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湿滑,鸢尾捧着女萝,小心翼翼的护着苏锦萝往前去。
苏锦萝小步走至黑漆油门前,看到停在那处的一辆青绸马车。
陆迢晔站在马车前,换了个青褂子,身高腿长的立在那里,挺如松柏,濯如明月。雨后斜阳倾照下来,在男人俊美如玉的脸上渡了一层光,清晰的似能瞧见上头细白的绒毛,平白温软许多,看的苏锦萝有一瞬恍神。
“姑娘,到了。”鸢尾看着苏锦萝呆愣愣的小模样,好笑的提醒。
“唔唔。”苏锦萝点了点小脑袋,面色微红的上前。她慌手慌脚的从宽袖内掏出那个荷包递给陆迢晔。“喏。”
陆迢晔低头,看了一眼那个致荷包,原本漾着笑意的眼眸瞬时一沉。
荷包做的非常好,一眼看过去比之宫里做的都不差多少。针线缜密,绣纹清晰,一看便是用了心的,只是这用心的人,却不是他想要的那个。
“这是苏二姑娘做的?”
苏锦萝动了动眼珠子,声音含糊的道:“唔……”
看着小姑娘这副心虚模样,陆迢晔冷笑一声。“苏二姑娘真是好手艺,荷包做的甚是合本王心意。”
傲芙站在苏锦萝身后,垫着脚尖看,恨不能冲上去说这荷包是她做的。
苏锦萝觉出气氛不对劲,她仰头,惴惴不安的看了一眼面前的陆迢晔。只见男人冷着一张脸,哪里还有刚才的温柔感觉。
“时辰不早了,送苏二姑娘上路。”陆迢晔接过那荷包,捏在手里,指骨微凸,细薄唇瓣紧抿。
这话怎么这么奇怪呢?她这是要上断头台不成啊……
“那,那我的荷包……”苏锦萝踌躇着,觉得陆迢晔很是不对劲,所以便磨磨蹭蹭的没动。
“日后,会给苏二姑娘奉上。”话罢,陆迢晔甩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便去了。
苏锦萝呆呆站在原地,眨了眨眼。
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好像是……生气了?
陆迢晔人生的高大,走路时撞到横出的枝桠,那枝桠上新长出嫩叶,擒着雨后露珠,滴滴答答的洒了他一脸。
男人恍若未觉,冷着一张脸,大步向前。
傲芙急匆匆追过去,手里举着绣帕,声音娇柔的都要腻出水来。“王爷。”
陆迢晔霍然停步,他转身,看向傲芙,气势压面而来。
微凉雨珠从男人挺拔鼻尖往下滑过,沁入紧抿的细薄唇瓣,最后沾湿了衣襟。傲芙看的心口一滞,浑身一热。
“王爷。”傲芙追的气喘吁吁,她扶着起伏胸口,暗暗往前迈了一步,贴到陆迢晔臂弯处蹭了蹭。
陆迢晔猛地一下甩袖,傲芙跌在地上,脸上被砸下来一个荷包。
“这东西,是你做的?”
“……是。”傲芙面色惨白的跌在地上,泪眼涟涟,“是,是苏二姑娘说不会做,奴婢才帮着做的。”
傲芙可比苏锦萝会看眼色多了,不过她还是头一次见陆迢晔发这么大的脾气。
“呵,真是个好奴婢。”陆迢晔俯身,慢条斯理的往前走了几步。
傲芙眼睁睁的看着男人抬脚,状似无意的踩住她撑在地上的右手。
“啊……”傲芙推拒着陆迢晔的脚。男人站在那里,不动如山,只脸上显出几分笑,笑意未达眼底,人的紧。
小路背阴,只有细碎斜阳从树缝间钻进来,傲芙泪眼朦胧间,能看到的只是男人那张掩在暗色里,冷若冰霜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