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感受到他的怨念,兔子突然回过了头,笑道:“定定,怎麽不进来?”
进来看你那张贱兮兮的无节操脸吗?老子不要。
虽说不想进,但是床上的孕妇也已发现了他,邀请他进来。叶定虽然很凶,但是对陌生人还是比较有礼貌的,尤其对象还是这麽个柔弱的孕妇。
硬著头皮,他走进去了。
兔子立刻贱兮兮地扭过去,谄媚地问:“定定,刚才医生把你喊出去都说什麽啦?”
“没什麽。”叶定推推眼镜,很冷酷的样子。
“是咩?那这麽长时间?”
“要你管!”
“定定,求你告诉我好吗?我的好奇心真的很厉害。”
“憋死你。滚!”
床上的孕妇看著两人活宝似地互动,噗一声笑了出来:“你们两的感情可真好呢。”
叶定瞪大了眼!神马?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和流氓兔的感情好了?!幻觉了吧!
为了强调他和兔子的感情并不好,他赶紧往後退了几步,避开了某只咸猪手的骚扰。
兔子很不满地扁了扁嘴。
孕妇又偷偷笑了几声,道:“您就是叶先生吧?”
她怎麽知道我姓叶?
“这位乔先生刚才可是一直在说您呢。”孕妇的眼里尽是感激,“今天多亏了您,不然我和宝宝就……真的太谢谢您了。”
叶定本想说不用谢,这是身为医生的职责。可是话没没出口,就被兔子抢了先:“不用谢啦,我家定定也是医生呢,他对所有病人都这麽好的。”言语之间,尽是骄傲。
叶定攥紧了拳头,深呼吸一口气,才忍住发怒的冲动,不带感情地对孕妇说:“医生刚才对我说,你之所以动了胎气是因为营养不良加上过度劳累所致。太太,作为医生,我想对您说,您已经有了七个多月的身孕了,还是找个亲人来照顾你比较合适。”
“我知道……只是……”孕妇苦笑了一下,眉宇间染上了几分悲伤,“我父母早就和我断绝了关系了。”
叶定惊愕:“为什麽?”
孕妇低头不语。
“那孩子的父亲呢?他怎麽不来照顾你?”乔白追著问。
孕妇咬了咬唇,面上现出了痛苦之色,轻声道:“我先生……已经死了。”
“他是个毒贩子,被枪毙时,我刚怀孕。父母强烈要求我把孩子打掉,说家里不愿意有一个毒贩子的种。”
“那你还……”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叶定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起来。
孕妇轻轻抚著肚子,转过脸,看向了窗外。
窗外,冬日午後的阳光暖洋洋的,有小孩在楼下唱歌:猜猜我有多爱你……哦,我爱你,从这里一直飞到月亮上……
女人脸色的悲伤被阳光冲淡,取而代之的,是温柔安和,有一种柔和的母性光辉。
叶定忽然很想掉头走掉,什麽都不想听。然而女人已经开口了。
她轻轻地,轻轻地说:“因为……他是我的孩子啊。”
叶定僵硬住。
“不管孩子的父亲有什麽罪,孩子都是无辜的,大人的罪不应该让小孩来承担。他来到我的肚子里,我将生下他,抚育他,不管有多辛苦,我也会爱著他,努力让他幸福。”
“为什麽?”叶定问,“我不懂……孩子什麽的……”
“因为,这就是母亲啊。”女人温柔一笑,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从医院出来後,叶定就一直神色恍惚,脑海里一遍遍回荡著女人的话。他没有回家,为了驱逐心中生出的那些莫名的情感,他去了一家小电影院,打算找个比较欢快的影片来看,逗自己开心。
乔白一直默默地跟在後面,他也没有心情发火。
小影院里的影片都是自选的,老板很热情地推荐了他许多欢快狗血的搞笑片,他捧著那一大堆碟片,走进了包厢,坐下一张一张的挑选。
有一张碟片,上面没有任何人物海报,只有五个血淋淋的大字:无声的尖叫。
是恐怖片吗?
叶定把碟片放进机器里,打开开关。
影片居然只有11分锺,短的出奇,沈默的黑屏之後,镜头里出现了一个跳跃的红色器官。
身为医生的叶定,瞬间就认出了那个器官叫zǐ_gōng 。
他告诉自己,关掉它,关掉它。可是手就抖得厉害,就是抬不起来,只能呆呆地看著镜头一点一点流转。
这部电影讲的是一个11个星期大的女婴被堕胎时的情形。
叶定在狭隘地空间里,看见了那女婴在zǐ_gōng 内的轮廓,那麽鲜活,具有生命力。
一分锺後,一个长形的机器伸了进来。
女婴挣扎起来,但是她太脆弱了,无法反抗抽吸器,於是,身体慢慢被绞拧至碎,肢体逐步被撕开,最後只剩下一个头部。婴儿的头部太大,不能从吸管中通过,所以堕胎的人便把钳子插入zǐ_gōng 内,攫获这个单独漂浮的头部,然後将它钳碎,直至能够通过抽吸管,被抽走……
他眼睁睁地看著那婴儿被肢解,头部被压碎,然後逐块被吸走,被抽吸器吸除,出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堆肉碎。
影片结束时,叶定已经泣不成声。
为什麽?
难道他真的错了吗?
从包厢里走出来,叶定看见乔白默默地蹲在大门口等候。见到自己出来,也不吭声,仿佛知道他的心情不好,不敢上前打搅。
叶定抿抿唇,开始往家走。
乔白便跟著,亦步亦趋,一步不离。走到路边打车时,乔白便跑过来,拉住他的手说:“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打车回去就行。”叶定甩开他的手,虽然面上仍无表情,但是情绪已经败坏到快要崩溃的地步。
“你情绪不好,跟我回家。”乔白不由分说地再次拉住他的手,强行要带他走。
就在这一瞬,叶定的小宇宙彻底爆发了。
他猛地用力,将乔白推了开来,咆哮:“我叫你滚开你没有听见吗?每次都这样,强迫我做这做那!上床也是怀孕也是,都是你强迫的!都是你!我恨死你!这辈子也不想原谅你!滚啊!”
乔白不妨,被他猛地推倒,後脑勺磕到了身後的废墙上,一阵剧烈的眩晕後,他定了定神,从地上爬起来,平静地看著叶定:“定定……”
“都是你……都是你……”叶定喃喃,脸上全是泪,“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变的这麽悲惨,都是你……”
“定定……”
“好,你不滚是吧?你不滚我滚,这样好了吗!”
叶定掉头就走,脚步非常快,简直就像逃离似地。但是乔白马上又追了过来,拉住他的胳膊,“定定……”
“不要碰我!”叶定怒吼,转身,再次将乔白踹倒在地上,眼睛通红,“你为什麽就是不肯放过我!你这个混蛋!变态!”
“定定……”
叶定的目光挪到了他头上的发夹上,那是自己第一次送给对方的礼物,虽然当时是别有用心送的,但是兔子一直把它当宝贝疙瘩似地留著,天天都别在头上,见人就炫耀“我这个发夹好看咩?嘿嘿,定定送的哦。”
以前叶定只觉得他幼稚到可笑,可是现在,看到他头上的发夹,他只觉得异常扎眼,似在嘲笑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般。
他二话不说,像疯了似地冲过去,一把将发夹从乔白头上拽下来,手一扬,将发夹丢了出去。
乔白来不及喊一声“不要”,发夹便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到了路边的护城河里。
瞬间,兔子的俩眼也红了,想都没想就从地上爬起来,冲到河边,纵身一跃。
叶定呆掉。
十二月底的河水冷的像块冰刀,渗入肌肤冷得锥心刺骨。乔白却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
所幸河水很浅,只到他的大腿部分。他把双手伸进水中,一遍遍地摸索著,找寻著那枚很普通却被自己视为宝贝的发夹。
围观的路人渐渐多了起来。
叶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里的泪水却越来越汹涌。
乔白弯著腰,在河里仔细地找寻著,秀美的脸已经冻得通红,双腿也被冻成了紫青色,但是他还没有放弃,一遍遍地将手伸到水里,寻找著。有路人看不下去了,纷纷劝道:“放弃吧,这麽冷的天,到底丢了什麽啊,值得找成这样?冻病了就不划算了。”
乔白不理他们,闷头继续找。双手沾满了淤泥,被河底的碎石头划了一道道伤痕,流满了血。而後脑勺的头发也湿了,仔细一看,竟然是血。
为什麽,为什麽要做到这种地步?
一个小时後,当乔白高兴的举起在水中捡起来的发夹时,叶定再也忍不住,扑了过去,一把将他拉起来,快速朝停车场奔去。
“定、定定,你怎麽了?”
“回家!”叶定回头,死死地瞪著他,“老子要和你做爱,上床!”
作家的话:
已经和好了,炖肉还远吗?
女王陛下(1)
第五十五章:
乔白惊呆了,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麽,他呆呆问:“什麽?回家做什麽?你说清楚。”
“做爱!我要回家做爱!!”叶定的状态完全失控,摇著他的肩膀忘乎所以地大叫,连路人投来的异样眼神也顾不得了。
当一个疯子孕夫遇到一个超级厚脸皮的恶魔兔,那是绝对没有任何“害羞”而言的。
乔白二话不说,立马将叶定塞进车里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