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眼前跃出记忆里单薄佝偻的背影,心底悄然涌出一股杀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侵入血液,连紧握的拳头也不由自主的张成了夺命的爪勾。
我屏住呼吸,步步贴近他的背后,伸爪袭向他的后颈,共度的几日却历历在目,如同一堵柔软的墙阻挡了我的力气。
“真让我意外,小野猫也会自寻家门?”
尤里扬斯回过头来,我不露声色的缩回手,退了一步,警惕地盯着他。
他接近一步,我便退后一步。他停住步伐,垂下浓黑的眼睫,眯眼打量我的脚踝处。我才意识到布条还绑着那个脚镯,忘了取下。
“你去哪儿了,要绑着这个行动?”他讥嘲地笑了,尾音幽幽的一挑,“怎么,怕我循声找来?”
心头猛地一跳,想起监牢里的同伴,我下意识的否认:“我只是不想让别人看见…听见。”
唯恐他起疑,我蹲下身将布条解下,银铃颤抖恰如心神不宁。
“哦?”他走近我跟前。衣摆的投影飘忽不定,像阴雨的夜空上变幻的云翳,声音暗哑温柔,“你还没有回答我第一个问题。”
“我肚子不舒服,去小解了而已。”我辩解道,避开他的视线。这人心思过于敏锐,窥心太准。一股无形的压力当头迫近,让人喘不上气。我站起身来,与他的脸近在咫尺,鼻尖擦过鼻尖,呼吸纠缠在一处,使我思维一滞。
“小解是无法缓解这种不适的。”薄薄的红唇微启,若有似无的擦碰我的嘴角。一双手搭上我的腰,潮热的掌心轻轻抚过我的小腹,“那是因为你的身体的某一部分,在因我而渐渐改变…”
无论他有多像我,别被他迷惑。他不是我,阿硫因。
弗拉维兹的告诫闪电似的划过脑际,我退后了一步,捂住了腹部。身体因为他在改变……
一定是遭到了美杜莎的邪力侵蚀。
我盯着他,这样想着,腹部似有所感应般突然一抖,挛缩起来。我本能地按住肚子,试着压制这种异动。
“住手。”
尤里扬斯骤然变了脸色,伸手似要来碰我,我挥开他的胳膊,连退几步,脚下猝不及防的一空,朝阶梯下摔去。
一只手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抓住我的胳膊,他的衣袍在风中如枭鹰展翼,柔韧的怀抱将我的身躯牢牢拥住。跌落至地是一眨眼的时间,我只听见一声闷响,随即疼痛从膝盖手肘扩散开来,胸腹却被全然护住。
愣了一瞬,我才意识到尤里扬斯垫在了身下。晃了晃沉重的头,我抬眼看向他的脸。那张金属面具上沾染着一丝丝明显的血迹,从额头上沁下来的。深邃的眼睛半阖着,仿佛某次弗拉维兹的顽疾发作时的眼神。
我曾读不懂弗拉维兹眼里的东西,却能分辨的出他的。那是一种浓重的恐惧与眷念,但不是对生与死。我见证过许多人的死亡,但他的眼底不同。
美杜莎会赐予一个人爱人的能力吗?一瞬间,我想起他在那地下神殿里深情的许诺,字字言言动人心弦,不禁怔了一怔,却又立即羞恨不已。手已不自觉的按住他的喉结,虎口紧,拧开了掌心铜瓶
“尤里扬斯陛下!”侍从们从四面赶来,我闪电般的缩回手,将铜瓶小心翼翼的藏进了腰带里。
他们七手八脚的将他从地上架起。鲜血从发尾滴落至地,他似乎晕了过去,修长优美的脖子低垂,像坠地而亡的天鹅。至竞技场上见到他的第一面起,这是我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