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我们安分守己,龟缩一隅,难道能有好下场?”云追月不答反问,“清风盟主扪心自问,你们fù_nǚ 真能容忍云某和萧谷主安然无恙地活在世上?”
云追月的精明果断,远比清风预料的厉害。见他心意已决,不肯上套,清风渐渐放弃“劝降”的念头,沉吟道:“既然你我互有忌惮,谁也不必虚以委蛇。老夫……可以答应你的条件,只要龙象山和绝情谷不再公然与我作对,我可以不追究你们袒护柳寻衣的罪责,也不会借‘武林盟主’之权打压、排挤龙象山和绝情谷。但你们只能在暗中保护,不能干涉其他人惩恶除奸,更不能报复威胁。比如今天的事……我不希望再度发生。”
“我只能答应你,日后不再平添杀戮。但如果柳寻衣身陷囹圄,我们绝不会作壁上观,更不会手下留情。”
“今日暂且作罢,日后一旦有其他门派发现你们和柳寻衣有染,老夫身为武林盟主绝不能视若无睹,更不能徇私包庇。到时,我们谈好的所有条件……都将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没问题!”云追月欣然允诺。
“其实,今天的事老夫仍有一丝不解。”清风权衡再三,终于道出心中困惑,“纵使你们为求自保而袒护柳寻衣,可行刺枢密副使……未免有些过犹不及。萧芷柔此举……似乎已超出‘保护’的范畴?”
“这……”
见清风对萧芷柔和柳寻衣的“关系”穷追不舍,云追月的心里难免忐忑不安。
毕竟,今日事出突然,萧芷柔、腾三石、云追月甚至连清风的出现都是机缘巧合,谁也没有深思熟虑和万全准备,所有人都在相机行事,见招拆招。
因此,面对一些猝不及防的追问,稍有不慎就会露出马脚,不得不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避免一时失言酿成大祸。
今天,萧芷柔与柳寻衣的关系好几次呼之欲出,每一次都是紧要关头化险为夷。毫不夸张的说,谎言与真相只隔着一层窗户纸,云追月只要出现一丝差池,势必前功尽弃,雾散云开。
到那时,才是真真正正的无法收场。
此一节,云追月自是心知肚明,可清风……又真的心中无数吗?
“既然被清风盟主一语道破,云某……索性不再欺瞒。”此刻,云追月心乱如丝,脑中飞速盘算,出言却慢条斯理,“其实,我们不仅仅想保护柳寻衣,而且……想拉拢他,将其收为己用。”
“拉拢?”清风眉头一挑,对云追月的解释将信将疑,“此子血债累累,眼下已是众矢之的,收为己用无异于惹祸上身?”
“清风盟主应该对鄙派的规矩略知一二。凡山穷水尽,走投无路者,龙象山一律来之不拒。”云追月不急不缓地说道,“龙象山上至圣主、四大护法,下至十大无常、龙象百使,哪一个不是杀人如麻?哪一个不是众矢之的?哪一个不是血债累累?在云某看来,柳寻衣能文能武,有勇有谋,无疑是一位千载难逢的人才。由于我远在大理,很多事不能亲力亲为,因此恳求萧谷主出山,替我向柳寻衣施恩。欲降其人,先降其心,刺杀枢密副使正是替柳寻衣完成未尽事宜,让他对我们心怀感激。”
“原来如此!”清风的老眼微微眯起,静静审视着自圆其说的云追月,虽然心中仍有疑虑,却出人意料地没有追问,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老夫劝云圣主一句,永远不要将柳寻衣招入龙象山。一旦他变成龙象山弟子,腾族长和老夫……都不好向天下英雄交代。”
“明白!”云追月如释重负般暗松一口气,“我不会得陇望蜀,让腾族长和清风盟主为难。”
“如此甚好!”清风神情一缓,轻轻点头,“那今天的事……”
“今天的事只是一场误会,劳烦清风盟主管好武当与贤王府弟子的嘴,不要让他们到处乱说。至于腾族长和萧谷主……我自会解释。”
清风侧目遥望针锋相对的两拨人马,而后将别有深意的目光直直地投向胸有成竹的云追月,沉默良久,方才意味深长地吐出一句:“柳寻衣乃天煞孤星,沾上他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你们……好自为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