庄丽苗条的背影,马小波想起苏小妹已近臃肿的腰身和那些不堪入目的身体部件,感到了真实尖锐的近。他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以防被飞来的利器所伤。
有时候,虚幻是慰藉,而真实却是伤害。
为了确定刚刚发生的一切的真实性,回到家,趁庄丽上厕所之机,马小波去阳台上给苏小妹打了个手机,他用眷恋而深情的嗓音告诉她:“我已经回到家了,回头再联系吧,下次由我选一个地方,好好向你展示一下我的强大。”
苏小妹却轻轻地笑了:“不必了,有一次就够了,我想,我得到了。”
苏小妹的语气令马小波意外,他追问:“为什么?你得到什么了?”
“我呻吟,是为了让你还想要我;我和你做a,是为了得到你的孩子。”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知道我这辈子不可能得到你,我只好得到你的孩子,至少,我们的孩子可以和我在一起。”
“你怎么敢肯定你怀上了我的孩子?”
“我的心告诉我的。”
“你太唯心了吧,心怎么告诉你?”
“我相信我的心,因为我想着今天能遇见你,它就带我见到了你。”
“这么说我们碰见不是偶然?”
“有时候偶然就是必然。”
“什么时候?”
“在你心有所想的时候。”
沉默了片刻,马小波像爱情电影里的男主角一样投入地念了句“台词”:
“谢谢你,小妹,我会永远保守这个秘密。”
“谢谢你给我的孩子,它是我们共同的孩子,也是我们共同的秘密。”
挂掉电话,马小波怅然若失,不是因为苏小妹那一番话,而是他有了新的发现,那就是,他觉得在他和庄丽的夫妻关系上,自己的过错肯定很多,因为他终于发现,他和其他男人一样,都是自以为是的人,而且他根本不知道女人们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马小波站在阳台上,望着苏小妹家的方向遐想,良久,轻轻地叹口气,转过身来。庄丽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目光冷冷地审视着他,问道:“刚才跟谁打电话呢,这么伤感?”马小波再次感到了慌乱,信口扯谎:“一个客户,约好了明天见面。”然而终是底气不足,眼神游移不定,反而引起了庄丽的怀疑,研究着他的表情。马小波感到了屈辱,他粗鲁地推开庄丽,走进了书房,一边大声地发起牢s:“你不要用审犯人的口气跟我说话好不好?我是你丈夫,不是你养的宠物!”庄丽的火气也上来了,眉头拧成了一团,可是她还没开口,马小波的手机响了。
马小波撇开庄丽,没好气地翻开机盖,心脏瞬间停跳了:竟然是刚刚拨打过的苏小妹的号码。马小波望着手机屏幕,犹豫不决,手机铃声执著地响着,两声,三声,四声……就要结束的时候,庄丽冲过来抢过了手机。马小波抢了一下没抢回来,大声喊道:“你干什么?”庄丽冷笑道:“干什么?你为什么不接?”马小波不甘心地说:“还不是刚才那个客户,已经给他说清楚了,没必要再接了,浪费电话费。”这个解释太幼稚了,给了庄丽接听电话的勇气,她摁下了接听键。
那一刻,马小波仿佛看到地狱的大门打开了,他后悔死了。情急之间,想冲过去夺过手机扔到楼下,但是还没等他行动,已经听到苏小妹的声音说:“小波,我突然很想你,想得我想哭。”庄丽脸色大变,眼睛瞪得老大,嘴唇开始哆嗦,但她坚强地听着。苏小妹还在说:“小波,小波,你怎么不说话,不方便吗?”马小波瘫在了床上,把一只手伸向庄丽哀求道:“求求你,挂了吧。”庄丽无声地惨笑着,望着马小波,眼里的泪水开始往外溅。她终于冲手机骂道:“c你妈,马小波已经死了!”苏小妹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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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错误是绝对不可以原谅的(2)
马小波趴在床上,把头埋进床单里,像一只把脑袋钻进沙里的鸵鸟,自欺欺人地试图躲过致命的打击。庄丽直戳戳地站在那里,用变了调的声音说:“你不要装死,今天你要不说清楚,有你的好果子吃。”那一刻,马小波真想跪下来,向庄丽坦白一切,然后请求她的原谅。但是他很快就否决了,他太了解庄丽的脾气了,如果他承认了一切,只能意味着两件事:一是离婚;二是出人命。马小波在黑暗中寻找来拯救他的上帝,可是只看见了群魔乱舞。看来他只能自己救自己了。
马小波坐起来,平复了一下心情,平静而轻松地对庄丽说:“实话跟你说了吧,这个女人是我的客户,她喜欢上了我,我一直躲着她,可她还是纠缠不休;小丽,你相信我,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庄丽想了想说:“好,要我相信你不难,你当着我的面骂她。”马小波始料不及,犹豫道:“这恐怕不好吧,人家只是喜欢我,我不理她就行了,犯不着骂她。”庄丽哼了一声说:“你不骂,就是心里有鬼。”马小波推心置腹地说:“小丽,你太任性了,我大小是公司的首席策划,怎么能出口伤人说脏话呢?这不是破坏公司的形象吗?老总知道了非炒了我。”
往常说到饭碗问题,庄丽就会罢休,这次显然性质不同,她冷笑着说:“你为了你那点臭面子,宁肯把老婆气死!好,你不骂我骂。”她哆嗦着翻出苏小妹的号码,就要按拨出键。马小波赶紧说:“我骂,我骂。”夺过手机来,可怜兮兮地望着庄丽问:“我从来没骂过女人,怎么骂呢?”庄丽说:“你骂她贱货,不要脸,叫她别再缠着你了。”马小波为难地说:“这话你们女人才骂得出口……”庄丽不耐烦地说:“你骂不骂,不骂我骂。”马小波赶紧说:“我骂我骂。”鼓足勇气按下了拨出键。
通了,苏小妹在那边说:“喂?”马小波说不出话来,看看庄丽,庄丽认真地准备听他说话。马小波嘶哑着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