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初冬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为什么不带陆姐姐一起出来?”
徐凤年愣了一下,无言以对。自己似乎从来就没有这个念头过,总觉得她就该在清凉山的院子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与她相敬如宾便好。
王初冬单纯,却不笨,否则也写不出写尽了男女情事的《头场雪》,恰恰是她的赤子之心,能够直指他人心,她低头说道:“我这算不算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啊?陆姐姐比我懂事,所以你就容易忘了她,我觉得这样不好。”
徐凤年沉默不语。
经王初冬提起,他才记起许多琐碎小事,记得似乎答应过要带她逛一逛北凉,有机会要与她手谈对弈几局,要带她去山上敲一百零八钟。这些承诺当时大多是无心之言,之后她“入嫁”北凉后,在梧桐院批红,处理家事杀伐果决,徐凤年无形中就把陆丞燕当成了可以共谋大业的女子,已经被自己悄然当成了那种从不会诉苦叫屈的贤内助。而陆丞燕,赴凉以后,为人处世确实八面玲珑,滴水不漏,大概真是应了王初冬这丫头的那句话,陆丞燕是个“不会哭”的雄奇女子。
徐凤年有些恍惚,没来由想起了春神湖上与陆丞燕的初次相逢,她很热络,略显功利而世俗,也许正是如此,徐凤年对她反而一直牵挂不多,心之所系,甚至都比不上那个选择留在上yīn学宫的捧猫女子。
徐凤年笑了笑,说道:“如果能扛得下来北莽铁骑南下,答应过她的事情,我都会做到的。”
清凉山北凉王府内,有栋私宅小院,内堂yīn暗,一位出嫁前被相士谶语与徐凤年“八字相符,天作之合”的年轻女子,悄悄点燃了一盏青灯。
这是她第二次点燃灯芯。
第一次,是王仙芝入凉。
这一次,是隋斜谷启衅。
灯名换命。
以我命换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