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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部分(2 / 2)

“生气!我——”一时找不到恰当的字眼。


“特蕾西,请允许我说,我认为你的偷画方案妙极了,这是我的心里话,妙极


了。


但你犯了一个小错误,千万不要信任那个失去食指的瑞士人。“


她深深吸了口气,试图控制住情绪。她转向冈瑟,说:“我以后再跟你说,冈


瑟。”


“特蕾西——”


“不,无论是什么差事,我都不想介入。除非他不在里面搀和。”


冈瑟说:“你至少可以听一听,是吗?”


“没这个必要,我——”


“三天之内,德比尔斯公司将通过一架法国航空公司的货机,把价值四百万美


元的钻石从巴黎运往阿姆斯特丹。我有一个顾客,渴望得到这批宝石。”


“你为什么不在去机场的路上抢劫这批宝石?你的这位朋友堪称是一名抢劫老


手。”


她控制不住,用刻薄的口吻说。


上帝,她发起脾气来美丽极了,杰弗想。


冈瑟说:“钻石看守得极严。我们只能在空中进行抢劫。”


特蕾西愕然地望着他:“在空中?在一架货运飞机上?”


“我们需要一个瘦小的人躲进一只集装箱里。飞机在空中时,这个人所要做的


就是从箱子中钻出来,打开德比尔公司的集装箱,取出钻石,再把预先准备好的复


制品放在里面,然后再度躲进箱子里。”


“我的身材适合钻箱子。”


冈瑟说:“不只身材而已,特蕾西。我们需要的人既要有智谋又要有胆识。”


特蕾西站在那里,沉吟着。“我喜欢这个方案,冈瑟。我所反对的就是与他合


作,这个人是个骗子。”


杰弗微笑说:“我们都是,对吗,小心肝?如果我们成功的话,冈瑟将赏给我


们一百万美元。”


特蕾西盯住冈瑟:“一百万美元?”


他点点头:“每人五十万。”


“这项计划可以成功的原因是,”杰弗解释说,“我在机场的货运仓库有一个


熟人,他可以助我们一臂之力。这个人十分可靠。”


“与你正好相反,”特蕾西刺了他一句,“再见,冈瑟。”


她仪态万方的走出房间。


冈瑟望着她的背影说:“关于马德里是差事,她的确对你动了肝火。恐怕她这


次不会g了。”


“你错了,”杰弗欢快地说,“我了解特蕾西。她抵抗不住诱惑。”


“货箱需密封后才能装上飞机。”雷蒙。沃本解释说。他年纪不大,是个法国


人,长着一张苍老的脸,与年龄很不相仿。眼睛黝黑而无神。他是法航运输机的调


度员,因此是这次计划成败的关键x人物。


沃本、特蕾西、杰弗和冈瑟围坐在一条汽船扶手边的桌子旁,这是一条游艇,


游弋在塞纳河上,供游客观赏巴黎四周的风光。


“如果箱子密封住,”特蕾西声音清脆地问,“我怎么进去呢?”


“最后一批货物到达时,”沃本解释说,“公司使用我们称之为软装的箱子进


行包装,这是一种大型的板条箱,一面是帆布,只用绳子捆住。为安全起见,凡贵


重物品如钻石等,总是最后到达,以便最后上飞机,最先卸机。”


特蕾西说:“这么说,钻石是在软装箱子里了,是吗?”


“对,小姐。你也一样。我将把装你的箱子放在包装钻石箱子的旁边。飞机飞


行其间,你只须割断绳子,打开装钻石的箱子,拿走钻石,在原处放一只假钻石盒,


然后再回到你的箱子中,掩蔽好即可。”


冈瑟补充说:“飞机一俟在阿姆斯特丹降落,守卫就会把替换的钻石箱子卸下,


j给钻石检验人员。待他们发现假钻石时,我们已经安排你乘另一班飞机离境。放


心,不会出问题。”


最后一句话使特蕾西打了一个战栗。“我会不会冻死在空中呢?”她问。


沃本笑着说:“小姐,如今的货机都有取暖设备,常常运送牲畜和小动物。不


但不会冻着你,你还会感到很舒适。除了空间也许挤了一点之外,总的来讲条件不


错。”


特蕾西决定听从他们的建议。毕竟,几个小时的煎熬可以换来五十万美元。她


从各个角度全盘考虑了这次行动。可以成功,特蕾西想,倘若没有杰弗。史蒂文斯


就更好了!


她对他的感觉是各种情感的j织,为此,她感到内心混乱而生自己的气。他在


马德里的所做所为分明是为了战胜她。他出卖了她,哄骗了她;这会儿,他又在窃


窃嘲笑她。


其他三个人注视着她,等待着她的答复。游艇从第九大桥下面驶过,这是巴黎


最古老的一座桥,而爱说反话的法国人却管它叫新桥。河对岸,两个恋人拥抱在堤


岸上。特蕾西看清女孩的脸上那份幸福的表情。她是个傻瓜,她暗自说。她做出了


决定。她直视杰弗的眼睛,说:“好吧,我同意g。”即刻,她感到周围的紧张气


氛驱散了。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沃本说。他那对无神的眼睛转向特蕾西。“我兄弟在


一家货运代理商行工作,他可以让我们在他的仓库把你装进软装箱。但愿小姐不会


患幽闭恐怖症。”


“不必为我担心……旅程需要多长时间?”


“你要在装货地点逗留一会儿,飞往阿姆斯特丹需要一个小时。”


“集装箱有多大?”


“可以容你坐在里面。还有其他的物品可以掩护你——以防万一。”


不会出问题,他们已经这样多我保证。但又要以防万一……


“我把你所需要的东西列了一个单子,”杰弗对她说,“这些东西我已经置备


齐全了。”


这个自鸣得意的畜生。他早就认定我会同意的。


“沃本将负责办好你的护照出入境手续,以便你离开荷兰时不会发生任何问题。”


游艇驶到码头靠岸。


“明天一早我们把最后的方案定下来,”雷蒙。沃本说,“现在我得去上班了。


再见。”他说罢离开。


杰弗问:“今晚我们一起吃晚饭庆贺,怎样?”


“对不起,”冈瑟抱歉说,“我事先已经有约会。”


杰弗看看特蕾西。“你——”


“不,谢谢。我很疲劳。”她迅速说。


这是躲避与杰弗在一起的借口,但特蕾西的话一经说出,她的确感到自己十分


疲惫。


这大概是由于她长期处于兴奋状态而引起的。她感到有些头昏目眩。这次任务


结束后,她暗自下决心,我要回伦敦长期调养一下。她的头开始悸动。我一定要回


去。


“我为你带来一样小礼物,”杰弗对她说。他递给她一只颜s鲜艳的盒子。里


面是一条漂亮的真丝围巾,围巾的一角印着她名字的开首字母tw。 “谢谢你。”他


有的是钱,特蕾西忿忿地想。这条围巾就是他用我的五十万美元买的。


“你会不会改变主意去吃晚饭?”


“绝对不去。”


特蕾西住在巴黎豪华的雅典娜饭店,她大房间老派却漂亮,俯视着花园餐厅。


饭店里有一个高雅的餐厅,弥漫着柔美的钢琴音乐。但今晚,特蕾西感到疲乏不堪,


以至无心去换夜礼服。她来到饭店的小咖啡厅“海滩”,要了一碗汤。汤未喝完,


她就把盘子推向一边,起身返回房间。


咖啡厅的另一角坐着丹尼尔。库珀,他看了看时间。


丹尼尔。库珀遇到了麻烦。返回巴黎后,他去见特里让局长,这位国警组织的


头目态度非常冷漠。在此之前,拉米罗局长刚刚打来电话不久,特里让局长足足花


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听取这个美国人倾泻不满。


“他是个疯子!”拉米罗狂嚎,“我白费了人力、钱和时间,去跟踪那个特蕾


西。


惠特里。他非说她要抢劫普拉多,结果她却是一个无伤大雅的旅游者——正象


我所预料的那样。“


这席谈话使特里让局长相信,库珀的判断大概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迄今为止,


尚未发现任何对这个女人不利的证据。一系列犯罪活动发生的同时,她正巧在作案


的城市,单凭这一事实并不能构成证据。


因此,当库珀见到特里让,对他说特蕾西。惠特里已来到巴黎,并建议对她进


行二十四小时监视时,局长回答说:“除非你有证据证明这个女人正在策划某项具


体的犯罪活动,否则我不采取任何措施。”


库珀用一双燃烧的棕s眼睛瞪视他,说:“你简直是个白痴。”他被无礼地逐


出了办公室,惘然若失。


于是,库珀再度开始了单人盯梢。他已成了特蕾西的影子:跟她去商店、餐厅,


在巴黎的街道上穿行。他废寝忘食,他不能沦为特蕾西。惠特里的败将。不把她送


进监狱,他决不善罢甘休。


那天夜晚,特蕾西躺在床上,重新思考着第二天的计划。她希望她的头疼能快


些好。


她已经服用了阿斯匹林,但头仍象针扎般阵阵疼痛。她开始发汗,房间里似乎


异常闷热。


明天就会好的。瑞士,这是我要去的地方。躲进瑞士那凉爽的山壑之中,躲进


大别墅。


她把闹钟拨到清晨五点。铃声骤响,她躺在牢房里,听到老铁裤衩大声喊:


“穿衣服,快。”走廊里回荡着响亮的铃声。特蕾西醒来,她感到心口发紧,眼睛


被光线刺得发痛。她强拖着身体走进浴室。镜子中,她的脸绯红而布满斑点。我此


刻绝不能病倒,特蕾西想,至少今天不能,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她慢慢地穿衣,尽量不去理会阵发的头疼。她套上一身带有大口袋的黑s工装


服,穿上胶底鞋,戴上一顶巴斯克贝雷帽。她的心脏无规律的跳动,不知是由于兴


奋引起,抑或是病魔的缠绕。她感到头昏目眩,浑身乏力,喉咙疼痛而发痒。她一


眼瞥见桌子上杰弗送给她的围巾,于是拿起它,围在脖子上。


雅典娜饭店的正门面对蒙太涅大街,但接待入口处却开向鲍卡多大街的一个拐


角处。


一个不太醒目的牌子上写着:接待入口处。这里是正厅的后厅,有一条长而窄、


两边摆着垃圾箱的甬道直接通向大街。丹尼尔。库珀守卫在正门附近,因此没有看


到特蕾西从接待入口处的方向走出。但毫无缘由地,她刚一离开饭店,他便下意识


地感觉到了。他匆忙跑到大街上,四下搜寻,但特蕾西早已不见了踪影。


停在饭店边门的一辆灰s雷诺牌轿车载上特蕾西,向埃塔里驶去。去往埃塔里


一共有十二条大道。这时公路上车辆不多,满脸痤疮、不会讲英语的年轻司机将车


开上一条大道,加速疾驰起来。但愿他开得们点,特蕾西想。车的速度使她感到头


昏恶心。


三十分钟后,轿车在一座仓库门前嘎然而止。特蕾西突然记起,这里是雷蒙。


沃本的兄弟工作的地方。


年轻司机打开车门,喃喃说:“快点儿!”


特蕾西走下车,迎面走来一位举止诡秘、迅捷的中年男子。“跟我来,”他说,


“快。”


特蕾西踉跄地跟在他身后,来到仓库的后面。这里堆放着六七个集装箱,大多


已经装满货物密封死,等待运往机场。有一只软装箱,一面是帆布,里面半个空间


已经装满家具。


“进去吧,快!我们已经没时间了。”


特蕾西险些虚脱,她凝视着箱子,心想,我不能进去,我会死掉。


男子眼光奇异地望着她:“你病了吗?”


此刻还可以退却,还来得及打退堂鼓。“我没事。”特蕾西嗫喏地说。一切很


快就会过去。用不了几个小时,她就将在去往瑞士的路上。


“好极了。拿上这些。”他递给她一把双刃刀,一盘沉重的绳索,一支手电和


一个系着红s丝带的蓝s小珠宝盒。


“这是供你替换用的复制珠宝盒。”


特蕾西深深吸了一口气,钻进集装箱,在里面坐下。须臾,一块大帆布落下来


封住了箱口。她听到外面绳子捆绑帆布的声音。


透过帆布,她依稀听到他的声音:“从现在起,不准说话、移动和吸烟。”


“我从不吸烟。”特蕾西想说,但她却毫无;力气。


“一路顺风。我在箱子边凿了几个小孔,以便让你呼吸空气。可别忘了呼吸。”


他为自己的玩笑话而发笑。她听到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黑暗中只剩下她孑身一人。


箱子里狭窄而拥挤,一套餐厅坐椅占据了大部分空间。特蕾西感到五内如焚,


皮肤炙热烫手,呼吸异常困难。我染上了某种病毒,她想,然而必须要忍耐。我还


有任务。


想想别的事情。


冈瑟的声音:你完全不必担心,特蕾西。飞机在阿姆斯特丹卸货时,盛你的箱


子将被运往一个离飞机场不远的私人汽车库。杰弗会在那里等你,你把珠宝j给杰


弗,然后返回机场。已经为你买好一张赴r内瓦的机票,你可到瑞士航空柜台去取。


要立即离开阿姆斯特丹,因为警方一旦得知珠宝被盗,马上就会封锁城市。不会出


什么问题,但万一发生以外,你可以到阿姆斯特丹的一所房子中躲避,这是房子的


地址和钥匙。那里没人住,很安全。


她一定是睡着了,因为她突然惊醒,感到箱子被抛向了空中。她在空间摇摆,


连忙抓住箱子的边缘作为依傍。瞬间,箱子又重重地落在某种坚实的东西上。传来


一正汽车碰门声,然后是发动机的轰鸣,接着,卡车开动了。


他们已在去往机场的路上。


时间表安排得十分严谨。盛特蕾西的箱子必须在德比尔斯公司的货物到达之前


几分钟先行运到货物运输站。拉特蕾西的卡车司机从上司那里得到的指示是:速度


保持在每小时五十英里。


这天清晨,公路上的j通似乎比往常拥挤,但司机并不因此而担忧。装货的速


度一定能使飞机正点起飞。为此,他便可捞到五千法郎的奖金,足够带上他的妻子


和两个孩子出国度一次假。去美国,他想,去迪斯尼世界。


他瞥了一眼仪表盘上的时钟,抿嘴微微一笑。绝对没问题。机场只有三英里远,


他只消十分钟就可赶到。


按照高速公路上的指示标记,他拐入开往法国航空货物运输站的岔道,驶过戴


高乐机场灰s的大楼,径直向庞大的仓库开去。货物仓库与乘客入口处之间隔一条


马路,用铁丝网拦开。仓库占据了三排房屋,各种货物和集装箱高高地堆积在平台


拖车上。司机正悠闲地握着方向盘,突然传来一声爆炸般的巨响,他手中的方向盘


一震,趁身陡地向下一塌。妈的!他想,车胎破了。


巨型法航747 运输机即将装货完毕,雷蒙。沃本再一次瞥了一眼手表,心中咒


骂着。


卡车晚了,德比尔斯公司的货物已经载入货盘。箱子帆布的一面已经用绳索五


花大绑起来。沃本在帆布上涂上了红s,以便让那个女人容易辨认出。他望着货盘


沿着轨道传送到机舱里,在其位置上被固定住。在这只箱子旁还有一点空间,飞机


起飞前还可以放入一个货盘,仓库里还有三个集装箱等待着装载。上帝,这个女人


跑到哪去了?


装运师在飞机里叫喊:“快点,雷蒙。还等什么?”


“稍等一下。”沃本回答。他急忙跑到货站的入口处,仍旧不见卡车的踪影。


“沃本!出什么事了?”沃本转过身,看到一个上司向他走来。“赶紧装完货


起飞。”


“是,先生,我在等——”


霎那间,卡车风驰电掣般驶入货站,在沃本面前尖声刹住。


“这是最后一批货物。”沃本大声说。


“快装机!”上司历声说。


沃本指挥着将集装箱从卡车中卸下,运往飞机。


他向装运师打手势说:“看你的了。”


片刻,货物装载完毕。飞机翘向空中的机首恢复到原位。沃本看着喷气机发动


起引擎,开始沿跑道滑行。他心中暗自说,现在全取决于这个女人了。


一阵凶猛的风暴骤然袭来,巨大的骇涛击中了船只,它在缓缓地下沉。我就要


淹死了,特蕾西想。我必须从这里逃脱出去。


她活动了一下双臂,碰到一样东西,一只救生筏的船帮,在水中颠簸、摇曳。


她想尝试着站起身,结果头碰到一张桌子腿上。她清醒过来,记起了她所在的地方。


她的头发和脸颊沾满了汗水,她感到眼花缭乱,身体在燃烧。她失去知觉有多久了?


这仅仅是一个小时的飞行。飞机是否即将着陆?不,她想,我没什么事,我只是在


做恶梦。我正躺在伦敦家中的床上,熟睡着,我要叫医生。她感到呼吸窒息。她挣


扎着起身去抓电话机,但即刻又倒下来,身如铅重。飞机遇到了湍急的气流,特蕾


西被抛到箱子的一角。


她躺在那里,双目迷矇,枉然地想使自己的思维变得有条理。我还有多少时间?


她在恶梦和痛苦的现实之间徘徊。钻石,不管怎样,她一定要拿到钻石。但首先…


…首先,她必须割断绳索,钻出箱子。


她摸到工装裤中的刀子,用尽吃n的劲将它举起。没有足够的空气,特蕾西想。


我要呼吸空气,她移到帆布的边缘,摸索到缚在外层的一根绳子,将它割断。这一


过程仿佛用了一个世纪。帆布开口大了一些,她又割断了另一根绳子,已有足够的


缝隙可以钻出箱子,进入飞机的舱腹。箱子外的空气冰也似的凉,她浑身颤栗。她


的身子不停地抖动,飞机的颠簸更加剧了她的恶心。我一定要顶住,特蕾想。她迫


使自己集中思想。我在这里做什么?一件重要的事……对了……钻石。


特蕾西的眼前一片混沌,一切物体都失去了焦点。我恐怕是不行了,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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