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说:二魔呀,别急。过些日子姥姥带你回老家梨花峪克。姥姥让山林和笑面佛家的喜鹊定亲了。喜鹊还有个姐姐叫腊梅没嫁出克,姥姥叫笑面佛把腊梅给你。
二魔高兴得不知说啥才好。一激动差点要哭了。
大闹说:二魔!昨晚你没白做那个梦!
三鬼大叫:哇!这梦真灵!
张姥蔫对大闹说:啊就,啊就你姥姥一点儿也不啊就糊涂哇?
大闹对父亲小声说:和谁刚见面都不糊涂,过一会儿就糊涂了。
谢天红高兴了,一挥手:快扶你姥进屋!于是大家嘻嘻哈哈地拥着姥姥进屋。
6 赶紧把妈接回来
谢天书捧着鲜花,拎着水果到医院去看妻子。林香雪虽然怪他没有向姐姐正式道歉,但是关系也有些缓解。林香雨把从闵大娘家原来天祖牌的地方找到油布包的事说了。他们决定暂不打开,等林香雨出院一起拿给妈看。这时林香雨的手机响了,是大闹把姥姥接了去。
林香雨急了:谁叫你接的?
林香雪说:是我和大闹说的。
林香雨说:香雪,你真是胡来!
林香雪说:我胡来?
林香雨说:她姑的眼睛一直要手术,妈去一闹还不瞎呀?就他家的条件,妈去了遭罪,他们还为难,不过几天就会闹个天翻地覆。这样把她姑家搅乱了,我们也轻松不几天反倒增加了心理负担。
林香雪说:轻松一天是一天,喘口气也好。都是儿女,都有抚养老人的义务,父母是大家的,也给人家一点孝敬老人的机会嘛,不要老以为就自己孝,就自己对老人好,就把老人垄断了。其实老人也想别的亲人,也挂念别的儿女,也想在别的儿女家呆一呆。
林香雨说:就我姐那性子,妈一犯病,准出事。要是在姐那呆不了几天,又把姐的眼睛闹重了,得不偿失。还不如我们一直护理咱妈。况且,我们对妈的病情已经有所了解,在用药上也已经有点经验。这么多年,姐和咱妈没一起生活,对咱妈的生活习惯和病情都不了解。姐姐心想好好孝敬咱妈,实际上会适得其反。谢天书说大闹说咱妈的确很好。林香雨说连我们都糊弄过姐姐和二哥,大闹能不糊弄我们吗?赶紧把妈接回来。
7 邪乎女儿与疯妈之二
大家进了屋,替姥姥脱鞋的脱鞋,扶姥姥的扶姥姥上了炕。姥姥盘腿坐在炕上,谢天红也盘腿在母亲对面坐了。姥姥扬头四下看看屋子,然后瞅着谢天红说:这屋利利整整的,看起来日子比以前强多了?谢天红说:是。比以前强多了。
姥姥说:那时候,家里日子要是能过到这份儿上,你就不能把孩子送人了?
谢天红说:穷富我也不能把孩子送人。困难是困难,困难我不也把大闹、二魔、三鬼养大了吗?
母亲不高兴了说:哼!还说呢!小子不给人。丫头你就给人了。
谢天红说:丫头我就给人?我就盼着生个丫头呢?这一群小子,屋里屋外都是我,谁帮我干活?要有个丫头多好?
母亲说:你没闺女?你有!你心狠!你把闺女送人啦!
谢天红说:我把闺女送人了?没呀?
母亲说:她刚六岁,你就把她送给人当童养媳啦!谁不知道?全堡子人都知道!
谢天红纳闷了:没呀?
母亲说:没?那是谁硬拽着我的手,把我领到他们家?我记得真真的。那天你扔下我,背着人家给你的一口袋高粱走了,我又哭又喊,求你别扔下我。可是你头都没回。走啦!那天还下着秋傻子雨,那雨冰凉冰凉的。
谢天红惶恐地想着说:妈!你是说你自己呀?那我是谁呀?
母亲说:你是谁?你是我妈呗!
谢天红瞪大了眼睛:我是谁!?
母亲说:你是我妈呗!
谢天红先是怔住,接着开始抽搐,突然大叫了一声,身子一挺,昏死在炕上。孩子们哭喊起来。大闹跳上炕抱住母亲,晃着,喊叫着说让二魔掰妈的手!二魔跳上炕,掰母亲的手,可是那拳头攥得紧紧的掰不开。大闹晃着,喊着。风丫捶背。三鬼舀了凉水喷脸。张老蔫用手比量自己的人中说啊就,啊就……啊就掐,掐……啊就掐人中!大闹掐人中。谢天红抽搐了几下,哭出声来。她哭了几声之后突然坐起来说:妈呀!我可怜的妈呀!你咋糊涂到这个地步哇?你管女儿叫妈呀!你这是折女儿的寿哇!你管女儿叫妈,女儿受不了哇!妈呀!你还不如一刀把女儿剁了呢!妈呀!你……谢天红突然停了,妈呢!咱妈呢!妈哪儿去啦!
这时大家才四下看。
姥姥没了。
谢天红说:光顾着捂扎我啦!我整你们死娘的!都傻站着干啥?还不快找!
大家呼啦一下子冲了出去。
谢天红靠在窗台上坐着,有人跑进来。谢天红已经看不清,只是听到声音,凭感觉是大闹。她问找着没?大闹说没。谢天红说那你回来干啥?大闹说忽然想起你自己在家,怕再出别的事,回来看看。谢天红骂整你个死娘的!我能出啥事?还不去找你姥姥?大闹问,妈,你眼睛没事啊?大闹这么一问,谢天红的眼泪涌了出来,她掩饰地说去你娘个屎!我眼睛不是在脸上长着呢吗?你瞎呀?还不快去!大闹觉得不对劲儿,上炕用手在母亲面前一晃,母亲没有反应,他说,妈!你的眼睛是不是重了?谢天红举手要打,整你死娘的,还不快去找你姥姥!她抡了一巴掌,明显是因为看不清对方没打着。大闹急了,妈!你是不是看不见啦!妈!你是不是已经看不见了?你可别瞒着我呀?大闹说着,搬着母亲的肩膀看着,妈!你是不是已经看不见啦?
谢天红知道再瞒也瞒不住,就说:还能看到一点影,模模糊糊的一点影。
手机响了。大闹拿出手机,四舅妈?啊。姥姥可好了。啊,一点也不糊涂。四舅妈你就放心吧。哎,谁?四舅跟我说话?好的。啊四舅,姥姥可好了。我谁都敢蒙还敢蒙四舅啊?好,再见。
1 海参之一
姥姥找到了。三鬼说咱们尽瞎找来着!其实,姥姥就在大鳖犊子家的园田地里,给人家拔草呢。姥姥拍打身上的草叶说,你说啊?这地荒成啥样了?今年还全指望那点包米度命呢。
谢天红的眼睛看不清了。她爷爷40岁就双眼瞎打人还贼准呢。她不仅能继承长脸祖母的邪乎,还能继承瞎眼爷爷瞎着眼睛打人的准确性。她交代大闹把她眼睛的事瞒住,吃饭时要把饭菜碗筷送到她手里。对大家却说她要跟姥姥借光,从今以后也要过饭来张口水来伸手的日子。大闹就把碗筷送到她手里。再把木耳海参送到她手里说,妈这是风丫炒的木耳海参。谢天红接过来放到母亲面前说,妈,吃吧。风丫你吃。大闹又把炖白菜送到母亲手里,说,妈,这是炖白菜,三鬼的手艺。谢天红接过来放在自己跟前说,妈,风丫,你们吃木耳海参。风丫就盯着木耳海参两眼冒蓝光,刚要夹,姥姥把炖白菜端到自己跟前,把木耳海参放到谢天红的跟前去了。姥姥苦底子,就爱吃那些大白菜,山菜,豆腐脑啥的。这一换地方,谢天红看不见。大闹到外屋去拿大酱,也没看着。风丫又把筷子伸到谢天红前边去夹海参,谢天红却端起木耳海参说老蔫呀,炕上地方小,你就拌点菜,自个在屋地上吃吧。把半盘子木耳海参倒到老蔫的碗里。把风丫的眼泪都要倒出来了。谢天红端着盘子想了想,索性把剩下那一半倒进自己的碗里,还一边倒一边说,我也拌饭吃,省得一口口地夹。他姥,风丫,你们吃海参。风丫捂住脸跑回自己的小屋哭去了。
有人要卖给三鬼一辆日本自行车。特便宜。三鬼不敢买,怕摊事。他见风丫馋成这样就决定冒把险。他向风丫保证,今晚就把那台日本车弄来,明天一早到车市卖了就请她吃海参。
三鬼说:爱吃多少吃多少。能吃多少吃多少。可够造!
风丫破涕为笑。
2 讨宿之一
张老蔫只能用到外边讨宿的方式表示对老丈母娘的孝敬。他夹着行李低头走着。迎面走来他们的牌友大鳖犊子,哎!夹个行李干啥?张老蔫猛一抬头说啊,啊就,啊就,讨宿去。大鳖犊子说,讨宿?叫老婆给踹出来啦?张老蔫说啊就,啊就不是。是孩子他姥来了。我啊就,打啊就呼噜,怕他姥睡不着。大鳖犊子说噢……到谁家去住?张老蔫说啊就,啊就,还没找着。
三猴子过来说:哎!傻寡妇见男的就乐,还就一个人住。你上她那!傻寡妇准从晚上一直对你,啊就——笑到天亮。
张老蔫说:啊就去你妈的——啊就三猴子!
3 听漂亮女子拌嘴(1)
楚画从精神病院出来,刚要上摩托,林香雪走到楚画跟前说,楚小姐,我请你吃饭。说完抬手示意了一下,跟在她后面的两个胖大女子挟持住楚画。
咖啡厅里,两个青年弹着舒缓的吉他曲。一对青年男女搂在一起,几乎是原地轻轻地跳舞或者是磨蹭。林香雪和楚画相对坐着,两个胖大女子一边站着。一个胖大女子把一个女士小兜和一本杂志,一本书递给林香雪,林香雪翻翻杂志说:哦?你的论文?老年精神病护理索谈?拜读一下可以吧?没等楚画同意便把杂志递给身后的胖大女子。然后又看了百~万\小!说说,弗洛伊德?你喜欢这个人?
楚画说:你知道他?
林香雪说:不就是奥地利那位精神病专家,精神分析派的创始人,弗洛伊德主义的缔造者吗?
楚画说:能知道弗洛伊德的人实在不多,看来,对林小姐不可小视呢。还知道什么?
林香雪说:承蒙夸奖,这老头子说儿童也有性心理,说女孩子从六岁起就怎么怎么,把人类的好多行为都归结为性。你喜欢这个老东西。那你就是对性特感兴趣。
楚画说:真不敢小视林小姐了。
林香雪说:你以为只有你拥有漂亮和硕士双重生产力?林香雪就只有漂亮一个生产力吗?我是天津财经大学毕业。这也是生产力吧?
楚画说:现在我不仅不敢小视林小姐,甚至得扬头看了。
林香雪说:弗洛伊德是你的领域,在那个领域里你是硕士。在别的领域里你可能就是白痴。信不信?我也考你一下……
楚画说:免了。在别的领域我不是白痴也是白给。省点时间吧。
林香雪说:那么,你还没回答我,你总是抱着弗洛伊德,那你就是对性特感兴趣?
楚画说:我对精神分析有兴趣。
林香雪说:对性呐?
楚画说:无可奉告。
林香雪端起咖啡说:楚小姐,请。
楚画不动。
请楚小姐喝点咖啡。
不喝。
生气?
不是。
那是因为我粗野?
也不是。
为弗洛伊德?
更不是。
究竟为什么?
担心这咖啡脏。
这可是全市最高档的咖啡厅了,卫生是一流的。
那我也担心这咖啡脏。
为什么?
我担心买咖啡的钱脏。
林香雪仿佛被蜂子蜇了一下,继而又乐了:看来你好像很了解我。
全市有几个不认识你的人呢?
您都知道些什么?
你的全部资本是全市选美第三名。
这你就不完全知道了。实际上我不是第三名。
楚画打个手势止住她说,第一和第二是后门货。实际上你才是第一名。凭着这个资本,全市有13家舞厅给你固定开资,条件是只要你每周光临一次就可以。有8个四星级以上的大酒店,给你保留固定的包房,只为了用‘林香雪小姐包间’来提高自己饭店的声誉和知名度。总之,林小姐光临哪个舞厅,哪个舞厅就兴隆。光临哪个饭店,哪个饭店就火。当然,你还是广告明星。只是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在这方面得了多少钱?
林香雪苦笑了一下说:漂亮就是生产力。别的,我也无须解释。不过,我想告诉你,我是某个大公司的财务处长。这才是我的正职。你只看到我歪门邪道那些方面,是否就像我只看到你骑摩托带着我姐夫,我姐夫扶着你的肩膀;看到你和我姐夫在屋里却把老妈丢了;看到我姐姐领孩子住在租的破屋子里,你却睡在姐姐的床上一样。这后边的另一面还有什么?
楚画说:瞎子摸象!
林香雪说:对。瞎子摸象!她一抬手,服务小姐过来了,换人头马。
服务小姐拿走了咖啡,换上了人头马。
林香雪说:楚小姐,我们能不能先喝点果酒,平静一下情绪,然后再谈点正事?
楚画说:我的情绪还算平静。因为我觉得不值得。
林香雪说:不见得吧?
楚画说:用黑社会绑架的办法也罢,听吉他、品咖啡、喝人头马玩高雅也罢,对这一切,我都不屑一顾。只是有点厌恶感。
林香雪被楚画说得低下头,又抬起头长叹了一声说:楚小姐,我本来对你充满了恶意,现在反倒有点欣赏你了。
楚画说:我这个人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所以,厌恶和欣赏对我都无所畏。有话直说。
林香雪说:我先告诉你一个消息,我姐的老婆婆被她的女儿接家去了。同时问你一个问题。
楚画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拿出手机,林老师吗?大娘是不是到姐家去了?啊,偷着接走的?这很不利呀?会前功尽弃的。大闹的电话多少?好的。拨手机,大闹吗?我是楚画。原谅我不知道你的大名。我要到你家去,是的。在哪儿?好的,15分钟内准到。好的。楚画站起来要走。
林香雪也站了起来说:你回答我的问题?
楚画说:什么问题?
林香雪说:你装傻呀?精神不好的老太太没了,你还以什么理由去找我姐夫呢?
楚画说:很简单,把老太太再接回来。
林香雪愤怒说:楚画,我告诉你,我5岁时父母双亡,是姐姐把我带大的,为了姐姐的幸福,我可以舍弃一切。林香雪说完,眼泪已经在眼圈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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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听漂亮女子拌嘴(2)
楚画笑了。她很少笑,一笑则灿烂:林香雪,你既可爱又无聊。她说完走了。
林香雪怔怔地坐了好一阵,突然拿起人头马。一饮而尽。摔了。
那对跳舞的青年吓了一跳。
林香雪拿出手机,说:大闹,楚画去你那,你要狠狠地收拾她。收拾她不成问题?好。她很可能扇动你们把老太太送回去。不能听她的。我姐姐住院呢,很重,还没确诊。一定要打击这位硕士的狐臊气!好了。我还得上医院看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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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老年精神病康复中心之四
谢天犁正要和商主任商量现在就想把母亲接来。商主任说可以。就准备一套最好的房间,最好的大夫,最好的护士和护理人员。权当正式剪彩前的试验项目。治好也好,治不好也好,有一点可以保证,那就是不让你老妈受一点委屈,怎么样?谢天犁说就这样。我马上飞回去。商主任说再次推荐楚画的两篇论文。拿过两本杂志,这本是《老年精神病心理分析》——与一位老年精神病患者的心灵沟通。这是《临床精神病学》杂志,这里又有她一篇《老年精神病护理索谈》看看吧。还有,关于治疗老年精神病的药,我们已经研究出来了,马上进入临床试验。谢总你看,先给您带上?
谢天犁说:就请您把药给楚画寄去就行了。
闫嫣补充说:楚画论文里说的那位老妈妈,就是谢总的母亲。
商主任怔了半天才说:噢……
。。
5 海参之二
晚饭后,谢天红瞎着眼睛陪老妈。老妈就在她的眼皮底下把她最好的布衫铰了缝抹布。谢天红不在乎。妈为拉扯他们付出多少,一件布衫算啥。母亲一会儿说要上山刨笔管菜根子嚼了喂乌拉草;一会儿要去割草喂小瞎马;一会儿又吵吵黄鼠狼子把j叼跑了快撵。一会儿突然大叫快起来!c钉耙!他爹!快拿老洋炮!闹到下半夜还不睡。谢天红服了。知道自己委屈香雨,闹着要去给弟妹下跪。大闹糊弄姥姥,哄老妈,两边忙。直到楚画来算使老妈妈安静下来。谢天红拉住楚画不松手,妈这干女儿没白认。她留住干妹妹就跟姐凑合睡。睡又睡不着,又给楚画讲桑葚,讲到天亮。
这是梨花80寿辰后的第15天的早晨。
楚画临走时说,姐,我看大娘下半夜睡得还不错。再醒来情绪会好一点儿。我得去上班,下午有时间带点好药来。记住,顺着妈唠,多谈过去的事情。
送走了楚画,谢天红半倚在墙上闭眼睛养神。
三鬼已经把那台日本自行车弄来,要到车市卖车。风丫跟姥姥折腾大半夜没睡。她半闭着眼睛,连连打着大哈欠,坚决跟三鬼去车市。困也跟你去嘛!哎呀妈呀,真困。三鬼说卖完车子回来的路上就买海参,到家就做。风丫连连打哈欠说,不嘛!我等不及嘛!再说了,弄回家能就我自己吃呀?叫妈知道了多不好?继续打哈欠。三鬼也打个大哈欠说,那你就跟我去。车市人多,别挤了我女儿,你呆在旁边的小饭店里等我。
二魔想拉点钱给姥姥买水果,骑三轮走了。
谢天红靠墙坐着睡。大闹坐小凳子趴在炕沿上睡。母亲起来,摸摸索索地下地走了。
风丫坐在车市旁边的一家小饭店里等三鬼,见人家吃好的馋得受不了,先要了一盘海参。瞅着不吃。等三鬼来。瞅着不吃太残酷,先吃一小口,干脆全吃了。
三鬼的日本车卖得特顺,到车市就被一对夫妻买去。三鬼收了钱刚要往小饭店跑,被警察抓住。原来买车的夫妇是这台车子的失主。三鬼被带走。
风丫吃了一盘海参,没够,又要了一盘。她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