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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部分(1 / 2)

会以某种准确无误的、无可辩驳的朕兆预示他的,现在距离处决的时间只剩几小时


了,而这种朕兆根本没有出现。从前有一次,一个十分漂亮的女人走进他在土库林


卡的营地,要求卫兵允许她跟他见面。卫兵让她通过了,因为大家都知道,有些狂


热的母亲欢喜叫自己的女儿跟最著名的指挥官睡觉,据她们自己解释,这可改良“


品种”。那天晚上,奥雷连诺上校正在写一首诗,描述一个雨下迷路的人,这个女


人忽然闯进屋来。上校打算把写好的纸页锁在他存放诗作的书桌抽屉里,就朝客人


转过背去。他马上有所感觉。他头都没回,就突然拿起抽屉里的手枪,说道:


“请别开枪吧。”


他握着手枪猝然转过身去时,女人已经放下了自己的手枪,茫然失措地站着


。在十一次谋杀中,他避免了四次这样的谋杀。不过,也有另一种情况:一个陌生


人(此人后来没有逮住)悄悄溜进起义者在马诺尔的营地。用匕首刺死了他的密友


——乌格尼菲柯·维斯巴尔上校。马格尼菲柯·维斯巴尔上校患了疟疾,奥雷连诺


上校暂时把自己的吊铺让给了他。奥雷连诺上校自己就睡在旁边的吊铺上,什么也


不知道。他想一切都凭预感,那是无用的。预感常常突然出现,仿佛是上帝的启示


,也象是瞬刻间不可理解的某种信心。预感有时是完全不易察觉的,只是在应验以


后,奥雷连诺上校才忽然醒悟自己曾有这种预感。有时,预感十分明确,却没应验


。他经常把预感和一般的迷信混淆起来。然而,当法庭庭长向他宣读死刑判决,问


他的最后希望时,他马上觉得有一种预感在暗示他作出如下的回答:


“我要求在马孔多执行判决。”


庭长生气了,说道:“你别耍滑头骗人,奥雷连诺。这不过是赢得时间的军


事计谋。”


“你不愿意,那是你的事,”上校回答,“可这是我的最后希望。”


从那以后,他的预感就不太灵了。那一天,乌苏娜在狱里探望他的时候,他经


过长久思考得出结论,这一次,死神很可能不会马上来临,因为死神的来临取决于


刽子手的意志,他被自己的脓疮弄得很苦,整夜都没睡着。黎明前不久,走廊上响


起了脚步声。“他们来啦,”奥雷连诺自言自语地说,他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了霍


·阿·布恩蒂亚;就在这一片刻,在黎明前的晦暗里,霍·阿·布恩蒂亚蜷缩在粟


树下面的板凳上,大概也想到了他。奥雷连诺上校心里既没有留恋,也没有恐惧,


只有深沉的恼怒,因他想到,由于这种过早的死亡,他看不到自己来不及完成的一


切事情如何完成了……牢门打开,一个士兵拿着一杯咖啡走了进来。第二天,也在


这个时刻,奥雷连诺上校腋下照旧痛得难受的时候,同样的情况又重复了一遍。星


期四,他把乌苏娜带来的蜜饯分给了卫兵们,穿上了他觉得太紧的g净衣服和漆皮


鞋。到了星期五,他们仍然没有枪毙他。


问题在于,军事当局不敢执行判决。全镇的愤怒情绪使他们想到,处决奥雷连


诺上校,不仅在马孔多,而且在整个沼泽地带,都会引起严重的政治后果。因此,


他们就向省城请示。星期六晚上,还没接到回答的时候,罗克·卡尼瑟洛上尉和其


他几名军官一起前往卡塔林诺游艺场。在所有的娘儿们中,只有一个被他吓怕了的


同意把他领进她的房间。“她们都不愿意跟就要死的人睡觉,”她解释说。“谁也


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可是周围的人都说,枪决奥雷连诺上校的军官和行刑队所有


的士兵,或早或迟准会接二连三地遭到暗杀,即使他们躲到天涯海角。”罗克·卡


尼瑟洛上尉向其他的军官提到了这一点,他们又报告了上级。星期r,军事当局一


点没有破坏马孔多紧张的宁静空气,虽然谁也没有向谁公开谈到什么,但是全镇的


人已经知道,军官们不想承担责任,准备利用一切借口避免参加行刑。星期一,邮


局送来了书面命令:判决必须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执行。晚上,军官们把七张写上自


己名字的纸片扔在一顶军帽里抽彩,罗克。 卡尼瑟洛倒霉的运气使他中了彩。“命


运是无法逃避的,”上尉深感苦恼说。“我生为婊子的儿子,死也为婊子的儿子。


”早晨五时,也用抓阄儿的办法,他挑选了一队士兵,让他们排列在院子里,用例


行的话叫醒了判处死刑的人。


“走吧,奥雷连诺,”他说。“时刻到啦。”


“哦!原来如此,”上校回答。“我梦见我的脓疮溃烂啦。”


自从知道奥雷连诺要遭枪决,雷贝卡每天都是清晨三点起床。卧室里一片漆黑


,霍·阿卡蒂奥的鼾声把床铺震得直颤,她却坐在床上,透过微开的窗子观察墓地


的墙壁。她坚持不懈地暗暗等了一个星期,就象过去等待皮埃特罗·克列斯比的信


函一样。“他们不会在这儿枪毙他的,”霍·阿卡蒂奥向她说。为了不让别人知道


谁开的枪,他们会利用深夜在兵营里处决他,并且埋在那儿。”雷贝卡继续等待。


“那帮无耻的坏蛋准会在这儿枪毙他,”她回答。她很相信这一点,甚至想把房门


稍微打开一些,以便向死刑犯挥手告别。“他们不会只让六名胆怯的士兵押着他走


过街道的,”霍·阿卡蒂奥坚持说道。“因为他们知道老百姓什么都g得出来。”


雷贝卡对丈夫所说的道理听而不闻,继续守在窗口。


“你会看见这帮坏蛋多么可耻,”她说。


星期二早晨五点钟,霍·阿卡蒂奥喝完咖啡,放出狗去的时候,雷贝卡突然


关上窗子,抓住床头,免得跌倒。“他们带他来啦,”她叹息一声。“他多神气啊


。”霍·阿卡蒂奥看了看窗外,突然战栗一下;在惨白的晨光中,他瞧见了弟弟,


弟弟穿着他霍。 阿卡蒂奥年轻时穿过的裤子。奥雷连诺已经双手叉腰站在墙边,腋


下火烧火燎的脓疮妨碍他把手放下。“挨苦受累,受尽折磨,”奥雷连诺上校自言


自语地说,“都是为了让这六个杂种把你打死,而你毫无办法。”他一再重复这句


话,而罗克·卡尼瑟洛上尉却把他的愤怒当成宗教热情,以为他在祈祷,因而深受


感动。士兵们举枪瞄准的时候,奥雷连诺上校的怒火止息了,嘴里出现了一种粘滞


、苦涩的东西,使得他的舌头麻木了,两眼也闭上了。铝s的晨光忽然消失,他又


看见自己是个穿着裤衩、扎着领结的孩子,看见父亲在一个晴朗的下午带他去吉卜


赛人的帐篷,于是他瞧见了冰块。当他听到一声喊叫时,他以为这是上尉给行刑队


的最后命令。他惊奇地睁开眼来,料想他的视线会遇见下降的弹道,但他只发现罗


克·卡尼瑟洛上尉与霍·阿卡蒂奥,前者举着双手呆立不动,后者拿着准备s击的


可怕的猎枪跑过街道。


“别开枪,”上尉向霍·阿卡蒂奥说,“你是上帝派来的嘛。”


从这时起,又开始了一场战争。罗克·卡尼瑟洛上尉和六名士兵,跟奥雷连诺


上校一起前去营救在列奥阿察判处死刑的革命将军维克多里奥·麦丁纳。为了赢得


时间,他们决定沿着霍·阿·布恩蒂亚建立马孔多村之前经过的道路,翻过山岭。


可是没过一个星期,他们就已明白这是作不到的事。最后,他们不得不从山上危险


的地方悄悄地过去,虽然他们的子弹寥寥无几,——只有士兵们领来行刑的那一些


。他们将在城镇附近扎营,派一个人乔装打扮,手里拿着一条小金鱼,天一亮就到


路上去溜达,跟潜伏的自由党人建立联系:这些自由党人清晨出来“打猎”,是从


来都不回去的。可是,当他从山梁上终于望见列奥阿察的时候,维克多里奥·麦丁


纳将军已被枪决了。奥雷连诺上校的追随者宣布他为加勒比海沿岸革命军总司令,


头衔是将军。他同意接受这个职位,可是拒绝了将军头衔,并且说定在推翻保守党


政府之前不接受这个头衔。在三个月当中,他武装了一千多人,可是几乎都牺牲了


。幸存的人越过了东部边境。随后知道,他们离开了安的列斯群岛(注:在西印度


群岛),在维拉角登陆,重新回到国内;在这之后不久,政府的报喜电报就发到全


国各地,宣布奥雷连诺上校死亡。又过了两天,一份挺长的电报几乎赶上了前一份


电报,报告了南部平原上新的起义。因此产生了奥雷连诺上校无处不在的传说。同


一时间传来了互相矛盾的消息:上校在比利亚努埃瓦取得了胜利;在古阿卡马耶尔


遭到了失败;被摩蒂龙部落的印第安人吃掉;死于沼泽地带的一个村庄;重新在乌


鲁米特发动了起义。这时,自由党领袖正在跟政府举行关于容许自由党人进入国会


的谈判,宣布他为冒险分子,不能代表他们的党。政府把他算做强盗,悬赏五千比


索取他的首级。在十六次失败以后,奥雷连诺上校率领两千装备很好的印第安人,


离开瓜希拉,进攻列奥阿察,惊惶失措的警备队逃出了这个城市。奥雷连诺把司令


部设在列奥阿察,宣布了反对保守党人的全民战争。政府给他的第一个正式回电向


他威胁说,如果起义部队不撤到东部边境,四十八小时之后就要枪决格林列尔多·


马克斯上校。罗克·卡尼瑟洛上校这时已经成了参谋长,他把这份电报j给总司令


的时候,神s十分沮丧,可是奥雷连诺看了电报却意外地高兴。


“好极了!”他惊叫一声。“咱们马孔多有了电报局啦!”


奥雷连诺上校的答复是坚决的:过三个月,他打算把自己的司令部迁到马孔多


。那时,如果他没有看见格林列尔多·马克斯上校活着,他将不经审讯枪毙所有被


俘的军官,首先拿被俘的将军开刀,而且他将命令部下直到战争结束都这样g。三


个月以后,奥雷连诺的jūn_duì 胜利地进入马孔多时,在通往沼泽地带的道路上,拥抱


他的第一个人就是格林列尔多·马克斯上校。


布恩蒂亚家里挤满了孩子。乌苏娜收留了圣索菲娅。 德拉佩德以及她的一个大


女儿和一对孪生子,这对孪生子是阿卡蒂奥枪毙之后过了五个月出世的。乌苏娜不


顾他的最后愿望,把小姑娘取名叫雷麦黛丝。“我相信这是阿卡蒂奥的意思,”她


辩解地说。“咱们没有叫她乌苏娜,因为她取了这个名字就会苦一辈子。”孪生子


叫做霍。 阿卡蒂奥第二和奥雷连诺第二。阿玛兰塔自愿照顾这几个孩子。她在客厅


里摆了一些小木椅,再把左邻右舍的孩子聚集起来,成立了一个托儿所。在僻啪的


爆竹声和当当的钟声中,奥雷连诺上校进城的时候,一个儿童合唱队在家宅门口欢


迎他。奥雷连诺·霍塞象他祖父一样高大,穿着革命军的军官制服,按照规矩向奥


雷连诺行了军礼。


并非一切消息都是好的。奥雷连诺上校逃脱枪毙之后过了一年,霍。 阿卡蒂奥


和雷贝卡就迁进了阿卡蒂奥建成的房子。谁也不知道霍。 阿卡蒂奥救了上校的命,


新房子座落在市镇广场最好的地方,在一棵杏树的浓荫下面;知更鸟在树上筑了三


个巢:房子有一道正门和四扇窗子。夫妇俩把这儿搞成了一个好客之家。雷贝卡的


老朋友,其中包括摩斯柯特家的四姊妹(她们至今还没结婚).又到这儿来一起绣


花了,她们的聚会是几年前在秋海棠长廊上中断的。霍·阿卡蒂奥继续使用侵占的


土地,保守党政府承认了他的土地所有权,每天傍晚都可看见他骑着马回来,后面


是一群猎犬:他带着一支双筒枪,鞍上系着一串野兔。九月里的一天,快要临头的


暴雨使他不得不比平常早一点回家。他在饭厅里跟雷贝卡打了个招呼,把狗拴在院


里,将兔子拿进厨房去等着腌起来,就到卧室去换衣服。后来,据雷贝卡说,丈夫


走进卧室的时候,她在浴室里洗澡,什么也不知道。这种说法是值得怀疑的,可是


谁也想不出其它更近情理的原因,借以说明雷贝卡为什么要打死一个使她幸福的人


。这大概是马孔多始终没有揭穿的唯一秘密。霍·阿卡蒂奥刚刚带上卧室的门,室


内就响起了手枪声。门下溢出一股血,穿过客厅,流到街上,沿着凹凸不平的人行


道前进,流下石阶,爬上街沿,顺着土耳其人街奔驰,往右一弯,然后朝左一拐,


径直踅向布恩蒂亚的房子,在关着的房门下面挤了进去,绕过客厅,贴着墙壁(免


得弄脏地毯),穿过起居室,在饭厅的食桌旁边画了条曲线,沿着秋海棠长廊婉蜒


行进,悄悄地溜过阿玛兰塔的椅子下面(她正在教奥雷连诺·霍塞学习算术),穿


过库房,进了厨房(乌苏娜正在那儿准备打碎三十六只j蛋来做面包)。


“我的圣母!”乌苏娜一声惊叫。


于是,她朝着血y流来的方向往回走,想弄清楚血是从哪儿来的:她穿过库房


,经过秋海棠长廊(奥雷连诺·霍塞正在那儿大声念:3十3=6,6十3=9),过了


饭厅和客厅,沿着街道一直前进,然后往右拐,再向左拐,到了土耳其人街;她一


直没有发觉,她是系着围裙、穿着拖鞋走过市镇的;然后,她到了市镇广场,走进


她从来没有来过的房子,推开卧室的门,一股火药味呛得她喘不过气来;接着,她


瞧见了趴在地板上的儿子,身体压着他已脱掉的长统皮靴;而且她还看见,已经停


止流动的一股血,是从他的右耳开始的。在霍·阿卡蒂奥的尸体上,没有发现一点


伤痕,无法确定他是被什么武器打死的。让尸体摆脱强烈的火药味,也没办到,虽


然先用刷子和肥皂擦了三次,然后又用盐和醋擦,随后又用灰和柠檬汁擦,最后拿


一桶碱水把它泡了六个小时。这样反复擦来擦去,皮肤上所刺的奇异花纹就明显地


褪s了。他们采取极端的办法——给尸体加上胡椒、茴香和月桂树叶,放在微火上


焖了整整一天,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他们才不得不把它慌忙埋掉。死人是密封在特


制棺材里的,棺材长二米三十公分,宽一米十公分,内部用铁皮加固,并且拿钢质


螺钉拧紧。但是尽管如此,送葬队伍在街上行进的时候,还能闻到火药味。尼康诺


神父肝脏肿得象个鼓似的,在床上给死者作了祈祷。随后,他们又给坟围了几层砖


,在所有的间隙里填满灰渣、锯屑和生石灰,但是许多年里坟墓依然发出火药味,


直到香蕉公司的工程师们给坟堆浇上一层钢筋混凝土,棺材刚刚抬出,雷贝卡就闩


上房门,与世隔绝了,她穿上了藐视整个世界的“甲胄”,这身“甲胄”是世上的


任何诱惑力都穿不透的。她只有一次走上街头,那时她已经是个老妇,穿着一双旧


的银s鞋子,戴着一顶小花帽。当时,一个流浪的犹太人经过马孔多,带来了那么


酷烈的热浪,以致鸟儿都从窗上的铁丝网钻到屋里,掉到地上死了。雷贝卡活着的


时候,人家最后一次看见她是在那天夜里,当时她用准确的s击打死了一个企图撬


她房门的小偷。后来,除了她的女佣人和心腹朋友阿金尼达,谁也没有遇见过她。


有个时候,有人说她曾写信给一个主教(她认为他是她的表兄),可是没有听说她


收到过回信。镇上的人都把她给忘了。


尽管奥雷连诺上校是凯旋归来的,但是表面的顺利并没有迷惑住他。政府军未


经抵抗就放弃了他们的阵地,这就给同情自由党的居民造成胜利的幻觉,这种幻觉


虽然是不该消除的,但是起义的人知道真情,奥雷连诺上校则比他们任何人都更清


楚。他统率了五千多名士兵,控制了沿海两州,但他明白自己被截断了与其他地区


的联系,给挤到了海滨,处于十分含糊的政治地位,所以,当他下令修复政府军大


炮毁坏的教堂钟楼时,难怪患病的尼康诺神父在床上说:“真是怪事——基督教徒


毁掉教堂,共济会员却下令重建。”为了寻求出路,奥雷连诺上校一连几个小时呆


在电报室里,跟其他起义部队的指挥官商量,而每次离开电报室,他都越来越相信


战争陷入了绝境。每当得到起义者胜利的消息,他们都兴高采烈地告诉人民,可是


奥雷连诺上校在地图上测度了这些胜利的真实价值之后,却相信他的部队正在深入


丛林,而且为了防御疟疾和蚊子,正在朝着与现实相反的方向前进。“咱们正在失


去时间,”他向自己的军官们抱怨说。“党内的那些蠢货为自己祈求国会里的席位


,咱们还要失去时间。”在他不久以前等待枪决的房间里悬着一个吊铺,每当不眠


之夜仰卧铺上时,奥雷连诺上校都往想象那些身穿黑s衣服的法学家——他们如何


在冰冷的清晨走出总统的府邸,把大衣领子翻到耳边,搓着双手,窃窃私语,并且


躲到昏暗的通宵咖啡馆去,反复推测:总统说“是”的时候,真正想说什么;总统


说“不”的时候,又真正想说什么,他们甚至猜测:总统所说的跟他所想的完全相


反时,他所想的究竟是什么;然而与此同时,他奥雷连诺上校却在三十五度的酷热


里驱赶蚊子,感到可怕的黎明正在一股脑儿地近:随着黎明的到来,他不得不向


自己的部队发出跳海的命令。


在这样一个充满疑虑的夜晚,听到皮拉·苔列娜跟士兵们在院子里唱歌,他就


请她占卜。“当心你的嘴巴,”皮拉·苔列娜摊开纸牌,然后又把纸牌收拢起来,


摆弄了三次才说,“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征兆是很明显的。当心你的嘴巴。


”过了两天,有人把一杯无糖的咖啡给一个勤务兵,这个勤务兵把它传给另一个勤


务兵,第二个勤务兵又拿它传给第三个勤务兵,传来传去,最后出现在奥雷连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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