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岳、闵二人只是四品的侍郎,却是皇帝指定的负责人,即便两部尚书都插不上嘴。
有意思的是,他们俩还是连襟,岳父中书舍人黎卿此时就跪坐在皇帝下首,被这俩人气得直发抖。
文武百官只顾着看黎家的笑话,竟没一个站出来拿主意。
皇帝一时间也难以决断。
永乐宫是他一门心思想建的,道皇殿可以说是永乐宫的重中之中;矿山也是他让开的,挖出来的金子全都用于永乐宫的建造这两样割舍了哪个都让他肝疼。
至于赈灾银子,他倒是想动,也得敢呀!别说天下百姓得拿唾沫星子淹死他,光是朝中那几个头发花白的清流就得跟他拼了命。
就在二人胶着之时,御史中丞沈安儒突然站出来参了大皇子一本。
短短几句话便在朝堂上掀起了轩然大波大皇子秦安枉顾圣命,知法犯法,侵占耕地,私开盐井,致当地百姓流离失所、地方盐政混乱不堪……
与奏本中特意强调的“侵占耕地”相比,皇帝显然更在意的是秦安“牟取暴利”这件事。
虽然没有当堂下定论,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秦盛很不高兴。
老子想建个住处都没银子,当儿子的竟然无视朝廷法度贩卖私盐!
秦盛下了朝便冲到皇后的景元宫,据说是发了好大一顿脾气。
大皇子慌忙求见,在承庆殿外跪了足足三个时辰都没能得见圣颜。
***
远在京郊的小世子对此一无所知。
昨日他在马车上沉沉地睡了过去,是被平王殿下抱到卧房的。
之后半夜饿醒迷迷糊糊叫平王殿下喂了顿饭,就又睡沉了。
直到平王殿下听完某二的回禀,亲自到灶上点了早食,小世子还窝在床上睡得香甜。
门外站着个青葱美少年,如一棵挺拔的小树,规规矩矩。
少年看到平王殿下过来,连忙疾走两步,躬身行礼,“孩儿给父王请安。”
平王殿下背着手,淡淡地说道:“怎么在这儿?”
秦志再次躬身,“孩儿不孝,鲜少侍奉在父王与母亲跟前,今日有此机会,特来请安。”
平王殿下点点头,眼中露出几分赞赏之色,又很快隐去,“可曾用过饭?”
少年脸色一红,小声回道:“方才做完早课,不曾用饭。”
平王殿下“嗯”了一声,抬脚迈上抬阶,“随为父一同进来。”
小少年一愣,继而受宠若惊,连忙应道:“是,父王!”
平王殿下将他引到外间,指了指窗下的书案,“你且坐一会儿,稍后开饭。”
秦志点点头,愣愣地坐下,既兴奋,又局促,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摆。
秦渊不由地有些好笑,不自觉放缓了语调,“你莫不是从未进来过?”
秦志连忙站起来,红着一张小脸解释,“父王不在,孩儿从不敢擅入。”
秦渊一时有些气闷,不知说什么好,索性什么都不说。
他点了点头,便绕过博古架,到内室去了。
秦志愣愣地站在原地,懊恼地握着拳头是不是惹父王生气了?
秦渊眼角的余光扫到小少年脸上,暗自叹了口气。
卧房内。
小世子听到外间的动静,耳朵一动一动。似乎是为了听得更清,圆圆的耳廓噗地一下,变成了毛绒绒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