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再理你了,真的。”林家伟说:“头天晚上给你打传呼,你不回,心里本来就有想法,第二天,又看到你同那个男的那么亲热,怎么能让我冷静下来。因为对你太爱了,爱得越深切,才越发的计较。倘若把你看淡一点,我也绝不会失去理智的。”
豆豆又转过了身。“你呀!”豆豆说:“到了这个年龄,怎么还跟毛头小伙子一样?就算是我谈了一个对象,我坐他的摩托车也属于正常,你也没有理由发那样大的火。再说,你从没有站在我的角度考虑过我,固然,你在经济上也给予了我很大的帮助,但是想过没有,我与你好,并不是完全图你的钱,比你有钱的人多的是,我还不是图你这个人好,你的家庭我知道我破坏不了,我也不想去破坏。有时,灯冷衾寒,独身难寐,就想你,想你在干啥,想你与老婆孩子多开心。越想,心情就越沮丧,就下决心找个对象过日子算了,再也不去理你。可是,一旦面对你的时候,我还是无法抗拒自己。”
林家伟轻轻地揽起她的头,亲了一口说:“我承认我自私,因为,爱,本来就是自私的,正因为自私,就注定了相爱的过程是一种不断的自我伤害和伤害他人的过程,又是一个在不断的伤害中自我复原的过程。自从那次看到你在摩托车上搂着一个男人的腰从我眼前一过之后,我的天空仿佛坍塌了,我一下子觉得我的生命中不能失去你。我无法控制自己,我也无法顾及别的后果。是的,我承认我伤害了你,但在伤害你的时候又何曾不是对我自身的伤害?回到家里,我又同老婆吵了一架,跟她闹离婚。可她一听说离婚就给我来邪的,要么向我索要30万元钱,要么就要以自杀来威胁我。反正我现在打定了一个主意,不跟她同床,她爱咋的咋的去,她会有熬不住的那一天,让她主动向我提出离婚。到时,你即便等不住我而与别人结了婚,我也不再埋怨你。我想,如果,真的是那样,可能就是命。”
豆豆说:“家伟,无论怎样,你以后别再伤害我,好吗?”
林家伟轻轻地应了一声。
豆豆说:“其实,我也好爱你,如果你能离了婚,我会义无反顾地嫁给你。真的,不骗你。因为有了你,别的男人很难走入我的心灵,即使谈恋爱也是如此,总爱拿你的气度,拿你所具备的成熟男人的人格魅力来衡量他们,一对比,任何人在我的眼里都显得苍白无力。上次那个骑摩托车的男的,是我同学的哥。他有那个意思,我非常明白。那天晚上,我同学叫我到她家去吃饭,完了又留着打扑克。一直打到很晚了,我同学不让我走,就与她挤到一起睡了。次日,她让她哥送我回去,我不好拒绝,况且,我也觉得她哥人品不错,我们从小就熟悉,也想试着接触一下,没想到让你一顿火,发得我一点想再见他的兴趣都没有了。我也想,也许,一个人的心里只能装下一个人,我的心里装下了你,就不可能再有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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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绝路(25)
林家伟一听豆豆讲的都很实在,也就打消了对她一切的疑虑,对她倍加疼爱起来。
林家伟说:“你要是还恨我,就打我几下,出出气好吗?”说着就闭起眼睛,将头伸过去,做出了一副任凭豆豆发落的样子。
豆豆就被逗笑了:“我的老小孩,我疼你都来不及,哪里舍得打?”说着,就母亲般地揽起了林家伟的头,一遍又一遍的用手指梳理着他的头发。
那篇题为《王富贵以合资办厂为名侵吞国资三百万》的文摘在《金都日报》上刊发后,同样在领导圈中引起了不小的反响。
林家伟获得这一信息是在陈部长的办公室里。那是周六的下午,陈部长约了几个人到他那里去“推拖拉机”,顺便给林家伟也打了一个传呼,林家伟匆匆赶去,走至楼口,见于虹正好下来,于虹驻足道,他在楼上正等着你哩。听那口吻,俨然摆出了一副小夫人的做派。即使他们彼此已知根知底,林家伟也不愿意把它道得太明,于是便说,咱们一块儿玩多好,你怎么走了。于虹说你们玩吧,我还有事儿,说着伸出小手招了招。林家伟看于虹头发虽有些零乱,但脸儿却红扑扑的很滋润,想必是刚刚结束性生活的结果。
赶到陈部长的办公室里,其他几个人还没有来,陈部长就向他透露了那个信息。
陈部长说:“家伟,那篇什么合资办厂,侵吞国家资金300万的文摘是不是你特意安排的?”林家伟从陈部长的表情上看到了赞许的目光,就排除了疑虑,说:“是我安排的,不知是否妥当?”
陈部长说:“这篇文章选得好,市委、人大、政协的几位领导在不同的场合下提到了这篇文摘的内容,都说这篇文章选得有水准,它对我市的招商引资,引进开发起了一个反面教材的作用。”林家伟自然听懂了陈部长的暗示,就高兴地说:“以后还得陈部长多多指导。报社的情况比较复杂,有时,也很难按自己的意愿办事。”
陈部长说:“知道,你们报社的情况我清楚,不过,以后是会有改观的。”
林家伟及时捕捉住了“改观”这一词儿,知道这是一种暗示,也是一个信息。当他接到了这个信息之后,心里立刻溢满了无尽的甜美,就急忙起身为陈部长的茶杯续满了水,这才说:“报社本来就是市委的机关报,就应该按市委的意图办报,如果人云亦云,就失去了党报的严肃性。”
陈部长说:“你说得对,到下一步,问题会解决的。”
陈部长说到这里,有人敲门,林家伟打开一看,来者是市广电局的王局长和电视台的庞台长。互相打过招呼后,王局长说:“开始吗?”
陈部长说:“还有建筑公司的刁总,你们先喝茶,等一会他来了一块儿玩。”说着就为他们去沏茶,林家伟急忙接过陈部长手中的杯子说:“我来,我来。”就为王局长、庞台长和他自己各沏了一杯茶。
闲谈了几句,没多少功夫,刁总提着一个手提包来了。大家都玩笑说,刁总真心狠,提着个包儿收银子来了。刁总说,哪是收银子,是给你送银子来了。
大家说笑着把沙发挪个圆圈,环围茶几坐了下来,开始战斗。
“推拖拉机”是一种很简单的扑克游戏形式,它的规则也很简单,牌主给每人发三张牌,你翻起牌估计很小,就扣了。这样你最多输10元的打底费。如果你手拿“4、5、6”或“9、10、j”,这就是“拖拉机”,你就可以打牌了。打牌是怎样的打发呢?你必须收紧你的牌,不让别人知道,如果头家打10元,你也跟上10元,这就叫打牌。有时候很可能会这样,跟了二三圈之后,还开不了牌。如果你放弃,等于你白白输了,如果你启牌,必须打出多一倍的钱才行。如果启开牌,比如你是“9、10、j”的拖拉机,而对方却拿了方块的“3、4、5”就构成了“金链子”,就大过了你的“拖拉机”,或者,对方的“拖拉机”比你大,或者对方拿了三个8,就是“轰炸”也比你大,这时候,你等于前功尽弃,桌子上的钱就统统归了对方。有时候,打一把赢好了能赢千儿八百,输惨了也会输掉几百上千。这种娱乐形式看起十分简单,一学就会,但真正玩起来却很复杂,它包含的学问也很丰富。这其中渗透了你的许多智慧,比如你要学会推测,当你拿了“拖拉机”后,你要推测别人是否拿了“金链子”或“炸弹”,否则,你牌拿得越好,可能你会输得越惨。再比如,你拿了好牌千万沉得住气,你跟牌时要显出一种左右为难、欲罢不能、犹豫不决的样子,倘若你气壮如牛、得意洋洋就会被人一眼识破,即使你拿了最大的“炸弹”也赢不了多少。再比如,你的牌不太好,很可能别人的牌都很差,都赶不上你的。这时候,你不能气馁,要从容不迫,让对方摸不透你的深浅。“推拖拉机”在金都一经流行,就轻而易举的占领了许多麻将桌。它的特点是形式简单,货币流通速度快,不像麻将那么磨手指,费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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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绝路(26)
林家伟虽说也会“推拖拉机”,但水平始终不高。其实,他也无法提高。别的场合他不愿意玩,只有陈部长叫他的时候,他才去图个热闹,在那种场合上,他注定了只能输,不能赢,所以,他也就无法提高。
这种以赌为娱乐的形式,表面上看是玩,但实际上在玩的背后却隐藏着许多内涵。往往总是下级在输,上级在赢,这样输的人也高兴,赢的人也快乐,上下级关系就会越来越融洽。聪明的下级都会这样去做,倘若下级非但不输,还要赢上级的,这大概也就注定了自己的官运到关了。一般地来讲,一些急需上级为他办事儿的下级,为了达到他的目的,在这种场合不但要输,而且,还有意要多输,这样可避免直接送钱的许多尴尬,使上级赢得光明正大,心安理得。这都是学问。无论在官场上混,还是求人办事,都得掌握这套学问,否则,就会寸步难行。
林家伟深谙这门学问,但又十分惧怕介入其中。有时,当陈部长打电话让他过去玩,他的头就立马大了起来,不去吧,陈部长肯定不高兴;去吧,囊中实在羞涩。但他心里即使有一千个理由不愿意去,脸上还要装出一万个情愿的表情去。人,有时候有许多的无可奈何,在官场中混的人尤其如此。春节期间,林家伟仅“推拖拉机”输给陈部长有三千多。三千多,对于其他的领导干部来讲,也许是九牛一毛,但对他来说,就是一个负担。因为他毕竟是一个有职无权的二把手,财权、人权他都沾不着边儿,因而,也就没有实惠可言。他去年一年的奖金、稿酬,为印刷厂联系了几笔业务的提成费以及广告提成费,统统加起来,也很难应付豆豆的开销与“推拖拉机”的支出,他时常还得从工资中提留一些来作贴补。这就注定了林家伟生活得很疲惫。
这次林家伟只带了3000元,心想输光了就煞车当看客。但是,今天他却输得很缓慢。从下午3时一直打到7时,他还没有输光。倒是建筑公司的刁总输了三千多,几乎都被陈部长赢走了。末了刁总又提出由他请客,到悦宾夜总会去吃饭。大家客气了一阵,就纷纷掏出手机给家里人打电话。
林家伟也掏出手机,只做了做样子,并没有真正的打。他与张桂花的冷战还没有结束,自从那次吵完架之后,一个不理一个,张桂花带着女儿吃住到了娘家,她不管他,他也正好落个悠闲自在。人怎么都是一个活,何必拘泥于一种模式? 除了刁总,其他的人都是打的来的。刁总说,都上我的车吧,等哪天我失业了,就来给你们当司机好了。
大家说,你刁总失了业,我们恐怕都得去要饭,哪有车来让你开? 这刁总名叫刁守山,是新闻界推出来的一位民营企业家,这次由宣传部牵头统一修建新闻职工家属楼,刁守山刚刚承揽了这一工程,所以,他没有理由不输钱,也没有理由不请客。事实上,优秀的企业家都会像他这么做的,并且,要是仅仅地局限在这个层面上还不够,还成不了真正的优秀企业家。
刁守山做东饭菜酒烟的质量都很高,王八海鲜,中华茅台,凡能撑面子的都上了餐桌,搞得大家都满心喜欢。林家伟便越发佩服陈部长的老谋深算,叫刁守山来“推拖拉机”,不仅让他来输钱,而且还料定必有这样一顿晚餐,所以,他才将新闻单位的几个他要好的下属叫来了,大家心甘情愿地为他输了钱,还要真真切切地领了他这份情。
茅台酒上桌,大家都问小姐是真的还是假的,小姐笑着说当然是真的,我们都是通过烟酒批发公司进的。
刁守山说:“现在哪有真茅台酒?假得不太厉害就算好的了。这世上,除了妈妈是真的,爹是不是真的都很难说。”
陈部长笑着说:“老刁,你可不能把我们的社会说得一团漆黑哟。”
刁守山一边启着瓶盖,一边说:“陈部长,不是我夸张,现在的假货实在太多了,连处女膜都是假的。”
林家伟接上说:“处女膜是假的,你咋知道?”
王局长说:“他们这些老板,啥不知道?玩过的太多了,真的假的当然都知道。”
大家又是一阵笑。
就在这晚林家伟打的回家的路上,偶然看到王一飞开着报社的桑塔纳2000与他擦肩而过,他一扭头,分明地看清了车上还有丁雯,他们今晚肯定少不了风花雪月、云雨之情一番,心里不免失落,想想多年前边阳宾馆的那个勾魂动魄的一夜,怕成了他记忆深处的永远的温柔一刀。暗想这权力实在是个好东西,有它和没它不一样,权大与权小更不一样。有了它,你将会拥有一切,包括车子、房子、票子、女子。为了这些,他一定要想办法再上一个台阶,一定想办法代替王一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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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绝路(27)
金都的三月春寒料峭,大风一场接一场刮个不停,刮得城市土头土脑,刮得人心毛毛草草。看来,孕育一个美好的春天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尤其在这遥远的西部。
往年,金都市的政协会、人代会都在月初召开,今年却安排到了三月底。每年都是老套套,会前召集几家新闻单位的负责人作动员,各新闻单位拟定宣传报道计划,严明纪律,确定人员等等。报社为了搞好两会的宣传报道,特意召开了专门会议,作了明确的分工,总编王一飞一边列席参加政协会,一边负责当场审稿,林家伟负责版面。按以往的规矩和今年的规定,凡是“两会”的稿件,一律先由政协、人大的秘书长审批,如没有秘书长的签字,一律不准刊发。这就是说,经过秘书长这一审批关之后,王总编的审批就意味着成了一个形式。
记者部也分了两组,向涛带一组采访政协会议,丁雯带一组采访人大会议。
这天的丁雯打扮得特别鲜亮,一条水红色的牛仔裤再配一件小毛衣,一下子把她勾勒得线条毕露,丰满动人,真像个小婊旦儿。
开过会后,林家伟回到办公室里本想给豆豆打个电话晚上约一把,没料丁雯却敲门进来了,林家伟就只好放下了电话。
丁雯笑着说:“看把你吓得,我又不是你老婆,你想同谁约会就约会。”
林家伟心里一惊,这女人太聪明了,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表情,但嘴上却说:“正准备给你打传呼,这不,你来了我就不打了。”
丁雯哼了一个鼻音说:“你还能记住我吗?”那语调分明是吃了醋的三姨太,却也更显出了一种女人的娇嗔。
林家伟不置可否地笑笑,心里却想,你假扮真情吃哪门子醋呀?让王一飞干得还不过瘾,又跑到我这里来讨巧卖乖胡s情,你以为我就没见过个女人? 丁雯见林家伟的笑有点皮笑r不笑的样子,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马上转换话题说:“我看你最近挺忙的,老想单独请你吃个饭,怕你不赏光。不知今晚你有没有空,如有空,我请你吃饭。”又一个信号传递了过来,林家伟心头一颤。但也仅仅是一颤,稍瞬即逝之后,马上警觉到她是不是又在设着美丽的陷阱,让我去钻?多少次创造了条件要旧梦重温,不幸都被她一一巧妙的推脱了,难道是等他大梦方醒了才要续梦? 林家伟仍是笑笑,显然,这次笑得比上次坦然多了。
林家伟说:“我这个人心理很不健康,同一个漂亮女人单独坐在一间包厢里吃饭,往往会不老实的,动不动就想到别处去了。”
丁雯哧哧地笑着说:“你真幽默,女人就是喜欢像你这样会幽默而又成熟的男人。”
林家伟心想,喜欢个p,你既然喜欢怎么躲三躲四的不让老子干。你要是说喜欢权力我倒相信,否则,你不会投身于王一飞的怀抱,那个男人有多少优秀的东西值得女人去向往呢?还不就是手中的特权。当然,林家伟也只是这么想想,表面上仍和颜悦色。他觉得单位上有这么个小婊旦儿也挺好的,上班累了,逗着玩玩也很开心。生活就应该这么调剂,否则就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于是林家伟又挑逗了起来,他说:“其实成熟的男人最危险,往往出轨的就是这些成熟的男人。不是有个电视剧中有一个女孩儿对一个中年男人说,我妈妈说了,不让我跟你们这40岁以上的男人接触。男人问为什么?女孩儿回答说我妈说了你们最危险。不知你的妈妈是否向你叮嘱过,也让你不要同40岁的男人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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