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的滚石、巨木尽皆丢弃,极阳宗弟子如同窝里着火的鸡仔,成群结队地跑下山来。
军营里响起了号角声,辰子墨骑着黑色骏马,手持一柄长斧,率先冲了出去。他的身后,跟着喊杀声震天的南浔军。南浔军穿着统一的褐色兵服,远远瞧过去,像是一股波浪滔天的泥石流,将那些堪堪逃下山的江湖人尽皆吞没。
东风带着火焰席卷了整个山谷,五里长的一阳谷顷刻间便被攻破了。
姚雄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回事?朝廷的jūn_duì 伤亡如何?”
“回宗主,朝廷大军伤亡极少,他们,放火烧山了。”传消息的弟子脸上满是烟灰,神情十分沮丧。他在传信的路上,也不知是不是被马鞍磨蹭到了,竟神不知鬼不觉地泄了元阳,以后,他的功夫再难寸进,永远做不得内门弟子了。
“师父,师父,救我!”正在这时,姚雄的六弟子,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抱着姚雄的腿跪倒在地,“元阳,弟子泄了元阳了!”
这六弟子,年纪比姚雄的儿子姚光还要小一些,是个练武的好料子,自从入门时候一路突飞猛进,眼看着就要突破极阳烈火功第二重了。
“怎么回事!”姚雄惊怒不已,一把抓住徒弟的衣领将人提起来。
“师父,我也泄了。”紧随而来的七弟子痛哭不已。
“掌门,我们也……”几个来报信的外门弟子,互相看看,也开口说道。
“咔咔咔轰”姚雄只觉得一道晴天霹雳自头顶劈下来,让他从天灵盖麻到了趾头尖。这么多弟子都泄了,那必然不是什么意外!想想自己早上用过早饭,身体突然火热又拉着小妾亲热一番……
“卑鄙小人!”姚雄一巴掌拍在桌上,将酸枣木的八仙桌拍得粉碎。
极阳宗的弟子,常年用锁阳功压制,因而在初阳乍泄之后,会有一段时间的虚弱期,或长或短。如今,整个宗门几乎都陷入了这种手脚虚浮的状态,而辰子戚的大军已经攻到了山下。
“击鼓!”辰子戚穿着一身银色盔甲,压在阵后,抬手,示意身后的鼓手擂起战鼓。
“咚!咚!咚咚,咚咚!”沉闷有力的鼓声,仿佛远古狩猎的鼓点,八万大军如潮水般四散开来,从八个方向将整个擎苍山牢牢围住。
极阳宗所在的山,名为擎苍,形如巨柱,直指苍穹。周遭没有其他的小山,只此一座。山势陡峭,山路狭窄,易守难攻。
“啾!”小红鸟从甲胄的缝隙里钻出来,左右瞧了瞧。
这盔甲太沉,丹漪睡在内衫中会被压扁,只能睡在外面。但外面刀林剑雨的辰子戚不放心,就叫人专门给他胸口的银甲上镶了个夹层,让小家伙可以躲在护心镜后面,随时还能冒出头来看热闹。
“你觉不觉得,这山长得有些像……那个。”辰子戚露出一抹坏笑。
“叽叽!”丹漪发出了幼鸟的声音。
“啧,你竟说出这等粗俗之语,有伤风化。”辰子戚装模作样地感慨。
“啾!”小红鸟不满地回头啄他,只啄到了一片银甲,当当作响。
一鼓布阵,二鼓叫阵,三鼓冲杀。
第一通鼓已经结束,八万大军从擎苍山围得水泄不通,全场一片死寂,未有寒风在山林间呼啸,发出“呜呜咽咽”的声响。
易守难攻的极阳宗,在极短的时间内被攻破了险关,如今,便只剩下了擎苍山这最后的防御了。
浔阳副将简直不敢相信,在他们这些普通人眼中,江湖宗门那都是不可撼动的存在,如今竟似不吹灰之力地攻到了老巢!
山下的将士们觉得不可思议,山上的姚雄更是难以接受。究竟是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给整个极阳宗下药,毁了几千人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