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行礼之后,云冰笑道:“朕给了两个月,影部的门前雪扫干净没?”苏木:“私账公账已清。”
自安民居被围,皇宫所有消息只经大内监金年和中书令楚容传达,外人根本无法揣测。苏木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自保。
回过神,却见云冰拿起了席仑公子的死谏之奏,问道:“卿是要保韩大人,还是保影部?”苏木攥紧手心,试探道:“陛下要撤韩大人?”
云冰:“朕不撤。”苏木怔住。云冰:“他能耐,背着朕做江山交易,翎儿倒是也能耐,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冲他撒娇……朕不撤他,朕要他死。”
见苏木面色惨白,云冰叹了口气:“朕所虑与你无关,但接下来朕说的话,你必须听明白。”苏木谨诺。
云冰:“天下废退影部之浪潮,绝不止于席仑,只要左丞林昀根基一稳,必会再起事端,是故,朕别无选择,只有杀了韩水,堵住世人的嘴,才能保住影部,保住你们几个影部出身的兄弟。”
简单利落。
一阵沉默后,苏木:“臣明白。”云冰:“明白就好。殿前那帮人,是你喊来的罢?替朕清走。”
日内,苏木率影卫鞭逐喊冤大臣,竟丝毫不留情面,一夜间,韩党缄口,六部归位,满朝上下再无闹事抗议之人。
而后,宁国街一片死寂,唯有云汐阁,日日泼洒琴音,溯水而行。韩水手不离弦,曲不停,硬是在指尖磨出七八个水泡。
年节那夜,满城烟火,他听不清琴音,便唤夕雾去取针。针刺入,粘稠白浆从泡缘渗出,烛火下,泛晶莹光泽。
“劳烦公子了。”韩水倾诉道,“我也不想糟蹋自己,奈何心里怕得很。”夕雾手一颤:“大人也会怕?”韩水语塞。
朝中音讯全无,怎能不怕?!直至三月,夜里突然一声犬吠,阿瑞蹑手蹑脚去开侧门,方才得见几张熟脸。
书房,韩水未敢点灯,只吩咐夕雾上两盏热茶。苏木把面纱一摘,叹气道:“为安排我们进来,天皓几乎把命都给赔了。”冬青斥道:“你说这个做什么。”
韩水摸着房中的假山,在流水边坐下,问道:“现在局势如何?皇上可是想杀我?”二人方才还争执,突然不说话。
“还以为好聚好散。”韩水苦苦一笑,“罢了罢了,那几车宝贝要不得。”
依旧是揪心沉默,苏木指尖一道一道划着清水,冬青也仍未摘下蒙面黑纱。
韩水:“难道皇上还想动你们?”苏木:“没。”韩水:“难道阅天营造反了?”冬青:“没。”
韩水笑了:“那有何妨?我就不信,你们当了十几年影卫,连把我偷偷送出临安城的本事都没有。”
黑暗中,苏木从腰间拔出一柄毒匕,奉于面前:“若放大人走,影部无法向天下交代。大人欲怪罪,杀了苏木。”韩水手一紧,扎到水泡,颤了一下。
冬青撑着假山,整个人连同声音,僵硬如石:“大人,西邕王已经在梧城调兵,中书省这些日子灯火不熄……”
空洞凤眸中,灵光一闪。
韩水:“齐林在哪?”苏木叹气:“削兵三年,阅天营人不多。”韩水:“他会来的,你们信我。”苏木:“临安城墙,固若金汤,齐林没有虎符……”
一片银柔月光,碎在善字窗。韩水咬着牙,把手上的水泡,一个一个扎烂,艰难地爬起身,面目狰狞:“齐林,阅天营轩辕将军,十二随父征战四方,十六便能号令三军,南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