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哥!”
夜深人静,洛天瑾在书房中细细参详“惊风化雨图”,一时间忘却了光阴流逝,看的入神,甚至连凌潇潇推门而入都未曾察觉。
凌潇潇端着一杯参茶缓步行至洛天瑾身旁,直到她将茶杯轻轻推到其面前,埋头沉思的洛天瑾这才恍然惊醒,转头看到满面笑意的凌潇潇正站在身旁,不禁面露愧色,苦笑道:“夫人在这儿站了多久?是我怠慢了。”
凌潇潇温柔一笑,迈步绕至洛天瑾身后,为他轻轻按揉起肩膀来。凌潇潇的手柔若无骨,温润如玉,令洛天瑾倍感舒畅,仿佛一整天的疲惫也随之消散殆尽。
“瑾哥,我见你今日一直心有旁顾,可是有什么心事?”凌潇潇关切地问道。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夫人。”洛天瑾反手轻握住凌潇潇搭在自己肩上的玉手,叹息道,“金刀门和铁掌帮今日联合在杏花楼设宴做东,夫人可知所为何事?”
凌潇潇黛眉微蹙,思量道:“莫不是年关将至,他们依礼问候?”
“非也。”洛天瑾摇头笑道,“他们是来替人做说客的。”
“说客?为何人做说客?”
面对凌潇潇的疑惑,洛天瑾只是伸手朝北方一指,正色道:“北边。”
“鞑子?”凌潇潇心思缜密,心中稍一思量便已洞悉一切,能让‘北贤王’如此苦心惆怅的,在北边也唯有蒙古朝廷。
凌潇潇犹豫道:“那他们是何意?”
“他们想让我率贤王府上下归顺蒙古大汗。”洛天瑾解释道,“看金刀门和铁掌帮的架势,他们两家如今俨然已是鞑子的走狗了。”
“这……”凌潇潇从未料想此事,当下有些不知所言,只好谨慎地低声询问道,“那瑾哥又是如何答复他们的?”
“我乃汉人,又岂会背祖叛宗?”洛天瑾神色一正,义正言辞地说道,“大宋朝廷虽有负于我,但我也绝不会因此做出里通外国的卑鄙行径。”
听到此话,凌潇潇的脸色方才缓和些许,急忙应道:“瑾哥所言不错,我们既为汉人,又岂能背弃祖宗而做外族鹰犬?只不过……”凌潇潇语气一滞,颇为忧虑地望着洛天瑾,惆怅道,“如此一来,他们又岂会善罢甘休?”
“这也正是我所担忧的。”洛天瑾苦笑道,“所以今日我既没答应,也没回绝,只是陪他们逢场作戏而已。蒙古朝廷想让我归顺,无非是想利用我在武林中的地位和声望,助他图谋大宋。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与我翻脸。更何况,就算让我归顺,也不该派金刀门和铁掌帮这两个不入流的小角色来,所以今日他们两家的目的,只是想替鞑子探一探我的口风罢了。至于日后……也唯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凌潇潇神色略显难堪,忽而眼中一亮,急声道,“此事用不用找爹商议一下对策?”
“如今风平浪静,还是先静观其变,日后再做定夺不迟。”洛天瑾婉拒了凌潇潇的好意。
其实当年洛天瑾在一步步壮大贤王府时,没少依仗武当掌门庇佑,可如今的他早已是今非昔比,故而也不想再依靠他人。这不仅关乎贤王府的颜面,更事关洛天瑾身为一个男人的尊严。
凌潇潇与洛天瑾夫妻一场,又岂会不知他的心思?因此也未再多言,只是顺从地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她又将目光转向书案上的惊风化雨图,柔声问道:“瑾哥,这幅图你看了一夜,可否看出什么蹊跷?”
洛天瑾苦笑道:“此图在莫岑手里二十几年,也未曾被他发现其中奥秘,我不过看了一会儿,又岂能看出蹊跷?”
“不急!”凌潇潇宽慰道,“反正图已经拿回来了,瑾哥你日后可以慢慢琢磨。”
“倘若真能破解此图所蕴藏的秘密,说不定我能化被动为主动,至少不会再被人牵着鼻子走。”洛天瑾突然冒出来一句看似毫不相干的感慨,“当然,前提是这张图是真的惊风化雨图。”
凌潇潇知道洛天瑾今日心情不佳,自然不会寻根问底惹他心烦,而是不断地转移着话题,又道:“这个柳寻衣……瑾哥对他的态度不同于以往的外来弟子,忽冷忽热,若即若离,似乎......颇有偏爱。”
“哈哈……”洛天瑾放声大笑道,“年纪轻轻就敢单枪匹马远赴西域,并且在各方人马的混斗中保住一条命,最终还将惊风化雨图带回来,试问当今江湖后辈之中又有几人能做到?夫人以为如何?”
“确有几分胆识。”凌潇潇淡淡地回道,可不知为何,听她的语气似乎对柳寻衣并无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