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和挑挑眉:“莫非你又想徒弟了?”
安然摇摇头:“当日德福,也是机缘巧合,我自己还未出师呢,再徒弟岂不误人子弟,只我当初去城东的时候,叫柱子给我帮了几天厨,如今我不在了,柱子的日子便不大好过,我今天看见他手上都是伤,若再这么下去,怕要废了。”
安子和自然也知道后厨这些龌龊,对于老孙头的性格,更是早有不满,只不过厨艺大赛在即,却不好动他,老孙头的手艺虽说在大燕排不上号,在冀州府却也数得着,不过,那个柱子……
一想到那小子跟在安然身边亦步亦趋,满眼崇拜的样儿,安子和这心里就不爽快,想了想道:“城南的大厨程老三倒是有意徒,回头把他调去城南,跟着程老三吧,不过,能不能让程老三入眼,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安然一喜,无疑,想锻炼厨艺还是在酒楼里更合适,自己先头想让柱子来别院,也是没法儿,如今安子和既然把他安置在城南,自是最好,安然相信,以柱子的悟性跟天份,若能遇上个倾囊相授的好师傅,成材指日可待。
忽见安子和把酒坛子递了过来:“这是三十年陈酿花雕,南边过来的,你尝尝,放心,不会醉。”
安然急忙推开,开玩笑,上次的教训她可还记着呢,这辈子都不会再碰酒。
安子和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儿,不禁笑了起来:“你这脸色,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给你的是砒霜呢。”却也不再勉强她。
之所以给她酒,是忽然觉得,自己喜欢的也想让这丫头试试,她不是安然,却也是安然,有时连他都糊涂了,但却异常清楚,自己喜欢的是眼前的丫头,应该说,越来越清楚也越来越稀罕。
烤鱼之后,安子和再一次消失了,安然在别院里清闲非常,大老爷不在,苏夫人也走了,别院没有可伺候的主子,安然彻底闲了下来。
白天日头大,便在自己的小院里鼓捣吃食,别院有个冰窖,作为大厨,弄几块冰还是不难的,弄了冰敲碎,配上些水果糖霜做成刨冰,能把别院的小厮们馋死。
偶尔兴致来了,做几样冰阵甜品,叫人给别院的大管家安远送过去,拉拉关系,还有寿叔,隔三差五总会给他做些小点心之类,让他拿回去给家里的孩子解馋,毕竟都是自己的上司,短时间内自己还得在别院混,跟上司搞好关系是必须的。尤其,安子和说过,他跟别院的大管家安远颇有交情。
安然的小技巧让她的人缘变得超好,至少比安府里好太多了,自己想弄点儿什么新鲜食材,不用说就会有人送过来,对于她摘荷塘里的莲蓬荷叶,都当没看见,让安然的日子过得异常滋润。
炎热的六月不知不觉就过去了,进了七月就快立秋了,别院临山靠水,本来就比城里凉快,入了秋就更不用说了,一早一晚都有些冷嗖嗖的。
安子和仍旧神出鬼没,有时好几天不见人,有时会忽然出现在她的小院里,让她做些吃食解馋,说酒楼的厨子不如她的手艺好,这句话不管真假,都取悦了安然。
安然发现,自己其实也是个大俗人,喜欢听好听的话,而安子和仿佛拿准了自己的性子,嘴甜的不行,发展到后来,只要他来,自己就会依照他的要求做几样吃食,有时简单,有时复杂,端看自己当时的心情。
安子和的嘴很刁,稍微有一些不对劲儿都能尝出来,渐渐安然发现,安子和虽不是厨子,却是个内行,什么菜?什么口?火候如何?需要什么配菜调料?都一清二楚,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
安然也乐的让他挑刺,厨子最不怕食客挑刺,若都是夸好,反而不会进步。
进了七月,还有一个利好的消息,就是今年冀州府的厨艺大赛,地点定在了安家的别院,就在荷塘一头花园的空地上。
如此一来,别院的清静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忙乱,不知谁挑的日子,大赛的日子定在七月七,荷塘一头有一大块空地,听寿叔说,原本来打算种桃树来着,后来大老爷说若种了桃树,便挡住了荷塘,春天还好,入夏却少了观荷的乐趣,反而不美。
一时也想不起种什么,就空到了现在,正好当做厨艺大赛的现场,对面便是敞亮的荷香榭,到时候冀州府的知府大人通判大人还有名仕们,坐在荷香榭里,一边儿观荷,一边儿品尝美食,也是一大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