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都拾得干净,似乎自己从没来过。
他依摇光所言,把那香袋打开,赵凛便昏昏沉沉地伏在案上,已然入梦。
梦里的一切都是鸟语花香。秦时进了他梦里,看见的是那年初春,长安城里杏花如雪,亭台楼阁都被掩在重重的花影之下。古朴的寺庙里,两个少年并肩坐在墙头。
那时的面容还都青涩,秦时看着自己尤在愤愤不平地和赵凛说那老和尚太烦人,非要拉着自己抽签,结果抽了个下下签,徒惹了一身晦气。
赵凛小他几岁,但总是冷着脸的,听他发完牢骚之后,从怀里拿出一个纸袋。
他打开纸袋,袋子里是蜜渍的桂花糖莲子。
秦时那时笑他就只记住这一个,自己天天吃都要腻死了,可手还是很不自觉地伸进那袋子里拿了一小把糖莲子,顺便塞了一个在赵凛嘴里。
这幻境像是遮了一场雾,容颜和交谈的话语都朦胧不清。
陡然烟云散尽,秦时看见赵凛独自一人在那寺庙的古墙下,面色阴霾。
他走过去,赵凛便回头,看到他时变了脸色。
原来这时不再是幻境了,秦时想。
秦时想过许多次他们再见面时的画面,他要问赵凛,问他到底把他当作什么,问他,当初那个吻算什么,他说过的要还自己自由身又算什么,问他,就算他没有那些旖旎的意思,难道这些年的情义,连点友情都够不到么?
可再见时,秦时只是看着他,心中再无那般汹涌的恨意。
“你老了。”他道。
他等了赵凛十一年,这十一年里,从未等到过他为自己烧的一片纸钱。他死在二十四岁那一年,一直还是那年的模样,而赵凛却一直经受着时光的消磨,不复年少模样。
他看着赵凛面色由白转青,额上青筋都起了来。
“你现在来做什么?”
倒是赵凛先来质问他。
秦时心中一片空荡荡,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来看你最后一次。”秦时静静地对上他染着怒意的眸子,道,“我要去投胎了。今后再不见了。”
赵凛狠狠地盯着他,许久之后却是冷笑出来,“再不见了?再不见了你又来招惹我做什么?”
“……”
秦时不知该说什么,转身就要走,却被他扯住了袍角,一如多年前他要拉住赵凛,却从他身体穿过一般。
赵凛也触碰不到他。
“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你。”
秦时回头,对上他不甘的眸子,那双眸中染了血色,眼角也有了细细的纹络。
“可你从没来看过我。”这种话这般说出来,自己都觉得怨气太重。
而赵凛愣在那里半晌,仍是徒劳无功地扯着他袖子。
“你知道,我把你藏在哪里么?”他问,
秦时一顿,下意思地觉得身上发冷,他说的是‘藏’,而不是‘埋’。
“我把你烧了。”赵凛面上如死灰般沉寂,又有着诡秘的忧伤,“你的骨灰,就藏在我的身体里。”
“你……”
秦时被他惊得后退几步。
赵凛喃喃道:“我把你吃了,这样,你就永远都不会离开我了。”
疯子……
秦时只觉喉头一阵干呕,踉跄着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