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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怎么简单怎么杀(2 / 2)

屋内徐凤年也是吃惊不小,犹豫了一下,还是坦然走到屋外,跟尉迟读泉并肩而立的林红猿悄然抬手,做了一个横刀一抹的凌厉手势,无声询问徐凤年是不是宰了这个隐患。徐凤年视而不见,正在打腹稿酝酿措辞,不曾想那姑娘死死盯住徐凤年的白头,然后一个蹦跳,冲到徐凤年跟前,几乎鼻尖对鼻尖,语不惊人死不休:“哈哈,我就知道是你,徐凤年,北凉……”


徐凤年不等她说出世子殿下四字,直截了当一记手刀就砍晕了这个口无遮拦的姑娘。


本以为还会有波折,不曾想这记试探意味多过杀机的手刀十分顺利,她毫无反抗地一翻白眼,当初就娇躯瘫软扑在他怀中。


这就完事了?


林红猿真是受不了这种无趣的转折,本想这个尉迟姐姐能跟姓徐的来一场鹬蚌相争的好戏,斗上几百回合斗出个天昏地暗,从外廊厮杀到湖面上才好。


林红猿被徐凤年一瞥,有些心虚,小声问道:“那我还去不去尉迟读泉的小楼?要是快雪山庄这边找不到她的人,似乎不好收尾。”


徐凤年不假思索道:“喝酒ˉ找一壶,先把自己喝得满口酒气,假装熏醉,再往她嘴里guàn几大口,路上有人问起,就说相见恨晚,你搀扶她回小楼□帽和三人住处两事,照办不误。一个晚上,足够了。”


林红猿默不作声。


还抱住尉迟读泉的徐凤年皱眉道:“聋了?”


林红猿叹气一声,“难怪纳兰先生私下对你赞赏有加。”


徐凤年把尉迟读泉扛在肩上,返身走回屋内,讥笑道:“你以为那是夸我?还没有过招之前,真正的聪明人,是不会被对手重视的。”


林红猿跟在他身后,自顾自笑了笑,要是还有机会做成人髭,就不给他guàn哑药了,毕竟听他说话,不管有没有道理,都挺有意思,可以解乏。


徐凤年随手将晕厥过去的尉迟读泉丢在太师椅上,开始闭目凝神。不到半个时辰,黄昏将至,赵维萍就走入屋内递给林红猿一顶貂帽和一份手绢,林红猿摊开仔细浏览后,藏入袖中,走到大厅角落从花瓶抽出一枝需要每日一换的腊梅,蜡黄花sè,折枝chā瓶不久,仍是娇艳欲滴,沾着几分水汽。林红猿拎着腊梅花枝蹲在徐凤年脚下,一边讲述快雪山庄地形,一边在地上纵横划分,春帖草堂谢灵箴和雁堡李火黎的小院因为身份差得不算太远,关键是背后靠山在一个水准上,故而相距较近,只有岳溪蛮,直线上隔了小半里路,算上绕路,估计足有一里,别看半里之差,指不定就蕴藏巨大变数。指路期间林红猿也没有多嘴废话,知道这位魔头没蠢到去快雪山庄屋檐之上掠空夜行。


手指旋转貂帽的徐凤年闭上眼睛复盘一遍,睁眼后点头说道:“行了。”


林红猿忐忑问道:“能跟我说说大致方案吗?”


徐凤年平淡道:“怎么简单怎么来。”


说了也是白说,林红猿实在没有刨根问底的勇气。


尉迟读泉发出一阵细细碎碎的痛苦呻吟声,听在花丛老手耳中,说不定就是别有韵味了。徐凤年本想一指敲晕,让她一觉到天明,想了想,还是罢手,在她脸上轻轻一拍。


尉迟读泉好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睁开眼皮子,一脸没失神。


徐凤年跟她一人一条太师椅相对而坐,平静说道:“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她浑噩点了点头。


徐凤年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存在。”


尉迟读泉终于稍稍回过神,仍是感到全身乏力,想要大声些跟他说话,心有余而力不足,皱了皱鼻子,眼神幽怨道:“我闻到的啊,我打小就鼻子很灵,小时候我娘亲经常笑话我像小狗。你怎么见面就打人?就算你是徐……”


徐凤年神情冷漠地直接一指弹在她额头,疼得她浑身冒冷气,双手竭力环诅头,泫然欲泣,徐凤年盯的秋水长眸,继续问道:“你怎么一口咬定我就是徐凤年?”


她试图挤出一个笑脸,看他抬手就要收拾自己,赶紧慌乱说道:“我第一次听说你,是前年去龙虎山烧香,有位偿山上的香客说起大雪坪上的借剑,还有你那句还个那个啥……”


林红猿知道尉迟读泉皮薄没好意思说出口“还个pì”三字。


眼角余光瞥见徐凤年面无表情,不敢跟他正视的尉迟读泉小心翼翼说道:“我们快雪山庄在广陵江那边有些田产,别人都不信你跟广陵王撕破脸皮,我知道是真有其事,否则也打不起来。是一个管事在八月十八观cháo亲眼相见,他跟我拍xiōng口说绝对没骗人。再后来,一些从北凉那边呆过的说书人开始说你去白马走北莽的故事,年初那会儿,我几乎每隔几天都要去听上一遍的,说你不仅宰了北院大王徐淮南,还一招就做掉了不可一世的提兵山山主,我那会儿才知道世上还有人姓第五,更有说书先生讲是你弹鞘出剑借给了桃花剑神邓太阿。而且你看邓剑神只是跟拓跋菩萨打平手后,就亲自上阵,与那个天下第二的拓跋菩萨一口气打了三天三夜,打得他不得不承诺此生不敢南下……”


林红猿强忍笑意。


徐凤年听着天花乱坠的胡说八道,脸皮厚到不去言语反驳,只是眯眼微笑,不停点头。


尉迟读泉越说越起劲,两眼放光,双手捧在xiōng口,痴痴望向这个心目中顶天立地的天字号英雄好汉,“后来又听说藩王入京,你在太安城一刀就掀翻了整条中轴御道,杀掉了好几百个挡在你路前的国子监学子!还有还有,观礼之日,要不是你一人独自拦下势如破竹的曹长卿,他就要把皇帝陛下跟文武百官都给杀了,什么顾大将军啊兵部侍郎卢升象啊都不顶用。”


便是徐凤年厚如城墙的脸皮也有点扛不住,林红猿已经转过头去,实在是不忍直视,假意摆弄那枝可怜的腊梅。


徐凤年不得不打断这女子,好奇问道:“你都相信了?”


尉迟读泉瞪大眼眸,反问道:“难道不是?!”


徐凤年一脸沉重,缓缓点头,很勉为其难承认了,“是真的。”


蹲在一旁的林红猿笑出声来,结果被徐凤年一脚踹在pì股上,摔了个狗吃屎。


徐凤年不理睬林红猿的怒目相视,对眼前这个多半是真傻的姑娘微笑道:“我是徐凤年的事情,连你爹都不能告诉。”


尉迟读泉使劲点头道:“知道的,你肯定是有大事要做,否则也不会戴上一张面皮。”


她突然沉默下来。


原来这姑娘也不是傻到无药可救,徐凤年笑着解释道:“我跟你们快雪山庄无冤无仇,不会对你爹做什么。”


好不容易灵光一现的尉迟读泉故态复萌,又开始犯傻,问道:“当真?”


徐凤年点头道:“当真。”


这傻娘们估计又相信了。


屋内就三个人,两个勾搭互利的外来男女老于世故,一个比一个老jiān巨猾,唯独这个撑舟而来的她,好像怎么用心用力,都只会是被玩弄于鼓掌的下场。


但不知为何,自yòu在染缸里摸爬滚打的林红猿望着这个一脸纯澈笑容的女子,有些羡慕。


徐凤年不说话,尉迟读泉尤为局促不安,手指狠狠拧着旧裘下一片袖口衣角,这让她有些后悔为何今天没有换上一件新裘。


徐凤年终于开口问道:“你可知入夜后具体何时点燃灯笼?”


尉迟读泉神游万里,闻言后吓了一跳,赶紧坐直身体,咬着嘴chún说道:“天晴时,大概是余晖散尽就挂起灯笼,雪天时分,以往也没在意,我说不准。”


徐凤年嗯了一声,笑道:“你去院子找壶酒。”


她如释重负去找酒。


林红猿好像临时记起一事,亡羊补牢低声道:“赵凝神后边进入快雪山庄,估计尉迟良辅都没有料到,安排的院落离得跟谢灵箴李火黎等人都有些远。”


徐凤年玩味笑道:“可算记起来了?还以为我出院之前你都会记不得。我回来之后,龙宫没有什么小宫主来快雪山庄,也没有什么林红猿离开快雪山庄。”


林红猿如遭雷击,脸sè惨白。


尉迟读泉在自家当然熟门熟路,很快捧来了一坛酒,徐凤年没有陪着饮酒,拎了一条黄梨木椅出屋,坐在外廊独自欣赏湖景,直至暮sè降临。屋内不知林红猿说了什么,尉迟读泉都没有壮胆凑到外廊。


徐凤年站起身,深呼吸一口,脚尖重重一点,栏杆外湖水剧烈一荡,徐徐归于平静。


暮sè渐浓,山庄中错落有致的大红灯笼依次亮起,愈发喜庆热闹。


一栋寂静别院中,灯火通明,大厅内红烛粗如婴儿手臂,只是空无一人。一名英气勃发的年轻人闲来无事,站在书房中,从戟囊中抽出一枝短戟,握在手中轻轻旋转,他带着四骑jīng锐扈从从蓟州一路南下,遭遇两场大雪,第一车雪时他们还在江北,鹅毛大雪,气势磅礴,第二场就到了江南,纤柔无力,这让自yòu生活在险恶边关的他对江南印象更糟,沿途见识了不少文士的风雅行径,这些只懂咬文嚼字的蛀虫在他眼中,就跟当时那场雪一样孱弱,根本经不起他一枝短戟的掷杀。他这次南下之行,自然有人会不断放出风声,使得他冷不丁由一个边镇校尉,有望成为风马牛不相及的武林盟主,他自己都觉得荒唐可笑,只是想起父亲的叮嘱,不得不按部就班行事,到了山庄以后,一拨接一拨的访客来趋炎附势,他勉强跟头三拨根本没听说过的江湖人士聊了下,实在不堪其扰,就干脆闭门谢客。他走到没有掩上的窗口,这座院子别看只有四名休憩的蓟州李家扈从,可暗中角落却聚集了不下十位赵勾。


他自嘲一笑,拿短戟敲了敲肩膀,“我李火黎这次算不算奉天承运?”


地面微颤。


李火黎没有深思,墙壁轰然裂开,等他提戟转身,一只手掌按额头,整个人瞬间双脚离地,被倒推向靠大厅一侧的墙壁,脑袋比后背更早撞在墙上。


一名赵勾率先破窗而入,目瞪口呆,雁堡少堡主李火黎瘫靠在墙根,死不瞑目,壁上留下一滩下滑的猩红血迹,李火黎尸体所面朝那一壁,有个大窟窿。


十几名赵勾聚集后,面面相觑。


隔了三栋院子之外,先前乘牛车而来的老儒士正挑灯翻书,猛然抬头,双手掐诀,摆放在隔壁书童桌上的一柄古剑,穿过墙壁飞到手上。


春帖草堂谢灵箴浸yín剑道大半生,不过极少用剑,此生试剿寥寥无几,西蜀剑皇是其中之一♀柄剑是赠剑给小徒儿当初的拜师回礼,谢灵箴本来是打算快雪山庄事了,就跟闭关弟子借来一用,去跟东越剑池宗主决出胜负,也好让天下人知道春帖草堂不光做得武林盟主,他一人一柄剑就足以让草堂跟剑冢剑池在江湖上并驾齐驱。


剑破壁而来,胆大包天的刺客也是随后破壁而至。


“任你是金刚境体魄又当如何?”


依然大大方方坐在椅上的谢灵箴冷哼一声,抖腕一剑,剑气如一幅泼墨山水,画尽大好河山。


那恶獠竟是硬抗剑气,无视剑尖指向心口,仍是一撞而来,谢灵箴震怒之下,剑尖剑气骤然激荡,气贯长虹。


不知何方神圣的杀手再度让草堂老人惊骇,心口抵住古剑剑尖,不但没有刺破肌肤通透心脏,反而将长焦出一个如同鱼背的弧度。


姜是老的辣,谢灵箴一式崩剑,敛回剑势,连人带椅往墙面滑去,椅子撞得支离破碎,老人已经一手拍在墙上,一手持剑不退反进,扑向那个头戴貂帽容貌年轻的陌生男子。


那个不知为何要以命相搏的年轻杀手一手推出,谢灵箴心中冷笑,一剑穷尽毕生剑意,酣畅淋漓。


貂帽杀手任由一剑透掌,欺身而进,形成一个好似肩膀扛剑的古怪姿势,用头撞在谢灵箴的头上。


砰然一声。


谢灵箴脑袋敲在墙上。


但他同时一剑横扫,就要削去这年轻人的头颅。


剑锋离那人脖子还有一寸,凌厉剑气就已经先发而至,在他脖颈划出一条血槽。


一袭朱红袍子出现在两人身侧,四臂握祝锋,不让谢灵箴古剑侧移丝毫。


貂帽杀手一掌向下斜切。


身形急速后撤,被刺出一个洞的手掌滑出长剑,杀手从墙壁大坑中后掠出去。


寒风猛窜入屋,桌上那盏灯火飘摇不定。


灯灭。


只留下一具被拦腰斩断的尸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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