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两千五百块钱就可以学会偷东西。他们在天花板上挂着一个假人,给它穿上一身
缝有十个兜儿的衣服,里面装满了钱和宝石。”
“有什么奥妙吗?”
“奥秘是每个兜儿里放一个铃铛。直到你掏空所有该死的兜儿,而又不让铃铛
响一声,你才算毕业。”
洛拉叹息地说:“我过去常和一个家伙出去偷东西。他穿着一件大衣,在人群
里挤来挤去,两只手一直露在外面,却能把所有人的兜儿都掏得一g二净。”
“那怎么可能?”
“他的右手是假的。他把真手从大衣缝儿里伸出去,摸走了人家的钱包。”
“我喜欢用贮藏柜钥匙偷窃法,”一个惯偷说,“你先在火车站周围来回溜达。
当你看到一个老太太想把箱子或大包裹放进贮藏柜的时候,你就过去帮她一把,然
后把钥匙j给她。不过这是一个空柜子的钥匙。等她一走你就把她的东西连锅端了。”
一天下午,还是在这间娱乐室里,两个犯有卖y和窝藏可卡因罪的犯人正在和
一个看上去不超过十七岁、新来的漂亮姑娘讲话。
“亲爱的,你被逮着一点儿都不奇怪,”一个岁数大一点儿的女人训斥道,
“在你向男人要价之前,你得先摸摸他身上是不是有枪,决不能告诉他你想g什么,
而要让他告诉你他想g什么。否则,撞上便衣警察,你就载了,懂吗?”
另一个女人补充道:“对。而且还要注意他的手。如果那小子说他是工人,你
就观察他的手是不是很粗糙。这是一个诀窍。不少便衣警察都穿工人服装,可是忘
了化装他们的手,所以他们的手是光滑的。”
时间过得不快也不慢,与平时没有什么两样。特蕾西想起奥古斯丁的一句格言:
“时间是什么?如果没人问我,我是知道的。但让我做出解释,我就不知道了。”
监狱的作息时间是从来不变的:上午 4 :40 起床铃 下午 3 :30
晚餐4 :45 起床穿衣 :00 回牢房5 :00 早餐
:00 文体活动5 :30 回牢房 :00 回牢房5 :55 预
备铃 :45 预备铃6 :00 上工 :00 熄灯
10:00 出c11:00 上工监狱的规定是非常严格的。所有的人都得去吃饭;排队
时不准说话;牢房的小箱子里存放的化妆品不得超过五种;床铺必须在早餐前收拾
好,并全天保持整洁。
监狱有它自己的音乐声:铃声、踏在水泥地上的脚步声、铁门的撞击声、白天
的低语声、夜晚的尖叫声……警卫步话机的嘈杂声和餐具的磕碰声。到处都是铁丝
网和高高的围墙,到处都是孤独、寂寞和仇恨。
特蕾西成了模范犯人。她的身体能够自动对监狱里的各种声响做出反映:蝙蝠
绕着牢房飞来飞去,该睡觉了;蝙蝠静止不动,该起床了;铃声响了,该上工了;
哨音响了,该下工了。
特蕾西的身体被监禁在这里,但是她的思想却毫无约束地思考着越狱计划。
※ ※ ※
犯人不能给外面打电话,一个月允许接两次五分钟的电话。特蕾西只接到过奥
托。
施米特打来的电话。
“我想你一定想知道,”他口齿笨拙地说,“葬礼办得很象样。特蕾西,帐单
我来处理。”
“奥托,谢谢您。我——谢谢您。”两个人都没有更多的话好讲。
以后,她再没有接到过电话。
“姑娘,你最好忘掉外面的世界,”欧内斯廷提醒她说,“外面没人等你。”
你错了,特蕾西发狠地想:“乔。罗马诺佩里。波普亨利。劳伦斯法官安东尼。
奥萨蒂查尔斯。斯坦厄普”
※ ※ ※
特蕾西再次遇见大个子博莎是在做运动的院子里。这是一个露天的大院子,长
方形,一面是高大的监狱外墙,一面是监狱内墙。每天早晨,犯人们可以在院子里
活动半个小时。这是监狱中允许j谈的几个地方之一。吃午饭前,犯人们总是聚在
一起j换最新消息和散布流言蚩语。特蕾西第一次走进院子时,突然产生了一种自
由感,她知道这时候呆在户外的缘故。她看到了高悬的太y和云彩,而且还能听到
从远处蔚蓝的天空中传来飞机自由翱翔的轰鸣声。
“是你!我一直在找你。”一个声音说。
特蕾西转过身,发现是进监狱第一天撞到她身上的那个高大的瑞典人。
“我听说你许配给一个黑不溜秋的同x恋狂了?”
特蕾西想从这个女人身边闪过去。大个子伯莎一把抓住特蕾西的胳膊,一双大
手象一把铁钳。“谁也躲不过我,”她低声说,“听话,小妞儿。”她用她那巨大
的身躯抵住特蕾西,着她朝墙边退去。
“离开我!”
“你需要的是一次真正的亲嘴儿。明白我的意思吗?我能满足你。宝贝,你将
归我一个人所有。”
在特蕾西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厉声说:“你他妈的放开手,你这臭货。”
欧内斯廷。利特尔查普站在那儿,一双大拳头攥得紧紧的,两眼喷火,太y照
在她刮得发亮的头皮上闪闪发光。
“欧尼,你满足不了她的需要。”
“但我可以满足你的需要,”那黑人女人咆哮道,“你再动她一下,我就把你
的p眼儿当早点吃,煎着吃。”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两个悍妇敌意毕露地互相盯着。她们准备为了我把对方
杀死,特蕾西想。接着,她又感到这与她没有多大关系。她想起了欧内斯廷曾对她
说过的话:“在这个地方,你就得拼搏,否则就得他妈的载在这儿。你要么心狠手
辣,要么赶紧去死。”
首先让步的是大个子伯莎。她轻蔑地看了欧内斯廷一眼。“咱们走着瞧。”她
斜眼看着特蕾西说,“宝贝儿,你离出狱还早呢,我也一样。咱们后会有期。”
她转身走了。
欧内斯廷看着她的背影:“她坏透了。还记得在芝加哥把所有的病人都弄死了
的那个护士吗?她对他们使用氰化物,然后呆在那儿看着他们死去。不错,那位仁
慈的天使就是刚才要跟你惠特里热乎的那个人。呸!你得找个他妈的保护人。她不
会放过你的。”
“你能帮我越狱吗?”
铃声响了。
“该吃饭了。”欧内斯廷。利特尔查普说。
那天晚上,特蕾西躺在床上想起了欧内斯廷。
尽管她再没有碰过特蕾西,特蕾西仍然不相信她。她永远忘不了欧内斯廷和另
外两个同屋对她g的事情。但她需要这个黑人女人的帮助。
※ ※ ※
每天晚饭后,犯人们可以在娱乐室呆上一个小时。她们可以在那里看电视、聊
天或阅读近期的杂志和报纸。一天,特蕾西正随便翻着一本杂志,一张照片突然映
入她的眼帘。那是一张查尔斯。斯坦厄普挽着他的新娘,笑容可掬地从教堂走出来
的结婚照片。
特蕾西的头嗡的一声。看着这张照片,看着洋溢在他脸上的幸福的微笑,她心
中充满了痛苦,而这痛苦又逐渐变为愤怒。她曾经打算跟这个男人生活一辈子,他
却抛弃了她,让他们把她毁掉,让他们的孩子死去。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那是一
场梦。这张照片才是现实。
特蕾西猛地合上了杂志。
※ ※ ※
探监的r子里,很容易知道哪些犯人将有朋友或亲人来探望她们。这些犯人会
洗上一个澡,换上新衣服,然后再打扮一番。欧内斯廷经常满面春风地从会客室回
到牢房。
“我的艾尔总是来看我,”她对特蕾西说,“他在等着我出去。你知道为什么
吗?
因为我能给他别的女人给不了的东西。“
特蕾西掩饰不住内心的慌乱:“你是说……在x的方面吗?”
“女人得相信自己的魅力。墙里面g的事情与外面毫不相g。在这儿,有时就
得需要有一个热乎乎的身体抱着我们——摸我们,并且说爱我们。这样,我们就会
产生一种被人那个的感觉。至于是不是真的,能否长久,都无所谓。我们图的就是
这个。但是当我到了外面,”——欧内斯廷突然嘻嘻地笑了起来——“我就会变成
一个慕男狂,懂吗?”
有件事情一直使特蕾西迷惑不解。她决定把它提出来:“欧尼,你一直在保护
我。
为什么?“
欧内斯廷耸了耸肩:“这叫我怎么说呢?”
“我真的想知道。”特蕾西小心地选择着字眼,“其他的每一个你的——你的
朋友都是属于你的。你叫她们g什么,她们就g什么。”
“对,如果她们想保全自己的话。”
“但我却是例外。为什么呢?”
“你不满意吗?”
“不。我只是有点奇怪。”
欧内斯廷想了一会儿:“好吧。你有我想要的东西。”她看到特蕾西的表情有
些异样,“不,不是那个意思。宝贝儿,我想要的东西都有了。你有身份。我指的
是真正的、地道的身份,就象在《时局》和城乡》中看到的那些神态自若的太太,
全都穿着礼服、用银茶具喝茶的太太。你是属于那一类人的。这儿不是你呆的地方。
我不知道你怎么会在外面碰上倒霉事,但我猜你一定是上了别人的当。”她看着特
蕾西,有点胆怯地说,“我有生以来很少见到正派人,而你是其中的一个。”她背
过身去,下面的话几乎听不清了,“我为你的孩子感到难过。我真地……”
那天晚上熄灯以后,特蕾西在黑暗中低声说:“欧尼,我得逃出去。帮帮我吧,
求求你了。”
“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得睡觉了!别说了,听见了吗?”
※ ※ ※
欧内斯廷使特蕾西懂得了监狱的秘语。院子里有一群女人在说话:“这个同x
恋狂朝灰女人身上扔裤腰带,以后你得用长柄勺喂她了……”
“她本来不长了,但是在一个暴风雨天又被逮着了。一个醉熏熏的警察把她送
到屠夫那里,结果她的起床时间吹了。再见了,红宝石……”
特蕾西好象在听一群火星人说话。“她们说什么呢?”她问。
欧内斯廷哈哈大笑去来:“姑娘,你不懂英语吗?那个搞同x恋的女人‘扔裤
腰带’,这意思是说她从小伙子变为‘老婆玛丽’,和‘灰女人’——象你这样的
白人——搞到一块儿去了。她得不到信任,这就是你和她掰了。她‘不长久了’,
意思是说她的刑期快满了,但是她在服用海洛英时被一个‘醉熏熏的警察’——一
个忠于职守、收买不了的警卫——逮着了,并且被送到‘屠夫’——那个狱医——
那儿去了。”
“‘起床时间’和‘红宝石’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红宝石’是假释。‘起床时间’是获释的r子。”
特蕾西知道她什么都等不到。
※ ※ ※
第二天,欧内斯廷。利特尔查普和大个子伯莎之间的正式冲突在院子里爆发。
犯人们正在进行垒球比赛,警卫们在一旁监督。大个子伯莎两棒都没有打好,第三
棒却打了一个狠狠地直线球,并跑了第一垒。特蕾西正在那儿守垒,大个子伯莎朝
特蕾西猛冲过去,把她撞倒,然后压在她的身上。她将两只手偷偷c进特蕾西的两
腿之间,低声说:“没人敢拒绝我。小妞子,今天晚上我要去找你……”
特蕾西拼命挣扎,企图脱身。突然,她觉得有人把大个子伯莎从她身上提了起
来。
欧内斯廷掐住这高大的瑞典人的脖子,掐得她喘不过气来。
“你这该死的母狗!”欧内斯廷喊道,“我警告过你!”她的手指甲划过大个
子伯莎的脸,朝她的双眼抓去。
“我看不见啦!”大个子伯莎尖叫着,“我看不见啦!”她抓住欧内斯廷的两
只r房,开始用力扭。两个女人你和我扭打成一团。四名警卫跑过来,花了五分钟
才把她们俩拉开。两个女人都被送进了医务室。欧内斯廷被送回牢房时,已经是深
夜了。洛拉和波利塔赶忙走到她的床前去安慰她。
“你没事儿吧?”特蕾西低声说。
“没他妈的事!”欧内斯廷对她说,她的声音有点含混。特蕾西想,她伤得一
定不轻。“我昨天得到了红宝石。我要离开这儿了,你可麻烦了。那条母狗不会放
过你的。
你是躲不掉的。当她把你玩个够了以后,她就会杀死你。“
她默默地躺在黑暗中。终于,欧内斯廷又说话了:“也许我该和你商量从这儿
逃出去的问题了。”
……
第十节
“保姆明天要走了。”布兰尼根监狱长向他的妻子宣布。
休。爱伦。布兰尼根吃惊地抬起头:“为什么?朱迪对爱米很好嘛。”
“我知道。但是她的刑期满了。明天早上她就要被释放了。”
他们正在那幢舒适的小房子里吃早饭,这房子是布兰尼根监狱长享有的特权之
一。
其他的特权包括一名厨师、一名女仆、一名司机和一名照看他们快五岁的女儿
爱米的保姆。所有这些人都是因表现好而受到信任的犯人。休。爱伦。布兰尼根五
年前刚来这里时,她对住在监狱附近感到非常紧张,而对这幢房子全部由囚犯担任
仆人更是怕得要命。
“你怎么知道她们不会把我们家抢了,或者在深更半夜把我们的喉咙割断?”
她曾问道。
“如果她们这样做,”布兰尼根监狱长允诺说,“我会给她们加罪的。”
他虽然没有打消妻子的顾虑,但还是说服她同意了。实践证明,休。爱伦的担
心是没有根据的。这些囚犯急于给人一个好印象,以期减少她们的服刑期限,因此
她们都非常踏实肯g。
“我刚刚放下心来把爱米j给朱迪照看。”布兰尼根夫人抱怨说。她希望朱迪
自由,但她不想让她走。谁知道爱米的下一个保姆会是什么样的人呢?她听说过许
多关于新保姆虐待孩子的可怕传说。
“乔治,你已经想好接替朱迪的人了吗?”
监狱长早已认真考虑过了。适合照看他们女儿的人选有十几个。但是他总忘不
了特蕾西。惠特里。他在她的案子中发现的一些问题使他深感不安。他当了十五年
职业犯罪学家,颇感得意的是他具有识别犯人的能力。在他监管下的某些犯人的确
是无可救药的罪犯,但其他犯人则是因为一时冲动,或是因为受了金钱的诱惑而被
关进监狱的。但布兰尼根认为特蕾西。惠特里并不属于这两类人。他并没有被她自
称清白无辜所影响,因为这是所有的犯人惯常的一种说法。使他感到怀疑的是那些
协力把特蕾西。惠特里投进监狱的人。监狱长是由以州长为首的新奥尔良公民委员
会任命的。尽管他坚决拒绝卷入政治,但他了解那些玩弄政治的人。乔。罗马诺是
黑手党成员,是为安东尼。奥萨蒂效力的。特蕾西。惠特里的辩护律师佩里。波普
是他们样的,亨利。劳伦斯法官也是一样。
因此,对特蕾西。惠特里的判决肯定有鬼。
布兰尼根监狱长作出了决定。他对妻子说:“是的,我已经想好了一个人。”
※ ※ ※
监狱的厨房里有一个凹室,里面摆有一个小餐桌和四把椅子,这是监狱里唯一
适合单独j谈的地方。十分钟工间休息时,欧内斯廷。利特尔查普和特蕾西坐在这
里喝咖啡。
“我想你该告诉我你急于越狱的原因了。”欧内斯廷说。
特蕾西迟疑不决。能相信欧内斯廷吗?她没有别的选择:“有——有些人陷害
我和我的家庭。我要出去报仇。”
“是吗?他们都g了些什么?”
特蕾西说得很慢,每个字都浸透着血和泪:“他们杀死了我的妈妈。”
“他们是谁?”
“我想这些名字对你毫无意义。乔。罗马诺、佩里。波普、一个叫亨利。劳伦
斯的法官、安东尼。奥萨蒂——”
欧内斯廷张着嘴巴盯着她:“耶稣基督!你在骗我吧,姑娘?”
特蕾西感到意外:“你听说过他们?”
“听说过!谁没有听说过他们?除非奥萨蒂或罗马诺点头,否则在他妈的新奥
尔良什么也g不了。你可别惹他们。他们一口气就能把你吹趴下。”
特蕾西平静地说:“他们已经把我吹趴下了。”
欧内斯廷环顾了一下四周,察看是否有人在偷听她们的谈话。“你要么是疯了,
要么就是我所见过最傻的女人,净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她摇了摇头,“把他们忘
了吧,赶快忘了吧!”
“不,我忘不了。我一定要逃出去。有什么办法吗?”
欧内斯廷沉默了很长时间,最后终于说:“我们到院子里去谈。”
※ ※ ※
她们来到院子的一个角落里。
“前后有十二个人从这里越狱,”欧内斯廷说,“两个被开枪打死,另外十个
被抓了回来。”特蕾西没有说话。“这座塔楼二十四小时都有警卫用机枪把守着。
警卫都是些婊子养的龟儿子。如果有人逃走,他们就会丢掉饭碗,所以他们一看见
逃犯就开枪。
监狱四周都围上了铁丝网,就算你能逃过铁丝网和机枪,他们还有连蚊子放p
都闻得出来的警犬。几英里外还驻扎着一支国民警卫队,如果有犯人从这里逃出去,
他们就派出带有机枪和探照灯的直升飞机。姑娘,他们肯定会把你活捉或打死了送
回来。他们认为打死了更好,可以杀一儆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