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睡的?”韩水抿了一口茶,淡淡道:“无妨。”苏木道:“天皓那小子,昨夜发了高烧,还一直闹腾说要见他的父亲,大人您看?”
天皓如今十二岁,个头窜得很快,已经能跟着前辈们外出查案子了。这孩子平日不怎么生病,想来是因为担忧前线战事而急出的病。
一见着韩水,他两只眼睛红红的,争吵道:“韩大人,我也要去打仗,我要替父报仇。”韩水拉着他的手,平静地安抚道:“你还太小,那战场不是习武场,刀剑无眼。”
天皓急了,甩开额头上覆着的湿巾,纠缠不休:“我父死在九界,我就是豁出性命也要杀一两个敌人,岂能坐在这里看戏?”
此番少年壮志,着实令人起敬。韩水一笑,拍了拍那张倔强的小脸,对他言道:“杀敌一二不成问题,可你若真想替父报仇,就该习得行军用兵之道,做一个将军。”隔日,韩水命苏木到藏书阁讨了一副上古兵书,赠予天皓。
卯时,刚亮,灰蒙蒙的天上飘着零星细雪,一骑流行马八百里加急而来,小将披着残破军袍,驭马闪过空灵的大街小巷,用嘶哑的带着血的声音喊叫着:“军报!”
军报传至灵光坛,小将喘着气道:“齐将军率部深入九界腹地,被困于墨赫的重围之中!”
空留韩水在案前慌乱地翻弄着一张羊皮地图,面色惨白,连端起茶水喝上一口的气力都没有了。
田胥和苏木看着心疼,安慰道:“齐将军十二岁征战沙场,十六岁号令三军,经验丰富,不会出事的。”
这之后,前线再无消息传回。皇城里流言四起,有说齐将军战死了的,有说齐将军投敌了的,搅得人心惶惶。西邕王云安联合十几名朝臣,上奏疏要求女帝撤回阅天营大军,夜夜跪请在宫门前。
风雪不止,夜月惨淡,韩水一人在影阁里坐着,望着窗轩外那披着银毯的皇宫三重殿。他刚喝下几坛烈酒,萎靡不振的,耳边传来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他皱了皱眉:“齐林,你个骗子……”
一袭黑袍,不是齐林,此刻却已经站在面前了。韩水淡淡笑道:“尚书大人,好久不见。”
冬青解下绒袍,罩在他的身上,语气不卑不亢:“韩大人,散步谣言的商贾小贩,我派人抓起来了,悉数关押在刑部大牢。”
韩水凄然一笑,眸中映着月下苍雪:“查不查无所谓了,让西邕王他们闹罢,我只求他活着。”
冬青咬了咬牙,一把摁住他的双肩,前后摇晃着,冷言道:“若皇上真被云安他们逼到下旨撤军,齐将军就是没死在战场上,回来也得死在朝堂上。”韩水一怔。
接下来一段时间,韩水振作神,在冬青的协助下,查清了城中散布流言的九界奸细,并召告天下以安人心。
完事后的夜里,几个人在茶肆吃点心,冬青结账,打包了一些蛋黄酥回来,对韩水道:“带着罢,你这一品的官儿,难得街边吃点东西。”
韩水接下,回了一句谢谢。冬青一愣:“不就几吊铜钱的事。”韩水浅笑道:“谢谢你,和我一起度过这些难熬的日子。”
千里之外的九界北疆,漫天大雪洋洋洒洒,将营地铺盖成一片苍白景象。营里的士兵们忙碌穿梭,远远望去就像蚂蚁,团团在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