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清蒸狮子头跟拆烩鲢鱼头,可让先生贬的一无是处。
这位先生性子算极好,只一样,在吃食上格外挑剔,稍有不对,那嘴下可是毫不留情,所以,只吃了一口就认准猪头不是自己做的,非逼着自己找正主,自己也是无奈之下才带着先生过来。
而且,先生还应了自己一件事,只要自己带着他来找人,先生就找人盘下富春居,往后他们这些南派的厨子也能有个地方安身,这对于高炳义来说简直是难以拒绝的大事,也就只能对安然食言了。
几句话过来,安然倒是差不多摸清了这位梅先生的性子,说白了,这又是一个吃货,还是个嘴极刁的吃货,安然最清楚,众多食客里,这些文人名仕是最难伺候,吃个菜讲究极多,都到了龟毛的程度,色香味意形,差一点儿都能让他们贬的一无是处,还最喜欢为难厨子,什么难做,偏要点什么。
不过,却也得承认,这一类人也是最会吃的,大多是老饕,也最锻炼一个厨子的手艺,若是做的每一道菜,都能过去他们的嘴,那就绝对是位名副其实的大厨了。
好歹人家是知名人士,又是为老先生,礼貌是必须的,安然让着梅先生进小院,等进去,安然方才发现梅先生旁边跟着的仆人有些古怪。
之所以引起安然的主意,是他脸上带着半截面具,便没遮住的地方也能看出火烧的痕迹来,瞧着甚为恐怖,安然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却听没先生道:“别怕,别怕,这是我跟前的随从,家里失火,命是保住了,却把脸烧坏了,你别看他的脸吓人,性子极稳妥,又会拳脚功夫,我就常把他带在身边了,叫他戴半张面具,是怕吓着街上的小孩子。”
安然这才点点头,是挺吓人的,自己都不敢盯着看,忽听先生吩咐:“丫头胆小,你在外头候着去吧。”那汉子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嗓子眼发出的声音,像是坏掉的风琴,难听非常,好在他不在跟前了,要不然,还真挑战安然的胆量,她胆子并不小,可这男人的脸,却实在有些可怖。
安然让着老先生在院里坐了,想给他沏茶,却想到自己的茶,还是前儿让狗子买回来的高沫,只怕这位口刁吃不下,却也只能沏了一杯端了出去,果然,老先生喝一口就放下了,看向安然:“丫头你倒是好手艺,跟老夫说说,你师傅是谁?这大燕有名儿厨子,怕没有我不知道的了。”
安然却眨了眨眼:“既如此,先生不如来猜猜安然的师傅是谁?”
梅先生笑了一声:“从你做的这道扒烧整猪头来说,能做的这般地道,倒让我想起一个人来,高炳义说你是从冀州来的,如今那老头子也正在冀州府,莫非你师傅是郑春阳。”
旁边的高炳义一个踉跄差点儿栽地上,心说,怪不得人家这么好的手艺,原来郑春阳郑老爷子的徒弟啊,那可是他们南派厨子最传奇的存在,更是他们这一行的泰山北斗,可不对啊,虽那位老爷子有两个徒弟,却都是男的,何时了这么位女弟子,怎么没听说呢。
安然笑了起来:“果然瞒不过先生。”
梅先生却愣了愣:“你还真是郑老头的徒弟啊,那老头何时了你这么个女弟子,我怎么不知道,更何况,五年前郑老头伤了手,怕如今不能上灶呢吧。”
一提起这个,安然就觉韩子章真不是个东西,师傅让着他,他倒好,恨不能赶尽杀绝,扬了扬头:“不能上灶,师傅也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厨。”
先生笑了起来:“果真是什么师傅什么徒弟,如今我倒信了,你是郑老头的徒弟,这份傲气劲儿如出一辙啊,当年老夫还在宫里的时候,想吃点儿好料,你师傅可是没少难为老夫,这一晃好几年了倒有些想着老头儿,对了,你师父可是有个密不外传的绝活儿,你可知道?”
安然挑挑眉:“莫非先生说的是碎金饭。”
老先生一听,顿时眼睛一亮,吃货的本质曝露了出来:“对,对,就是这个碎金饭,你学会了不?”
“师傅跟我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