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主的意思是……”黄玉郎眼珠一转,试探道,“柳寻衣找的戏班有问题,他们今夜会在东院设伏,意在对付府主。而府主欲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反将他们引入自己布下的天罗地网?”
“大抵如此。”面对黄玉郎的猜测,洛天瑾不可置否。
“可是……府中弟子皆已被柳寻衣派出去巡守,试问慕容白和邓泉又如何设伏?”邓长川一语切中要害,“难道府主已秘密将八门弟子召回?”
对此,洛天瑾微微一笑,却未正面回答,而是有意搪塞:“我知道你们心存疑虑,但此事解释起来,恐怕说到天明都说不清楚。总而言之,东院的事由我亲自解决,无需任何人插手。你们只管盯着其他人,谨防生变。”
邓长川似懂非懂,迟疑道:“府主说的‘谨防生变’和‘其他人’,不知指的是……”
“夫人及武当派众人。”谢玄脱口而出,“稍后,你们一个去监视夫人,一个去监视清风道长,只要他们稍有异动,即刻回禀于我。切记,事关生死存亡,千万小心,断不可马虎大意。”
“这……”
突如其来的剧变,本已令邓长川和黄玉郎心神不宁,此刻又听谢玄说出“事关生死存亡”这般严峻之辞,当下忐忑更甚。
虽对前因后果稀里糊涂,但他二人却隐隐感觉到,今夜的事似乎远比他们预料的还要紧迫、凶险。
“谢玄所言不错,今夜事关生死存亡,断断不可轻视。”洛天瑾正色道,“我希望凌潇潇和武当派一切如常,如此皆大欢喜。倘若……”
言至于此,洛天瑾看向邓长川和黄玉郎的目光忽然变的柔和许多,担忧道:“倘若事有变故,你们千万、千万保护好自己,凡事灵活应对,切不可……伤及自己的性命。你们是我的生死兄弟,我不希望任何一个人出事。”
洛天瑾的一席话,令邓长川和黄玉郎在大感意外的同时,心中倍受感动。
二人跪倒在地,朝洛天瑾重重叩首。邓长川义正言辞:“府主对我们有知遇之恩,栽培之情,我二人无以为报。今日纵然粉身碎骨,亦死而无憾!”
“休要胡言乱语,什么‘粉身碎骨’、‘死而无憾’,简直是胡说八道!”洛天瑾不悦道。
谢玄趁势安抚:“让你们监视夫人和清风道长,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你二人不必过于紧张。”
“不错!”洛天瑾将心中的忧虑压下,从而强颜欢笑,“待此事过去,我定开封几坛好酒,与你们痛饮一番,不醉不休。”
“我有一事不明,敢请府主示下!”黄玉郎踌躇道,“赵元和柳寻衣是朝廷的奸贼,府主提防他们自是情理之中。可夫人……毕竟是自家人,府主又为何……”
闻言,洛天瑾的表情微微一僵,似是内心颇有纠结,但见邓长川和黄玉郎皆是一副百思不解的好奇模样,不禁叹息一声,自嘲道:“常言道‘家丑不可外扬’,但我早已将你们当成自家人,因此也不必刻意隐瞒。其实,我与凌潇潇早已离心离德,夫妻关系更是名存实亡。不久前,她背着我前往祥云绸缎庄与赵元密会,我担心……她会串通赵元对我不利,因此才令你们紧紧盯住凌潇潇,以防生变。”
“这怎么可能……”
“砰、砰砰!”
正在书房内的对话紧锣密鼓之际,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叩响,登时令洛天瑾的脸色一变,眼神愈发凝重。
“谁?”
“启禀府主,刚刚中堂前发生了一件怪事。”门外的声音,是洛天瑾派去监视凌潇潇的亲信弟子。
闻言,洛天瑾不禁眉头一皱,问道:“什么怪事?”
“刚才,夫人给众宾客送去一碗驱寒醒酒的姜汤。众人服下后……竟陆续昏睡,乃至不省人事。”
“果然出事了!”
谢玄脸上的肌肉剧烈抖动着,同时将忧郁的目光投向洛天瑾,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
“所有人都服下姜汤?”
“是。”弟子回禀道,“因为是夫人相赠,因此众宾客不忍拒绝。”
“武当派的人也喝了?”
“喝了,在下亲眼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