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佑究竟对这姐弟两干了什么?竟让他们恨不得生吃了他?有姝心下好奇,却并不打算多管闲事。虽然王家抛弃了他,但他却没有报复回去的念头。以德报德,以直报怨,有姝做事向来讲究一个公平,王家对他置之不理,他也对王家视如陌路,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便好。倘若王家非要弄死他,他才会出手。
思忖间,亭内众人已开始吟诗作画。王天佑一岁能说话,三岁能写诗,九岁考上秀才,十五岁已成为大明皇朝最年幼的举人,在上京素有绝世神童之称。论起书画一道,他排第二,在场众人无人敢攀第一,便是最年长的几位也缄口不语,只管朝他看去。
王天佑也不谦让,叫婢女铺开一张雪白宣纸,信手写了一篇骈文。骈文说穿了不过是一种文字游戏,受限于格式,很难表达出深刻的含义和丰富的内容,不过是运用典故、堆砌辞藻,以达到炫耀文采的目的。但时下的文人墨客却乐此不疲,谁能做出一篇班香宋艳之赋,片刻就能名满上京。
王天佑尚未写完,旁观者已是赞叹不已,还有人摇头晃脑的吟诵,表情十分沉醉。最后一字落下,他淡笑拱手,“还请各位指正。”
两只小鬼越发不甘,又是嘶吼又是哭嚎,眼眶渐渐流下血泪,显然已恨到极致。若有人看得见这可怖的场面,是否还能说出那些溢美之词?有姝垂眸,撇了撇嘴。
待墨迹干透,众人争相传递这篇文章,卫国公世子看完后将之递给昔年好友,笑道,“当年殿下的文章亦是上京一绝,如今十年过去,正该看看年青一代的水准。”
姬长夜只瞥了一眼便摆手,“不过尔尔,不看也罢。”不提王家与四皇子的关系,也不论王天佑对他的态度,单他是王象乾的庶子,而王象乾为了这mǔ_zǐ 俩着力打压有姝及宋氏,他对对方就提不起半点好感。
不过尔尔?王天佑纵横文坛,还未遇见过如此低劣的评判,顿时厉声诘问,“殿下尚未看完便武断开口,是否有失公允?还请殿下仔细看一遍再指正。”
“本殿许久未归京,京中人却已忘了本殿有过目不忘之能。指正?你尚且没有那个资格,本殿的义弟倒是能与你讨教一二。”姬长夜将站在自己身后啃糕饼的少年拉过来,温声道,“有姝,好好教教王公子。”
有姝连忙把糕饼包好,放回袖袋,认真应诺,“主子放心,我一定好好教王公子做人。”主子的命令,他定然全力以赴。
姬长夜轻轻抹掉他嘴角的糕点渣,笑道,“说了多少次,别叫本殿主子,叫兄长。”
“好的主子。”有姝抿唇,挤出两个小酒窝。
看见一旁忍笑的卫世子,姬长夜颇有种扶额的冲动。在他心中,有姝早已不是什么下仆,而是他最亲近的人,但无论他提醒多少次,有姝总不愿意改换称呼,仿佛很喜欢“主子”二字。罢了罢了,随他去吧。
姬长夜勉强压下戳弄少年酒窝的冲动,站起身,亲自为他铺好宣纸,磨好墨。如果说王天佑是绝世神童,那学什么会什么的有姝又该怎样称呼?今日,他便要让这些人看看,什么叫“井底之蛙”,什么叫“一山还有一山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