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的大管家丁守财才成,自己这醉酒之后大包大揽的应下这事儿,简直自不量力,虽说跟安福沾了些亲,到底远呢,这大厨房的差事轮的上自己说话吗。
可已经答应下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寻安顺垫了句话,本以为安福肯定不会答应,到时自己只跟柳婆子说安福拒了这事儿,也就过去了,不想,也不知是柳婆子走运还是自己走运,安福听了,却说让过来瞧瞧,便去递了信儿,倒不想这娘俩是个没眼色的,偏赶在这个时候来,如今正忙着预备花园子里的席呢,哪有空理会这些事儿,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可人来了也不能往外赶,到底有些老情面,便走了过来,不咸不淡的道:“怎这时候来,正忙着呢。”
安然目光一闪,便知干娘跟这位俞大娘交情并不深厚,想想也就明白了,若当真交情好,这位俞大娘在大厨房大小也是个管点儿事的,便权利不大,大管事儿跟前说句话儿,把干娘调过来当个杂役也应不难,却干娘一直都在外厨房熬着,可见就是想图好处,即便干娘这儿好处不多,好歹也有些,大厨房虽油水足,可她一个管着杂役的恐怕也轮不上,自然要想别的法子了。
见干娘受了俞大娘两句冷言,脸色有些尴尬,却仍笑着讨好:“这不是怕来晚了,让别人抢了去吗,难得有这么个好机会,老姐姐可要多帮忙啊。”说着,一块碎银子不着痕迹的塞到了俞大娘手里。
安然心里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儿,却明白一点儿,这个干娘自己是认着了,自己将来若能出去,一定要好好孝顺干娘。
干娘都这么帮自己了,自己也得努力才成,想到此,把臂弯里的提篮递了过去:“听干娘说,今儿是大娘的生辰,安然也没别的孝敬,亲手做了样儿吃食,给大娘添福添寿,图个吉利,您老莫要嫌弃才是。”
俞大娘倒是愣了愣,安然她是知道的,这丫头爬上了大老爷床还被大姨娘发落出来,成了满府里的笑柄,之所以不乐意管柳大娘这档子事儿,也是因为这丫头,就不明白,以前这丫头可没少为难柳婆子,如今落到柳婆子手里,不正得拾吗,不拾死她,都对不住以往受的那些冤枉气,可柳婆子倒好,不禁没拾人,还认成了干闺女,一门心思的替这丫头谋划起前程来,心善也不是这个善法儿啊,简直就是烂好人。
就这丫头之前干的那些事儿,是个什么好东西不成,便以后得了机会出人头地,又哪会记得柳婆子的好处。
心里死瞧不上安然,刚才故意装没瞧见她,却不想,这丫头倒主动跟自己搭起话来,而且,这话说的怎么听怎么顺耳,跟之前那个尖酸刻薄的丫头,简直判若两人,不仔细瞧了她两眼,这一瞧倒真有些惊诧。
这还是那个丫头吗?眉眼儿虽未变,可这气韵,怎么瞧着怎么不像一个人,之前的安然就是一不折不扣的狐狸,妖里妖气的,成天就知道勾男人,如今这丫头大大方方站着,小脸儿不施半点脂粉,却更有红似白的通透,清清爽爽,过去的狐媚劲儿竟半分也寻不见了,噙着个笑容,爽爽利利的说话,叫人着实讨厌不起来。
便有些好奇这丫头给自己做了什么,揭开提篮上的碎花布,不禁怔了怔,四个白生生的寿桃整整齐齐的码放在篮子里,趁着下头翠绿的菜叶,虽简单,却叫人忍不住喜欢,最要紧是寓意好,吉利。
瞧见这个,俞大娘早前心里那些不满,不知不觉便消了下去,胖墩墩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以往倒没瞧出来,你这丫头竟是个如此手巧的,这寿桃真不知怎么做的,瞧着就叫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