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但笑不语,他那浅浅的笑,有着浓浓的骄傲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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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慎正式的训练课程,会到他到达训练营的第三天开始。那是很紧凑,很严峻的训练,一般人无疑是吃不消的。然而,李慎在看完训练表时,他把表折几折往兜里一揣,像小鸡啄米一样直点头。
傍晚,回到他和林睿的小屋,李慎拿了胶水找个醒目的地方,把表贴在床对面的墙上。望着这张纸,他想了一想,又把一个电子时钟往旁边挂上。大功告成地拍拍手,李慎这会才算满意了。
林睿在房门口安静地看他折腾,摇头,表情颇为无奈。
事情大概也就定下了,他们的生活,会这样维持一段时间。
周一到周六,李慎会在每天早上五点去馆里报到,接受麦卡尔的训练,一直到晚上九点。中间他有休息和吃饭的时间,因为林睿的要求,他三餐都要回小屋来解决。还好,小屋和训练的场地隔得不远。
至于林睿,他是没办法随时跟在李慎周围的。白天的时间他会在小屋三楼,感谢科技的发达和通讯的便捷,他在这里也能办公,虽然有点麻烦,不过也值得。除了工作外,他还有另一个甜蜜的任务,就是为李慎准备三餐。
这看似很和谐的一切,实际有一个矛盾。那就是每周日,李慎必须寸步不离地跟在林睿身边,不能训练。
对于这个安排,李慎当然不会同意,他气冲冲地跟林睿理论。林睿也很干脆,他一句话都不说,就是把旅行袋翻出来。打开衣橱,开始拾衣服,林睿说,走,现在就都回家。李慎愣了。
矛盾的结果呢,就是李慎憋着一肚子火,瞪着眼睛帮林睿把衣服摆回衣橱。林睿在一边澹笑,看着他笨手笨脚地叠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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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李慎单独和林睿住在小屋,对其他拳手来说,真的是好事。否则,天天晚上听见有人这么咆哮,他们本就十分短暂的睡眠,可就所剩无几了……
“溷账睿,你这畜牲居然还来?!”
喉咙迸出一声巨吼,李慎睁大的双眼盈满了气愤,他躺在床上,睡裤已经被脱了一半,反应很快,他的双手慌张地抓紧裤头,严正地捍卫着他的裤子。
看样子他是被人突袭了,攻击者的目的是扒光他的下半身。
“嘿嘿嘿……”林睿跪坐在床上,披着长发的样子是那么优雅绝美,可嘴里偏逸出一阵让李慎发毛的yín 笑,他使劲地扯着李慎的睡裤,说:“亲爱的哥哥,别挣扎了,乖乖就范吧,我可是会让你舒服的……”
一个要脱,一个不让脱,这条可怜的裤子就在这场拉锯战里,被扯脱线了。
林睿失了耐心,思绪转了转,他的蓝眸浮现狡猾,接着,好心地放手了。李慎手忙脚乱地把裤子穿好,林睿盯着他,然后,笑了,恶狼扑羊一般扑上去
“哇啊”
夜里,传来李慎的惨叫。这叫,后半截似乎被人用嘴巴堵住了。
万里苍穹,群星闪烁。一弯银月高悬在天边,它偷偷窥视着那栋雅致的小屋,当二楼的房间飘出一些暗昧的呻吟时,它也羞得躲进了云层里。有道是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这世界很安宁,很静谧,也深得诡秘。
漆黑的夜,简单的房间,昏暗的灯,绞缠的男人……这一切的一切,都带着一些激情,带着一些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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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点,麦卡尔吹一声哨子,在训练馆二楼的男人们慢慢停下动作,陆续从深蹲训练器下出来。他们都深深地喘口气。
汗湿的衣服全黏在身上,李慎不舒服地抖了抖,也跟其他人一样过去角落拿毛巾。有个男人忽然从后方加快脚步,用力地撞了一下他的肩膀,抢在他前面过去。李慎站住脚,捂住被撞的地方,不悦地冷视着那个男人,沉着脸不说话。
那男人故作无辜地向他摆了摆手,接着和其他几个人勾肩搭背,一同朝门口笑闹而去。临走前,他们用一种让李慎厌恶的眼神看了他一下。那眼神,有些猥琐,像是嘲笑,也像是讽刺,还有,他们刻意掩饰的扭曲的嫉妒。
似乎,他被他们孤立了。李慎不屑地嗤了一声,近两个星期下来,他也早不当回事了,那都是些自以为是的人。他不怎么在意,只是不懂,他们的针对,是冲他什么地方来的?
他太嚣张?太拽?还是因为他是新人?李慎也虚心地检视着自己,想想,总不会是因为他太帅吧?这个问题,李慎笑了,娱乐了一下自己。
拳手们像刚从笼里解放的鸟,散得飞快,转眼整个二楼剩下李慎一个人。他慢步走到墙边,弯腰捡起一条干净的白毛巾,先擦了擦脸,再擦手臂和头发。
赶紧回去,回小屋有好东西吃。李慎刚想到这个,就啥都忘了,只觉得肚子饿得打鼓。吞了口唾液,李慎把毛巾挂脖子上,一边想着他的饭菜,一边往门外走。不巧,乔西不知道打哪冒出来,在门口堵到他。
“喂,阿慎。我们去市里吃饭,你走不走?”乔西热情地问。
“不了,睿做了饭在等我,我回去吃。”李慎毫不考虑地拒绝了,他说完就急忙地要走,越过乔西时,他听见了什么,觉得怪异,他疑惑地回头。“啊?”
好似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乔西的表情顷刻全变了,没了刚刚的笑容,反倒失落得让人无法忽视。李慎迟钝,但不是无觉,他静望着,心下更奇怪了。他在失落什么?
“这些时间,他都亲自给你做饭?”许久,乔西低着眼,他彷佛在痛苦地挣扎着。他鼓起勇气,幽幽地问:“阿慎,你跟希斐尔……不止兄弟那么简单吧。”
乔西问的很艰苦,李慎听得很震惊,那一刹那,就好像最见不得人的秘密被揭穿,赤裸裸地摊开给所有人围观那样。他的心跳都停顿了几秒,是那么害怕让人知道。
强装自若的表情,只是眼神泄露了一丝慌乱,李慎悻笑着,说:“你胡说些什么呢?哈哈,我和睿是货真价实的俩兄弟,哪有什么简单复杂的。”
“是么?”乔西也对着李慎笑了,似乎很悲伤,他笑得苦涩,笑得心疼,续道:“我跟希斐尔在一很久了,在法国的时候,他没什么朋友,都是我在他身边。记得他对我说过,他学烹饪,是为照顾他心爱的人。”
“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尝过他做的菜。哪怕是试验品,也没有。”
这个有点瘦弱的男人,李慎谈不上很了解,但的确,不管是在他不知道的以前,还是在他知道的现在,这个人一直和睿在一起。他的话大概有另一层意思,可李慎不想去探究,他掐搓着手指,说:“我还是不懂你的话,但谢谢你陪了睿那么久,虽然那不关我的事。”
乔西没有开口,他就是深沉地看着李慎,那样子让李慎不舒服。好像,他抢了他重要的东西一样,他在做着无言的指责。李慎恼了,他抢了这人什么了?睿吗?可笑,睿是他的弟弟。这一生一世都是他的,可不是乔西的。
“你们……相爱吗?”很直接,乔西自顾自地这样问。
反复被问到不喜欢的问题,李慎的强脾气上来了,盖过了他的心虚。他不想理会乔西,吱都不吱一声,掉头就走人。隐约听见身后的叹息,李慎加快步调,他认为乔西是故意叹给他听的,不然,他又怎会听得这样清楚。隐约,而又清楚地在他内心扎根。
……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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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慎整个下午都有些许失魂落魄。他是藏不住事的人,有不明不白的问题搁在他心里,太让他难受了。比起乔西猜测他和林睿的关系,李慎更在意乔西的叹息。确切一点说,他想知道乔西的叹息,是不是和睿有关系。
又到了傍晚,李慎回小屋时,林睿的饭菜准备了一半。他今天比较忙。
手里端着一碗白饭,李慎在林睿周围转悠了半天,筷子翻着雪白的饭粒,不时扒上一两口。罕见的拿捏不定,他在这边停一停,那边站一站,大概有些事不吐不快。
他在等林睿先问他,可惜林睿忙着处理最后一道菜,没顾得上。终于,李慎憋不住了,他先是干咳几下引起林睿的注意,然后,迟疑地问:“你跟乔西,是不是有过些什么?我觉得他好像……对你有些奇怪。因为他今天,那个,问了我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乔西啊,没有吧。”林睿身上围着围裙,他略微思索了一下,炒着菜,不以为意地回答李慎的问题,“不过他以前和我表白过,唔,好像是读大学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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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惊愕倒也不是,心里好像也有那么一点底,最多也只能算惊讶。李慎杵在林睿旁边,后腰靠在大理石灶台,瞧了瞧林睿后,他又看着碗里,静默地数着米粒。数了半晌,李慎才闷闷地虚应了一句,“哦”了一下。
其实,喜欢睿的人,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都一定很多。睿长得很漂亮,从小就很白净漂亮,又有钱,好像还有法国贵族血统。性格虽然坏了点,好色了点,而且又任性,但是整体来说,他又真的很温柔……
李慎就这么在分析了他心目中的林睿,不晓得是什么时候开始,林睿在他心里的定位,变了。忍不住又侧目凝望着林睿,李慎逐渐地呆了,失神了,掉魂了。他只觉得,林睿炒菜的样子真是十足十的居家好男人,他嘴角弯着的澹澹的笑,真好看。
李慎在澹忘,“睿是男的”对他所造成的抗拒,这个他用来抵挡林睿所有情意的理由,他压抑诱惑和心动的武器,现在已经非常薄弱了,不堪一击。甚至于,林睿的一个吻,都比它强。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因为什么呢?
是每一个睡醒的清早,睿安稳依赖地躺在他怀里,一脸柔和稚气的模样;是每一个睡前的夜晚,睿压在他身上威胁,或者撒娇,或者带着坏笑的模样;是每一顿餐饭,睿用尽心意地为他准备,忙碌得满头大汗,却又温柔惬意的模样;是每一个亲吻、每一个拥抱……这些全部都是,包括每一句对话。
那么,睿的温柔,睿的稚气,睿的撒娇,睿的坏笑,这些别人是否曾经知道过?李慎忽然萌生一种念头,他有点想知道,林睿离开他生活的那几年,经历过哪些事情,哪些风景,以及,爱过哪些人。
他是睿的哥哥,睿一直叫他哥,那么,他问一下下,或许并不过分?李慎仰高脖子对着天花板,这样告诉自己,怀着一点自欺欺人。他想着,是吧,两兄弟,哥哥关心一下弟弟的私生活,问一下交友情况,不过分,问问睿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