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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部分(1 / 2)

—文—陈忠y郁郁不乐地说:“无怪乎外面有人议论,说你吴书记重用大漠g部。”


—人—吴明雄反问道:“你就没听人议论说,我吴明雄也重用你老陈?”


—书—陈忠y承认说:“也有人这样说,说老省长和你打了招呼,你才找了钱向辉把我留在常委班子里;还说,平川有个地区帮,就是你我这些当年专署下辖的县社g部。”


—屋—吴明雄手一挥:“全是无稽之谈!我觉得奇怪的是,你老陈对这些不负责任的议论,咋就这么有兴趣?消息还就这么灵通?”老兄啊,我看你要警惕呢,千万别被这些歪风吹昏了头,真就把咱平川市委当成了梁山上的忠义堂了。”


陈忠y有些窘,怔了一下说:“吴书记,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怕你冷不防吃人家的亏呀。”


吴明雄说:“人正不怕影子歪,我就不信这些不负责任的风言风语会把我吴明雄怎么了。你老陈真心为我好,就得支持我多做事。我一开始就说了,明天的会上我可能要借你这门大炮轰一下呢,你到时候可别哑巴了。”


陈忠明说:“这一点你放心,到时候该说的话我都会说。”


告别吴明雄回到家后,陈忠y已预感到明天的会不会平静,心里已想着要在会上点点肖道清,让这小书记心里有点数,别真以为大家都是傻瓜,看不透他那套鬼把戏。


当然,这么做归根还是为了吴明雄。吴明雄仗义,坚持把他留在班子里,他就得在当紧当忙时帮吴明雄一把。别说吴明雄是在为平川人民做好事,就算吴明雄做的事值得商榷,他也得毫不犹豫地支持吴明雄。


严长琪被束华如拖上车后才发现,车上根本没有司机。正纳闷时,束华如打开前车门,坐到了驾驶员的座位上,按了两下喇叭,亲自驾车上了路。


严长琪吓得直叫:“束市长,这半夜三更的,你开什么玩笑?”


束华如说:“谁和你开玩笑了?我是看得起你严市长,才带你去兜风呢。”


严长琪说:“算了吧,你这可是绑架呀,我一点也不想兜风,只想倒头睡觉。明天一早不是还要开会么?”


束华如说:“是嘛,想到明天这个会,我都睡不着,你就能睡着了?”


严长琪说:“咋睡不着?我可是带着建委和j通局的那帮人跑了几天,骨头都要被咱平川的烂路颠散了,现在还晕晕乎乎像坐船似的。”


束华如说:“那就再颠一回吧,等r后路修好了,你这种坐船的感受就找不到了,岂不遗憾?”


是辆半新不旧的桑塔纳,牌号挺大,明显不是市委的,也不是市政府的。车刚开到中山路上,就被一个想带人搭车的j警拦住了。待看清开车的是市长束华如,j警吓了一跳,慌忙敬礼放行。


重新上路后,束华如对严长琪解释说:“我今天也够呛,陪农业部一位副部长跑了两个县,看引水工程现场,回来太晚了,司机小刘又刚结了婚,我就放小刘回了家。路过物资局时,问傅局长他们借了这台车。”


严长琪说:“怪不得那个j警敢拦哩。你也不发发市长的脾气,训他几句。不像话嘛,搞特权嘛,难怪老百姓有意见。”


束华如笑了:“我可不敢训他,今天我也违章呢。我只有学员证,按规定没有教练在身旁是不能驾车的。”


严长琪也笑了:“好,你这大市长带头非法开车,真若被j警扣住,让吴书记去领你才好哩,那可是一大新闻了,能上《平川r报》头版头条。”


虽说没有正式驾照,束华如的车开得却挺好。严长琪夸束华如,束华如便直夸自己的教练———司机小刘,说是小刘教练已经说了,他要是去参加路考是必能顺利过关的。


后来就说起了正事。


束华如问:“严市长,建委、j通局的同志好像已把环城路的初步设计方案拿出来了,是不是?”


严长琪说:“是的,三天前就拿出来了,吴书记也几次参与了方案的讨论。目前这个方案正在征求各方面的意见,分歧还不小。不过,现在的分歧已不是上不上的问题,而是上什么规模,什么标准的问题。”


束华如点点头,又问:“资金落实得怎么样?在水利工程全面开工的情况下,我们能保证环城路的资金需求么?”


严长琪想了想说:“这一点我真没有多少数。按二级路,四车道的标准,我们这六十公里环城路也得两亿多。而若是按吴书记的意思,搞六车道的一级路,可能三个亿都拿不下来。”


束华如说:“我给你报一下明账:省j通部门明年初,可以给我们安排2500万修路资金,省j行也答应给我们3000万基础建设投资贷款,市财政最多可以拨出3000万,加在一起就是8500万,如果是3个亿,资金缺口大约是2亿多。”


严长琪说:“你这账和吴书记的账是一样,吴书记也和大家说明了,为这2亿多的资金缺口,大家都要去想办法。还说了,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影响南水北调工程。真是给我们出难题呢。”


这时,车已出了主城区,到了龙凤山前。


束华如停下车,和严长琪一起信步走到山脚下的长风亭,居高临下望着入夜的平川问严长琪:“如果市委、市政府决心要在这种情况下上环城路,资金这个难题最终有没有办法解决?可能出现的最大被动又是什么?”


严长琪想了想说:“我认为,有这8500万做底子,先g起来是没问题的。资金缺口说起来是2亿多,可实际上也并没有这么多。这几天我沿规划中的环城路仔细看了一下,发现不少需拆迁的单位都是省里和中央各部驻平川的工矿企业。如果能得到这些单位的理解和支持,能让他们自己解决拆迁费用,那么,至少能省下几千万资金。环城路2/3在民郊县,民郊是最大的受益县,又是我们平川经济实力最强的一个县,如果市里能说服民郊的程谓奇拿出几千万,缺口也就是1亿左右,最多不超过1.3亿。


束华如拍打着长风亭上的围栏说:“我看这两个办法都可行。我们上这个环城路不是为了自己。不论是中央各部企业还是省属企业,都是受益者,身在平川他们也为路所困哩。现在要为道路做点贡献。我们多做做工作,估计他们是乐意的。至于民郊,那就更没话说了,路修在你程谓奇的地界上,促进了你民郊地面上的繁荣,你不掏两个大子就行了么?”


严长琪说:“真能把这些措施都落到实处,上四车道的二级路应该说没多大的问题。可吴书记坚持自己的意见,一定要上六车道的一级路,路基要搞到六十米宽,这一来,资金上肯定有问题,还有拆迁量也加大了许多。”


束华如点点头:“是的,平川最大的问题就是资金问题。不过,环城路既然下了决心上,我的意见也是尽可能把标准搞得高一些。时代在发展嘛,路修好一些,修宽一些,对r后有好处。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先上四车道二级路的意见,你也可以在明天的会上提出来,大家讨论嘛!”


严长琪说:“免了吧,这是市委的常委扩大会,能扩大到我这个党外副市长去听听就不错了,我还多说啥?你们市委定了的事大家就执行嘛。”


束华如说:“严市长,这你可得想好了,环城路只要一上马,具体就得你老兄去抓。早先吴书记向我建议过,我也希望你来抓。抓不上去,我可不管你是党内人士还是党外人士,反正我只知道你是副市长,我就惟你是问。”


严长琪说:“你说得容易!整个环城路的拆迁面和工作量那么大,矛盾又那么多,我对付得了么?关键时候,谁会买我这个党外副市长的账啊?我又没权撤谁换谁,从工作考虑,我看你和吴书记还是另请高明吧。”


束华如严肃地说:“这你别担心,吴书记和我都会做你的后盾。你这副市长有职有权,完全可以向吴书记,向我,向市委组织部门建议撤换不称职的g部。”


严长琪受了些感动,这才说:“好,好,我努力就是,你和吴书记这么信赖我,我还有啥好说的?g不好,你们先撤我吧。”


肖道清敏感地觉察到,曹务平自从进了市委常委班子,做了常务副市长,和自己的来往就明显减少了。有一次,省里来了个大漠籍的副厅长,肖道清和几个大漠g部邀曹务平一起私下聚聚,曹务平竟推脱不去。还有一次开区、县g部会议,会中聚餐,肖道清提议几个桌上的大漠同志共g一杯,曹务平拒绝举杯,公然说,这样影响不好,搞得一帮大漠g部都挺没趣的。


远在省城的谢学东书记也发现了曹务平这一变化,曾和肖道清抱怨说,这个小曹呀,如今当了常委,就只认识一个吴明雄了,几次到省里开会都不来看看我。肖道清把这话带给曹务平后,曹务平才到谢学东家去了一趟,解释说,现在和过去不一样了,工作太紧张,自己每次都来去匆匆,省里哪个领导家都没去过。


谢学东更加不满意,私下里问肖道清,曹务平这个副市长比我这个省委副书记还忙么?肖道清只好咧嘴苦笑。苦笑时就想,权力就是这样腐蚀着人的心灵和同志的情谊。只因为吴明雄做了一把手,占据了平川封疆大吏的位置,加重了曹务平的权柄,一向谨小慎微的曹务平竟也成了吴明雄的人,连省委副书记谢学东都不放在眼里了。


马上要开会了,为了能和曹务平说说心里话,j换一下意见,肖道清想了好半天,决定主动去找曹务平。肖道清认为,在最广泛的团结同志这一点上,谢学东书记无疑是值得他好好学习的。谢书记主持平川工作时,吴明雄尽给谢书记出难题,谢书记总是笑呵呵地听,笑呵呵地解释,从没公开批评过吴明雄,更没和吴明雄翻过脸,所以,直到今天,吴明雄都说不出谢学东一个不字。


不料,肖道清在电话里一说要到曹务平那里去,曹务平却说,这么晚了,还是我来看你吧。可话刚落音,竟又改了口,说是他正要到市府机关去拿个文件,g脆在办公室谈吧,这样两边都方便。肖道清心里很不高兴,觉得曹务平做得实在太过分了,可在电话里却又不好说,迟疑了片刻,只好答应下来。


市委机关在上海路32号北院,市府机关在上海路21号南院,离机关宿舍都不远。肖道清没去市府所在地的南院,却去了北院。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泡好茶,才又打了个电话给曹务平,不由自主地就端起了点老上级的架子,要曹务平过来。


曹务平老老实实过来了,见面就说:“肖书记,我正要找你汇报呢,胜利矿30名g部群众告状的事已解决了,联合公司已在半个月前把18万款子全打到了胜利矿的账上。”


肖道清点点头说:“这就好,我们做领导的,一定要管好自己的亲戚朋友,不能让老百姓指着咱的后背骂娘啊!这件事我知道与你曹市长无关,你个人是很注意形象的,可出了这种事,咱们和老百姓说不清呀!我总不能让大喇叭筒子替你广播辟谣吧?!”


曹务平说:“是的,我气就气在这里。我都想好了,曹务成的这个联合公司只要让我逮住把柄,我立即封了它!”


肖道清笑道:“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你知道的,咱吴书记给我这个管纪委的副书记派了个好差事,让我兼抓南水北调工程呢,明天还要开会,咱今天还是先谈谈这件事吧。”


曹务平小心地说:“这有啥可谈的?吴书记拍了板,常委会又作过决定,你肖书记放开手脚g就是了。我听吴书记和大家说,你老兄这阵子g得挺不错嘛,专项资金都弄到手了,还多弄了不少,是不是?”


肖道清叹了口气说:“我的曹大市长啊,事情可没这么简单呢!专项资金能有多少?就算市县财政再挤出一点,缺点还是不小呀,让我伸手问底下要钱,我这手直发抖呀!八县市的土地爷们都向我喊穷,我受得了么?!还有大漠县几个村的移民问题,搞不好会闹到省里去。人家这几个村的房和地全让拓宽的河道占了,市里没钱,给的补偿太少,调济周围的地,又引起了新的矛盾。我现在只要一接到下面那些县长、县委书记的电话就头皮发麻。曹大市长,我这里可不是你的工业口呀,难办着哩!”


曹务平笑了:“肖书记,我看,你这叫看人挑担不吃力。你以为我的r子就好过?不说市委的各项改革措施都要进一步落实,我白r黑夜没个安生的时候。就在前天,吴书记还来找我,要我召集省、部驻平川的各企业负责人开会,商量集资上环城路哩。”


肖道清说:“这事我知道,吴明雄也找我征求过意见。我明确告诉咱吴大书记,这太不现实,而且也大大超出了平川经济所能承担的限度。上个星期在省城见谢书记时,谢书记也说,这个老吴是发高烧了,烧得很厉害,至少一百度。谢书记让我带话给你,希望你我做做工作,让吴明雄冷静一点,不要拿平川一千万人民的前途做赌注,不要破坏了平川地区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


曹务平怔了一下,问:“这是谢书记的原话么?”肖道清说:“谢书记的原话比这还严厉。”曹务平又问:“那谢书记的意思是啥都不g喽?”


肖道清说:“谢书记可不是这个意思。谢书记的意思是,平川的水和路都要上,但要慢慢来,有多少钱办多少事,要量力而为。比如说引水工程,谢书记就认为没必要把河道拓得那么宽,也不一定就全线开工,可以一段一段搞。路呢,也是这个原则。环城路先不上,对老路慢慢改造,有个八到十年的时间,问题也就逐步解决了。你觉得谢书记的话是不是有道理?”


曹务平想了想说:“都有道理。谢书记自然有谢书记的道理,而吴书记也有吴书记的道理。”


肖道清说:“曹大市长,你别耍滑头,你今天就和我说说心里话好不好?”


曹务平这才很诚恳地说:“真要说心里话,我认吴书记的道理,不认谢书记的道理。为啥呢?因为吴书记的道理是立足于发展的硬道理。小平同志早就说过嘛,对于能源和道路,宁可欠债也要发展。你我都知道,平川的现状决不是小打小闹、修修补补能解决问题的,现在不拼拼恐怕是不行了。”


肖道清说:“务平,我们是老同事,老朋友了,又都是大漠人,我有些想法也不瞒你。有个问题不知你想过没有?这样拼下去,拼垮了,他吴明雄下台,我们怎么办?做他这老头子的政治殉葬品么?”


曹务平惊讶地看了肖道清好半天,才说:“道清,你真这样想?”


肖道清点点头说:“务平老弟,我的眼睛不瞎,谁对我们年轻人好,谁是想利用我们年轻人,我看得一清二楚。我觉得吴明雄的可怕就在这里,他拿党的事业开玩笑,也拿我们的政治生命开玩笑!还口口声声唱着高调,说是对你信任,让你有苦说不出。老弟,你可看清楚了,他吴明雄可不是谢书记啊!”


曹务平问:“肖书记,今天让我来,就是为了谈这个么?”


肖道清发现苗头不对,笑了笑说:“是的,就是想和你谈谈这个良知问题。你我都曾喝过大漠河的河水,大漠农民的生活状况你我都是知道的,为了一个政治老人的野心,向经受了这么多苦难的农民搞这种摊派,我们于心何忍?”


曹务平提醒说:“肖书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根据市委常委会决议,大漠只搞以工代赈,没有以资代劳的任务。那么,让大漠的农民同志为改变自己的命运出点力,流点汗,有什么不可以呢?你可以问一问刘金萍,我们大漠的父老乡亲盼望的是什么?”


肖道清可没想到不管水利的曹务平会对水利的专项决议记得这么清楚,一下子窘住了。


曹务平却又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清,我们确是老同事,老朋友了。而且,在好几年中,你还做过我的直接领导,给过我不少帮助,你今天能不能虚心听我几句话呢?”


肖道清不想听,可却又不能不听,便木然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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