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对面。他仰着头颅,靠在池壁边,一头赤发披覆着他露出水面的半身,让他看起来好似一具被红色水藻纠缠的浮尸,苍白的躯体在一池浓稠的血色里潋滟出妖冶凄艳的光泽。如同真的死去了一般,他这样安静,似乎根本没有察觉或在意到我的到来。
尽管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大抵是在完成那项生殖祭礼最后的某个仪式。
浓重的危机感笼罩着我的心头,可我的目光依然如被磁石吸附,聚集在那张覆盖着他的脸的金属面具上。
那张面具近在咫尺,仿佛伸手可触。
心怦怦加速得狂跳,一股不可自抑的冲动自指尖涌上头颅,驱使我好像一具行尸走肉不受自控的靠近过去。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朝那张面具伸出了手。
来不及后悔与自控,我的手指刚刚接触到冰冷的金属表面,手腕就被骤然紧紧握住了。我被吓了一大跳,身体猝不及防地被向前拽去。哗啦一阵出水声,我的脸几乎贴上了那张冰冷的面具。
黑洞洞的眼孔里,一对蓝紫妖瞳犹如幽幽鬼火般窜亮,眯成一线。
我这才如梦初醒,把他猛地推开,跌跌撞撞的攀住身后的池壁,身体已然软了半截,一只腿全麻了。
“怎么了,波斯小野猫……?”他冷不丁的轻笑起来。声音幽暗飘渺,好似一缕浮在水雾里的鬼魂,“你好像很难受啊?”
“明知故问。”我咬了咬牙,求生之欲重重锤击着我的神经,令我大脑嗡嗡作响。血水里的倒影迷幻不清,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只是陷入了一个噩梦里。如果这只是梦,我会祈求神诋让我赶快醒来,可惜事与愿违。
可以判断的是尤里扬斯也许会施救,他不会让我就这样死去,否则也不会将我买下关起来,但我无法对此心存侥幸假如他是打算让我成为祭品,面临和刚才那个女人一样的遭遇,是比被蛇咬死可怕百倍的下场。
尤里扬斯瞅了我一会儿,无声地笑了一下,慢悠悠的从池里朝我接近过来。
朦胧的水雾里他的身影几近虚幻,面具泛着森森寒光,躯体在一片暗艳的血色里显得白如冰雪,以致于被他沾染的血水都仿被凝结,连同我的呼吸与目光。
我很难不去注意他的躯体,恐怕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做到。
我无法不承认尤里扬斯的裸躯美得就像神手雕铸。
他的体型修长高挑,宽肩细腰,颈线优美,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却丝毫不显得阴柔,胸腹与手臂上紧实劲韧的肌肉线条充满了属于武者的张力与野性,仿似一尊神像下蕴藏着妖魔勾魂夺魄的邪力。
我忽然有种可怕的感觉。好像假若他撕开这幅绝美的人类皮囊,里面就会窜出一条嗜血妖蟒,将人紧紧绞缠,连皮带肉的囫囵吞下,一点骨头渣子也不留。
随着他的逼近,我瞥到似有一团蛇影贴在他腰腹之下蠕游,心下大骇,连忙定睛地朝他身下望去。他的下腹,一缕潮湿浓密的耻毛之下,好像真有一颗三角形的头颅若隐若现地从血水里浮动,暗藏杀机。我继而意识到那也许是他的生殖器,但它实在看起来更像一条蛇。我警惕地盯着那儿,生怕再次遭到袭击。
“你的眼睛……在往哪儿看呢?”他蓦地低笑起来,声音暗哑得近乎引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