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桀注意到横幅掀起的一角露出个“溪”字,红底烫金,一捺划出去分外潇洒。
“主任,是奥赛成绩出来了?”
吴桀最近对“溪”字很敏感。
“可不?”
主任负着手笑眯眯地:“这回我们一中可长脸了,光一等奖就拿了八个,校长都乐坏了!”
“我们班的江溪也得了?”
吴桀注意到沉默的卢皓抬头看了自己一眼。
“对啊,江同学也得了省一,才高二啊……”主任抬头,展望了下未来,点头:“这丫头,我就说嘛,一看就是干大事的料!”
江溪啊……
吴桀突然觉得手里握着的横幅一角有点灼人。
这丫头……
他有点儿为她高兴,可这高兴里又有点说不出来的不爽不甘,江溪甩了他,日子过得反倒更好了。
吴桀深深觉得:自己学渣的自尊深深受到了伤害。
卢皓抿了抿唇,嘴角露出一个涡儿,眼神清澈,微微弯起。
“你笑什么?”
“我是笑……江溪飞得越来越高了。”
高得他们这些旧人都被远远抛在了身后……追不上了啊。
“是啊……”
两个难兄难弟在这一刻达成了微妙的和解。
旁边傻愣着的壮丁愣是没有受感染,瞪圆了一双眼睛,由衷赞叹:“江学妹可真是了不起!”
可不是了不起?
一个高二生不仅进入了市级预选赛,还在省选赛里拿了一等奖!在无数高三生都折戟沉沙的地方,她还站得稳稳当当。
省一等奖是什么概念?
不算高二,在z省二十五万应届毕业生里,!
三个大男生感慨唏嘘了一阵,就随着主任的指挥爬到树上,将横幅高高地挂到了树杈上。
不一会,三岔路口就挤满了人。
长长的横幅,八个名字烫了金,在这天光暖阳里随风摇曳。
一荡一荡的,这么飘到了无数一中学生的眼里其中“江溪”二字的存在感犹如原子弹爆炸,夹杂在一干大家耳熟能详的高三优等生里,愣是跟黑夜的明灯一样闪亮。
“还真得了省一等奖,不愧我女神!”
“草草草……!”
这是已经说不出话来的。
至于其他的得奖学生,譬如“秦晋义、李诗意、卢登”,反倒没什么人嚼巴。
李丽站在观仰的人群里,神情恍惚。
她脑海里不由闪过江溪讲那句话时的神态当时只觉得是年少无知,轻狂肤浅,现在想来,却更像是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
江溪明明是在平淡地陈述事实,却被她当成了不自量力,以至心情激愤之下发了那样指向性明确的一篇文章。
华国人向来信奉中庸之道,以谦虚为荣,以自负为耻。
父母在教育儿孙辈时,总试图灌输“谦逊之道”,以至一代代长成了时常“弯腰”的“谦逊者”,却忘了直起腰,做自己坚定的追随者。
她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草率地将率真、自信当成了自我、自负。
就如同富人们聚在一块,所谈不是股票,就是投资,穿要奢牌,出需豪车,包个夜场百万,落到普通人眼里难有装逼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