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公公于他,不仅仅是个内侍,更是亲人。
人生这么多年,陪伴在他身边最久的人,就是福公公了。
白着脸,盯着福星离开的背影,福公公嘴皮哆嗦,“陛下,她手臂上,有一个蝴蝶胎记。”
皇上一愣。
他记得,福公公那个早就没了的小孙女,手臂上就有一个蝴蝶胎记。
福公公扯嘴,满目满面,带着苦笑,“许是老奴,看错了,怎么会呢!”
这话说的,颤抖哽咽,眼泪已经含在眼底。
皇上听着,心头骤然像是堵了什么东西。
当年,福公公家的惨剧,他是知道的。
原本其乐融融的一家子,一夜之间,就只剩福公公一个了。
凶手是谁,一直没有找到。
瞧着福公公那痛彻心扉的样子,皇上不忍心,想了一瞬,道:“福星今年多大了?”
福公公缓缓合眼,一瞬,又无力睁开,虚弱道:“听说,是和王妃同岁……”
同岁,那就是十六岁!
咯噔。
福公公的心,就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他的小孙女若还活着,今年,应该也……十六岁了。
若方才看到蝴蝶胎记,福公公还能告诉自己,兴许只是眼花或者偶然巧合了。
可连年龄也对的上……
而且,听说福星是平阳侯夫人收养在府邸的孤儿。
心中思绪,千回百转。
福公公的面色,倏忽间难看至极。
皇上叹了口气,“既是怀疑,去问问,朕瞧她刚刚离开的方向,像是恒儿养伤的偏殿。”
福公公摇头,扯嘴苦笑,“陛下,没什么好问的,老奴的孙女儿,当年,是真的断了气的。”
话虽如是说,可皇上看得出,福公公此刻心头的汹涌澎湃。
“朕传平阳侯夫人进宫,问问她福星的来历,不管是不是,你也好踏下一颗心。”
福公公再也忍不住,便老泪纵横,“老奴谢陛下厚爱,不过,真的不必问了,老奴的孙女,当日是老奴亲自下葬的。”
说话时,他眼中那种绝望的哀恸和涌动的恨意,激烈而浓郁。
皇上嘴角翕合,却终是欲言又止。
“你去慧妃那里传句话,朕想吃小鱼干了,传完话,你就去歇着吧,朕去看看恒儿。”
语落,皇上抬脚就走。
福公公立在原地,阳光将他的身影投在地上,凄凉而孤寂,不过一个瞬间,他仿佛苍老了许多。
耳畔,一个奶声奶气的呼喊声,爷爷,爷爷,糖葫芦……
偏殿。
福星一身小內侍衣裳,笑嘻嘻立在床榻前不远处,朝容恒道:“殿下,我们主子说了,不会让您白受伤的,这一刀,她向北燕给您讨两座玉矿作为伤员抚慰金。”
容恒……
抚慰金……?
方才,福星一进门就巴拉巴拉将苏清是如何安排盒子事宜以及大理寺卿和北燕使团是如何相互打脸的事噼里啪啦说了。
苏清让人在刑部大牢门口守着。
一旦得知北燕使臣要跟着禁军统领进宫,那人便快马加鞭直奔皇宫,给已经在皇宫门口等候的福星传话。
福星得到消息,即刻进宫。
前后利用了这个时间差。
而这个时间差,足够大理寺卿在朝堂上,先发挥一把了。
前期发挥的越好,后期打脸越疼。
对于苏清处理事情的方式,容恒一点不好奇。
永远都是这么简单粗bào gān脆利索一步到位,并且出其不意打的人措手不及。
不过……
疑惑看着福星,容恒道:“她怎么知道,你冒充小內侍送盒子去金銮殿,父皇就不会盛怒怪罪呢?”
那可是朝臣上朝的金銮殿啊!!!
不是随便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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