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卫泽沏好茶后,黎绍就端起一杯热茶捧在手里,“宫里能劳动伯毅去见的人不多,早朝那会儿,都在宣政殿里了,除非是……”
“除非是?”雍宁一时之间没想起来还有谁能在长孙伯毅面前多嘴,只疑惑地看着黎绍。
黎绍垂下眼,沉默片刻后说道:“明早我会亲自进宫一趟,这事儿就不必你心了。你这会儿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见黎绍不打算说,雍宁也不追问,顺着黎绍的提问就说起了他此行的目的:“张威的事,您从长孙那里听说过了吧?”
“伯毅没有说过,”他跟伯毅在一起时依旧不谈公事,“但我知道个大概,怎么了?”
“公子不觉得很奇怪吗?”雍宁觉得黎绍看起来太淡定了,“张威之前才来公子这里闹过,说公子设计要夺他们兵权,他那会儿都气成那样了,可怎么转眼就自个儿把兵权给丢了?
让他去登州为王,他好歹还能跟登州的驻军有所联系,若真想握着兵权求个安心,那他只需在登州经营几年即可,可留在长安他能得到什么?空有一个大将军的头衔,长孙连个侍卫兵都不会给他!
就算他蠢想不明白,可早朝上长孙给张威看的折子上都写得清清楚楚的,张威他怎么还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这太奇怪了不是吗?”
听完雍宁的话,黎绍满不在乎地轻笑一声,道:“真难得你会在意一个掀不起风浪的人。”
雍宁一窘,又道:“我只是觉得张威的背后必有人教唆。”
“那又如何?”手上的茶水渐渐变温,黎绍总算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这长安城的一百零八坊、两市、金光门至春明门这一条大街以北的上千官邸商宅之中,哪一处没有你我的暗桩?这长安城内有哪一处发生的事情是你我无法获知的?
我花了十年的时间偷偷摸摸地埋下这一切,就是为了不让任何人看到我锋芒,我用自己的弱势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我用自己的弱势博得了所有人的同情,我说过,这十年的苦,我没白受。如今每一个人都以为我是一个温良无害的人,这样就好,这样他们才能信任我、依赖我、不防备我,刘策的无能更是让朝堂上下都盼着我能管一管这天下的事情。
自打伯毅被逐出长安的那一日起,黎征的败局就已经注定,因此我从没在意过他,我只展望伯毅回京后的这个未来,我只要这长安从伯毅回来的那一刻起就由我操控,如今我已经有了这样的能力,这长安、这天下都随我心意,我还会怕一个想趁火打劫的小贼吗?”
雍宁犹豫一下,低声道:“就是……就是没查到这个人,我才有些担心。”
黎绍淡笑道:“不必管他,且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
一听这话雍宁的面上就是一喜,问黎绍道:“公子这是心里有数了?”
“大概猜得出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黎绍放下茶杯,“但具体是谁我还没想到,不要紧,就让他闹,这长安城里也不能诸事平顺,往怀化大将军的府里多塞两个暗桩盯紧了就是。”
“是。”听过黎绍的话,雍宁就安心了,“那我这就告辞了,被长孙看得我觉得自己的身上都要多出两个窟窿来。”
黎绍调笑道:“习惯就好。”
“……公子您还是赶紧哄好他吧,我并不想习惯。”话音落,雍宁便起身告辞。
黎绍将雍宁送出主屋,顺便就拐进了东厢房,没急着开口,只先走到了那扇开着的窗户旁边,往主屋望去。
“隔得这么远,能看清吗?”
长孙伯毅面露窘色,干咳一声,道:“你该跟雍宁换个位置,净看他了。”
黎绍轻笑一声,转身走到长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