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宫里头若是出了事,方夫人自个儿也会被牵连。
苏锦萝一一谨记,越发紧张。
离宫门越近,苏锦萝透过马车帘子处隐隐显出的缝隙,能瞧见那巍峨高耸的朱色宫墙。明黄琉璃瓦,灿绿镶边。马车继续驶入宫门,廊庑高殿,花砖铺地,冗长的宫道上只有三三两两的宫女和太监。
静的可怕。
马蹄声敲在花砖上,就像是敲在苏锦萝心口一样。
方贵妃住在华清宫,在紫宸殿北面横街处。
马车绕过紫宸殿,停在华清宫门前。
下了马车,有宫娥上前引路,苏锦萝一路皆规规矩矩的跟在后头,时不时的抬起小脑袋仰望一番这瑰丽空旷的华清宫。
一路走来,宫女、太监不计其数,但却无一人发出一点声音。苏锦萝越往里走,便越觉毛骨悚然,她只感觉自己现在正走在刀尖上。
即使万般荣宠,但住在这样的地方,处处谨小慎微,仰人鼻息,就像脑袋上时时悬着一柄利剑。
人不会疯吗?
“娘娘,方夫人来了。”大宫女候在殿前,隔着珠帘通报。
“进吧。”有宫嬷嬷应声,挑开了珠帘。
方夫人点头,引着三个小姑娘进去。
方婉巧一贯嚣张跋扈,但此刻却乖顺异常。显然十分瞧的清楚形势,知道什么时候该跋扈,什么时候该敛。
方贵妃躺在榻上,隔着一层帐帘,苏锦萝瞧不真切,只能隐约瞧见那曼妙身姿。殿内弥散着浓厚药味,方贵妃轻咳起来,立时有宫娥捧着痰盂上去。
“咳咳……”漱口净面,方贵妃又折腾了半响,才虚弱的开口,“都是好孩子。哪个是苏珍怀?”
连客套话都没说几句便直入正题,想来这事真是十万火急了。
跪在右侧的苏珍怀磕头起身,被大宫女牵着进帐。
方夫人走到方婉巧与苏锦萝面前,“你们两个去外头等着。”
“是。”方婉巧率先起身,苏锦萝紧随其后,一道出了内殿。
外殿里没烧炭盆,冷的厉害。方婉巧显然常进宫,她斜睨了苏锦萝一眼,语气嚣张道:“我要去寻安阳公主了,母亲出来你替我知会一声。”
安阳公主乃张皇后之嫡长女,现年十七,今年开春便要下嫁与陆博节度使罗绍威之子罗廷规。
因年纪相仿,与方婉巧交好。
苏锦萝一人呆在这外殿,透过扇瞧见外头一棵红腊梅,开的正盛,被积雪压弯了枝。
她踩着绣鞋跨过门槛,走到那棵红腊梅前。
红梅白雪,小姑娘戴着雪帽,穿艳红大氅,纤细娇小一只立在树下,白瓷娃娃似得粉软可爱。
宫娥并未打扫积雪,腊梅被压的弯了腰,苏锦萝伸手,小心翼翼的拨开积雪,腊梅枝猛地一弹,舒展开枝桠,昂首傲立于冷风之中,苏锦萝却被那残雪弹了满脸。
“唔……”抹了一把脸,苏锦萝声音软软道:“我好心帮你,你还甩我这么多雪渣子。”
“哈哈哈……”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笑声,陈厚威仪。“这是死物,你还当它能懂人意,会知恩图报不成?”
苏锦萝转头,先看到的是一身朝服立在穿廊处的陆迢晔。他戴着玉冠,身披狐白裘,笑意盈盈的站在那处,风雪溯风中,美好的让人恍惚。
陆迢晔的身旁站着一身穿龙袍的中年人,眉眼与陆迢晔有些相似。苏锦萝没吃过猪肉,哪里还没见过猪跑,能在宫里头穿龙袍的人,除了皇帝还有谁。
她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