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通灵感应?那让他预测一下下一任总统是谁。
杜遥被噎得半天喘不上气来,半晌才大叫道:死小子,跟你家老子一个德行,我没时间跟你瞎聊,就这样!
电话喀嚓一声挂断了,很大的声响,显然杜遥被气得不轻,燕子青在旁边听了个大概,忍不住笑道:杜院长是你老友,别老这么捉弄他。
我只是在述说事实。关悦冷冷道。
事实就是徐离晟很古怪,说不定他跟关风被讹诈有关,关悦把电话打给自己熟悉的征信社,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调查徐离晟的背景,有消息后立刻跟自己联络。
贺颜之那边我来。燕子青说完,又安慰道:希望我们只是小题大做了。
希望如此。
不过就算是有人威胁他也不怕,怕的该是那个做出要挟的人,敢挑战他的耐心,只能说那个人选错了方式。
关悦转身想回病房,想了想又停下了,还是把时间留给两个孩子吧,小风刚刚甦醒,他们应该有许多话要说。
病房里的气氛并没有关悦想的那样平和,相反的,透了一份尴尬,空间因为大家的离开变得寂静,在关风昏睡时,严少卿本来有许多话要说,可是当真正面对时,他反而词穷了,关风的眼神很澄净,默默看着他,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心悸的同时还有满满的喜欢,却因为太喜欢,反而不敢轻易说出口,生怕扰乱了这份宁静气氛。
头是不是还很疼?严少卿帮关风调节了一下床头的斜度,让他可以坐得舒服一点。
看到男人略显笨拙的表达方式,关风笑了,额上的伤刚换过新药,疼痛已经不那么明显,不过还是感觉昏昏的,他想摸摸后脑,被严少卿拦住了,说:肿得很厉害,别碰。
关风点点头,从两人分手后,严少卿就再没看到他在自己面前这么乖巧过,感觉经过这场风波,两人关系拉近了不少,于是说:以后有什么事,说出来一起解决,别什么事都藏在心里,那些小混混都是些亡命之徒,不是你会耍几套拳就能应付得了的。
严少卿话刚说完,就觉得自己又碰到了禁忌,关风似乎对那件事很在意,在他不舒服的时候自己不该旧事重提,见他脸色有些难看,急忙解释道:关悦说你不用担心,那张光盘不存在的,威胁不到你。
关风一怔,忙问:你都知道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关悦说那是你的隐私,你想说的话会自己跟我说。严少卿停了停,又道:不过,我觉得你不需要说,不开心的事都过去了,没必要再提。
关风微微勾起唇角,想用微笑来掩盖心慌的事实,可惜不是很成功,他只好放弃了,故作轻松果然不是件简单的事,不过听了严少卿的转述,他略略放下心,虽然不知道关悦怎么会知道光盘的事,但相信他这样说一定抱有相当的自信,在这一点上他很信任关悦。
饿了吧?想吃什么,我去买。严少卿说完,不等关风回答,便先自我否定了,算了,买的不好吃,我回家给你做,我妈一定煲了你喜欢的汤给你,我一起带过来。
关风刚醒过来,不太有胃口,不过想到严少卿一来一回要花些时间,等他回来,可能自己也饿了,便点点头,说:小心开车。
这句话该我对你说。
严少卿虽然是笑着说的,但这话绝对不是开玩笑,关风驾驶技术不太好,还常常乱开车,回头还是建议他开普通车吧,跑车真的不适合他。
这次关风笑得很温和,可能是受伤的后遗症,他从醒来后就不太说话,坐在那里,温温的,给人一种很想欺负的感觉。严少卿坏心突起,探过身去轻轻触了触他的唇角,并在他做出反应之前就跑出了病房。
严少卿回到家,他和关风同住了那么久,对他的喜好很了解,本来想做几道他喜欢的菜肴,谁知母亲都做好了。
昨天严母从严少云那里听说了关风受伤的事,就第一时间跑去看他,不过当时关风昏迷着不知道,今早严母猜他应该会醒过来,于是专门做了几道关风喜欢的小菜,还煲了当归乌j汤,说是用来补血的,严少卿看到汤里又是当归人蔘、又是枸杞红枣,一整个的无力,苦笑道:妈,小风只是受了点外伤,妳怎么把汤煲得象是给孕妇喝的?
什么叫受一点外伤?出那么多血当然要补血。
严母很喜欢关风,昨天看他受那么重的伤,心疼得不得了,见儿子还这么漫不经心,她很不高兴,问:那些坏蛋是不是你以前惹的仇家?你的麻烦你自己解决,别把小风扯进来!
见母亲不高兴,严少卿不言语了,他自从入狱后,就跟以前那些人彻底划清了界线,关风的事跟他完全没关系,不过又无法解释,只好认下了这个哑巴亏,乖乖盛了饭菜,转回医院。
关风的病房一反最初的安静,严少卿还没走近,就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他推门进去,发现病房里居然有六、七个人,除了关华外,他一个都不认识,有个老人家在关风床边帮他盛汤,病房里飘溢着饭香,看来关风已经吃过饭了,他带来的饭菜派不上用场了。
见严少卿回来,关风让他过来,把大家介绍给他,床边那位老人是关家的老管家,还有自己的大哥大嫂,二哥和他的情人。
严少卿一直都很想见见关风的家人,可是怎么也没想到会面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从昨天关风出事他就没整理过仪表,胡子没刮,头发没梳,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加满是褶皱的衬衫,站在一群西装革履的人之间,严少卿头一次有了汗颜的感觉,给人家留个好印象的设想彻底成了幻想,更糟糕的是,他两只手都提着饭盒,没法跟众人握手,只好尴尬地笑笑,说:大家好,我是严少卿。
什么好不好的!关华窜到他面前,昂着下巴瞥他,问:我问你,我三哥被人打伤是不是跟你有关!?
严少卿很无言,刚才他才被母亲怀疑过,现在又被人质问,牵扯到关风的隐私,他又没法解释,于是点点头,算是默认了,关华火了,骂道:那你还有脸来?
关华!
关风没想到严少卿会不反驳,见关华一副要动手的架势,忙喝住他,说:这件事与少卿没关系。
三哥你别护着他!
关华在知道了严少卿的身分后,对他的印象一直很差,本来还很开心关风跟他分手,没想到几天不见他们又搅和到了一起,还导致关风受伤,所以一见到严少卿,关华就没给他好脸色看,要不是现在在病房里,拳头早挥过去了。
我没护他,这件事可能跟贺颜之有关,少卿什么都不知道。不想严少卿被家人误会,关风说。
关华一怔,本来还跃跃欲试的拳头收回去了,自从父亲过世后,贺颜之这三个字就成了关家的禁忌,大家都很有默契地不在关风面前提起,现在见关风主动说出来,关华很吃惊,看看严少卿,很想知道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在三哥心中的地位这么重了,让三哥可以为了他说起那个可恶家伙的名字。
严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我家四弟说话一向没头没脑,请别见怪。
气氛有些微妙,关家长子关朔急忙开口打圆场,又接过严少卿手里的饭盒,放到桌上,连声道谢,严少卿一向吃软不吃硬,面对一脸笑玻p'的关氏总裁,反而不知该怎么应对,关朔也没让他为难,对大家说:小风刚醒,我们别打扰他了,让他好好休息。
他说完,又对严少卿说:我弟弟就拜托你了,他脾气不太好,还请多包涵。
小风脾气不好,那这世上就没有脾气好的人了,不过面对这位未来的大舅哥,严少卿不会笨蛋得乱说话,而且他很高兴关朔对自己这样说,急忙说:放心,我会照顾好他。
大家又跟关风聊了几句后就先后离开了,关华本来想留下来陪关风,被关朔拉走了,病房因为大家的离开安静下来,关风看看严少卿带来的饭盒,很抱歉地说:对不起,我家管家听说我出事,特意送饭过来,我只好先吃了。
没关系,老人家嘛,是要哄一哄的。
严少卿刚才看到那位老人对关风很疼爱,他不会为这种事在意,见关风半躺在床上,棉被掀开大半,便帮他重新盖好,又掖掖被角,免得他着凉。
很平常的动作,却在不经意间透着体贴,关风觉得自己很享受这种不显眼的在意,最初因为光盘的事而产生的不安和担忧慢慢消失了,觉得任何问题都不是没办法解决的,只要有人肯给他支持。
嘴角在不经意中轻轻扬起,他说:你带来的饭菜等晚饭时我们一起吃吧?
其实关风刚才根本没胃口,不过老人家特意带来自己喜欢的饭菜,他没法拒绝,才勉强吃了一些,现在让他再接着吃严少卿的菜,他实在有心无力,如果把饭菜延到晚上的话,他想自己应该有胃口吃的。
严少卿一愣,我们?
你要回去了吗?
不!
严少卿急忙一口否定,他反问,只是以为自己听错了,关风的神智跟刚醒来时相比,明显清醒了很多,他觉得这应该不是关风随口说的,想到刚才他在大家面前维护自己,心情顿时大好,凑到他床边,在椅子上坐下,说:我当然跟你一起吃,公司那边都请好假了,不用担心。
有没有想过请太多假,会被开除?
这倒没想过。
严少卿不是个喜欢深思熟虑的人,一向是想做就做,而且就算让他想,他也会选择陪关风,反正工作没了可以再找。
看看关风,正好他也在看自己,严少卿笑了,用调笑的口气问:你在担心我啊?
这家伙,看到自己关心他,就得意忘形了,一点也没有之前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关风想了想,还是顺从自己的心,说:有一点。
严少卿愣住了,在他的印象中,关风个性内秀沉静,感情不外露,这是第一次他坦言说担心自己,这反而让他不知道该怎么把话题接下去。
难得的看到严少卿失措,关风突然有种捉弄人后的小快感,但随即手便被严少卿紧握住了,象是要报复他的恶劣一样,握得紧紧的。关风没有去抽,默认了男人的任性。
我们和好吧!看着关风,严少卿很郑重地说。
关风的心轻微抽搐了一下,同样的话他上次也有表达过,却被严少卿很不屑地推开了,所以之后当严少卿想挽回时,他极力抗拒,不是真的不需要,而是害怕再面对同样的状况。
可是现在,他却没有了抗拒的想法,反而很开心听到这句话,他想也许是因为他开始了解严少卿了,不是那种肤浅的揣测,而是真正的了解,所以他愿意再给予对方相同的信任。
让我考虑一下。带了点促狭的心思,关风微笑答道。
其实他很想现在就把事情说开,只是精神状态跟不上,刚才家人过来,他一直在陪他们,感觉有些倦了,他希望自己在精神好的时候跟严少卿说。
严少卿有些失望,问:要考虑多久啊?
到我醒来。
见关风有了睏意,严少卿没勉强,把床落平,给他盖好被,微笑说:那作梦的时候要好好想清楚啊。
第二章
关风这一觉睡得很香,伤口已经不那么痛了,光盘的事也不再是束缚他的枷锁,所以等他从梦乡中醒来时,发现已是晚上,严少卿靠在床边看手机,不知看到了什么,笑得很开心。
见关风醒来,严少卿扶他坐起来休息,又去把饭在微波炉里热了一下,把汤热得滚滚的才端过来,饭菜对于两个成年男子来说有点少,不过他们很幸运,严少云正巧带着宝宝来看关风,还带了晚饭,让严少卿免去了去买饭的麻烦。
关关的头是不是很痛痛?关关不要生卿卿的气,卿卿不是故意的。宝宝在旁边乖巧的坐着,直到他们吃完饭,才趴到关风的床边,小心翼翼摸着他额头上的纱布安慰道。d_a
我去洗碗。
几次被误会,现在连外甥都这么说,严少卿很郁闷,起身去洗饭盒。
不关少卿的事。关风有些好笑,不过还是耐心跟宝宝解释:你的舅舅是好人,他不会做坏事的,知道吗?
嗯,但打关关的那些都是坏人,他喵喵的!
关风一怔,上次他也听过宝宝用小猫的口吻说话,当时没在意,现在越听越不对劲,转头看严少云,严少云笑道:我哥经常爆粗口的,他只在关大哥面前才会老实点,宝宝都是跟我哥学的。
看着一脸稚气的孩子,关风很无奈,说:宝宝不可以说脏话,这样对人不礼貌。
宝宝眨眨眼睛,不是宝宝说的,是喵喵说的,牠也想来看关关,但是外婆说动物不可以来医院,不让牠来。
关风被逗笑了,严少卿回来,听了宝宝的话,也笑道:小东西很聪明的,知道把过错推到小猫身上,别以为他什么都不懂。他又拍拍宝宝的头,说:听关关的话,不可以随便骂人,除非你比那个人强,否则会被打的。
少卿!关风觉得严少卿的教育很有问题,他这种以暴制暴的想法比爆粗口更严重。
关大哥你看到了,我大哥以前就是这样养宝宝的,宝宝没学坏是不是奇迹?严少云在旁边讥讽道。
严少卿顺手给了弟弟一巴掌,说:回家吧,人都看到了,还赖在这里干什么?
严少云还想多坐一会儿,磨蹭着不走,被严少卿揪住拎了出去,严少云个子很高,但在严少卿面前一点反抗能力也没有,宝宝急忙对关风说:卿卿生气了,我们先走了,明天再来看关关。
小家伙爬到床上用力抱了抱关风,才跟着跑出去,关风忍不住笑了,他发现严少卿说得对,宝宝真的很聪明,小小年纪就会察言观色了。
严少卿一口气把弟弟带到电梯前,按了按键,就等电梯一到,把他扔进去,严少云好不容易才挣脱制缚,气愤地看他,说:你太粗鲁了,关大哥一定不喜欢你这个样子!
对付不听话的小孩,一些手段是必要的。
我不是小孩!
通常这样否定的都不是大人。
电梯到了,宝宝嘟囔着走进去,严少云也气愤地冲进去,然后昂起头,以一种嚣张气势跟电梯外的严少卿瞪眼,宝宝急忙拉住他的手,对严少卿说:卿卿别担心,我会照看好云云的。
记得把他牵回家。
嗯。
电梯关上了,严少卿还听到里面不断传来严少云的怒骂声,他发现弟弟有些地方跟关风很像,都喜欢用温和或冷漠来伪装自己,但只要一旦揭去那张面具,就可似看到他们内里火爆的一面,那份真实的,不轻易显露的感情。
严少卿回到病房,关风正坐在床上转动手里的水晶,表情若有所思,远处窗前微风拂进来,带着夜的静谧。
严少卿走到窗边想将窗关上,关风阻止了他,过会儿再关吧。
刚吃完饭,病房里还留有饭菜的气味,于是严少卿把窗户拉上一半,说:冷的话跟我说。
关风点点头,仍旧转着那颗水晶,自从严少卿把水晶还给他后,他就一直随身带着,受伤后护士帮他换了病人服,他的东西也被暂做保存,今天他跟护士要回来了,当时护士还为他不询问钱包而担心一颗水晶感到奇怪,他解释说这颗水晶是他的祈愿石,对他很重要。
但其实重要的不是水晶,而是给他水晶的那个人。
他转头看严少卿,突然问:那晚,你为什么没有立刻离开?
严少卿明白关风的意思,如果那晚自己离开的话,就不可能捡到关风扔掉的这颗水晶,事实上他不仅没有马上离开,相反的,那晚他在关家门前停留了很久,因为他很后悔对关风说的那些话,尤其是当看到关风将水晶扔出来时,不知为什么,他心痛得厉害,可是又笨得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只知道要找回那颗水晶,因为关风很在乎它,拿到它,就等于他们之间还有着牵绊。
很自欺欺人的想法,可是他还是那样做了,一直很小心的收藏着水晶,那天关风约他在饭店见面,他特意带了去,本来是想亲手还给关风,可是后来闹得很不愉快,他不得不把水晶珠偷偷放进关风的口袋里。
真是个胆小鬼。关风说。
他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己以前不会对严少卿的霸道行为产生反感了,因为他潜意识中已经知道那不是霸道,而是胆怯,害怕被拒绝,所以就连问都不问,便决定所有事情,求爱戴戒指时是这样,还他水晶时也是这样,自己以前是笨蛋,居然会认为他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