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虽然心中悲愤,却也不敢辩争什么,只能垂头丧气的蹲着,一如当年的苟且模样。
贾环沉声道:“本侯八岁承爵,初封不过是一个子爵。你们可知道,本侯是如何在六年后,成为侯爵的?”
贾环的履历,神京城里几乎没多少人不知道的。
听到贾环的问话,韩楚声音低落道:“是……是侯爷在西域割了准葛尔大汗的人头,还帮助大军打败了准葛尔二十万大军。”
贾环冷笑了声,道:“说的倒简单,好似挥挥手、吹口气就做到了般。
可你们知道,这一仗,我大秦战殁了多少大秦悍卒?
本侯告诉你们,十万!
整整十万老秦男儿为此一役战死!!
即使是本侯,也被准葛尔国师扎达尔,追杀的险死还生,瞎了双眼!
但是,没有人抱怨一声,也没有人哭泣。
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本就是jūn_rén 的最高荣誉!
怕死,还当兵?”
韩楚三人,还有周围的一些兵卒们闻言,面色上的难过和畏惧之色,似乎没有那么重了……
贾环见之,再加一把火:“我们五城兵马司的兵卒,承蒙太上皇隆恩,一般讲究的是世袭罔替。
这八人家里若有成年长子,可送来训练,成器的,就留在特别行动营中,不成器的,就在外面巡逻街道,总有一口饭吃,有一份兵饷拿。
若是家中长子还没成年的,我们这些长辈,也总不能看他们一家饿死。
每月送二两银子过去,保他们一家有口饭吃。
待其长子长大后,再来接班,这个位置,咱们给他留着。
若家中无男丁,则由五城兵马司,为其双亲养老送终,其女儿出嫁,我们也一起为她凑一副嫁妆。
此为定例,你们皆如此。”
这番话一出,所有兵卒都震动了,是真的震动了。
要知道,一个九边战兵的兵饷,一个月也不过三两半罢了。
而且,战死后,最多也只有二十两的抚恤烧埋银子。
发完之后,再不理会。
可贾环给他们开出的,却是管一辈子,不,是管世世代代的铁饭碗!
老有所依,幼有所养。
甚至连儿子的饭碗都有了,还是吃堂堂正正的饭。
这让这些兵油子们,如何能不震动,如何能不生出士为知己者死之心?
是,他们不是士子,他们之前多是市井混混,屠狗辈。
可他们却更知冷热,更讲义气!
“侯爷,您不用说,从今天起,您指哪,我们往哪儿冲!哪个敢退缩不前,末将砸烂他的狗头!”
韩楚单膝跪下,面红耳赤的嘶吼道。
“侯爷,再给我侯烨一个机会,小的带人再冲一次!不就是死吗?老子……小的不怕死!小的死的起!”
尖嘴猴腮的侯烨也激红了脸,声音尖锐的喊道。
眼见魏锁和其他人也激动不已的要表态,贾环笑着摆摆手,道:“暂时还不用。你们还没经过训练,现在去冲险地,死的不值得。
本侯也没料到,还有人吃了豹子胆,敢对本侯的手下下死手。”
“侯爷,这四海楼,就是三阳教的地盘。里面的***就是三阳教的护法妖婆!”
魏锁忽然高声道。
贾环闻言一怔,道:“你怎么知道?”
魏锁忙道:“小的带人刚从封锦苑收了五千两银子,路过这里。正好听到许棒子……哦,就是这个……”
说着,魏锁顿了顿,眼圈又有些发红,指了指地上满面是血的死人,声音有些沙哑道:“这许棒子以前就爱拿一根棒子去小摊小铺收份子钱,却不想……咳。
侯爷,小的就听许棒子带人高喊,缉拿魔教妖人,缉拿三阳教护法妖婆。
想来他只是想唬住里面的人,好多要些银子……
谁知,里面立刻就有人叫道:不好,舵口暴露了,周护法,快逃!
许棒子也不知是不是脑子抽了……他一辈子都没那么勇敢过,这次竟然冲到最前面,带人死死的堵住了门儿。
后来老邱和老石也带人过来帮忙。
几百人把四海楼圈圈围住,小的则一边让手下盯牢了,若有人逃出来,别上前,远远的坠着,看清下脚地再回来通报。
一边去给韩爷报信儿。
侯爷,不是小的魏锁孬种,不敢跟兄弟们一起冲。
小的只是……”
“好了,我知道了,你做的不错。”
知道来龙去脉后,贾环点点头,赞扬了一句。
然后又看向周围那一张张灰头土脸的人,看着那一双双浑浊,蒙混不清的眼睛,高声道:“你们的表现,好的出乎了我的意料。
真的,你们做的很好,非常好!”
“侯爷您拿我们当人看,我们不能给侯爷丢脸!”
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子,脸上带伤口,血糊糊的,却一点不在乎,看着贾环高声喊道。
“对!侯爷拿我们当人看,我们不能当狗软蛋!”
又一人附和道。
贾环闻言,竟有些感动,笑着点点头,道:“很好,你们没有让本侯失望,本侯自然不会让你们失望。
走,与本侯一起去瞧瞧,那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三阳教,到底想选个什么死法!
敢杀我兄弟手足者,当如何?”
“杀!!”
韩楚黝黑的粗脸陡然涨红,举手怒吼一声!
紧跟着,侯烨,魏锁及其他所有的兵卒齐声怒吼道:“杀!杀!!杀!!!”
紧跟在贾环身后的贾兰,原本还对地上污血中的尸体感到害怕恶心,可是此刻,看着这狂热的一幕,他心中喃喃震撼:
此军军心可用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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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