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如此,环哥儿也不会做的这般绝。
今天妈又不是说不借他银子,只是被……抢了先。
不打紧的。”
最后一句话,薛宝钗加重了语气,似在说服薛姨妈和薛蟠,也似在说服自己……
薛姨妈闻言,面色总算缓和了许多,算起内宅事,她比薛宝钗还看的开,她忙道:“对对对,环哥儿再不会为了这点子小事生别扭!之前他还宽慰我,说不打紧呢!”
薛蟠仍旧将信将疑,他总觉得若是换了他是贾环,心里不定有多恼。
可看他妈和他妹妹的意思,贾环好似真不会在意……
薛宝钗又道:“妈,取五十万两银票来,那边家里的银库都被搬干了,贾家又是那么一大家子,不知多少张嘴靠着这边吃饭,短了银子总不大好……
等南边的银子收回来些,我再拿来还你……”
这回薛姨妈总算学乖巧了,正想说不急着还,不过还有比她更大方的。
薛蟠豪气万分道:“取什么五十万,直接拿一百万!
再也别提一个还字,臊也臊死我了……
妹妹出阁时,家里虽然也陪送了不少嫁妆,可如今看来,比林家那位也差的太多。
这怎么得了?
我妹妹是天上的仙女儿下凡,比哪个也不差。
他家在宫里当娘娘的那位表姐,也未必有我妹妹好!
怎能在嫁妆上矮人一头?
这一百万两,就算是给妹妹补贴的嫁妆。
妹妹拿去贴补那边,才是正理!
这还只是一部分,等日后家里再进银子,还有妹妹一份!
爹生前最疼的就是妹妹,如今为了这份家业,却不得不委屈妹妹去做个小儿,我这个当哥哥的心里本就和刀子割似的疼,都怨我太废物……
若是再在银子嫁妆上矮人一头,我就是现下立刻死了,化成了灰,也没脸去见爹爹!”
说着,薛蟠大脑袋上滚下两行热泪来。
薛姨妈更是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薛蟠的话,又何尝不是她的心结……
薛宝钗也是落下许多泪来,不过见薛姨妈哭成那般,饶是心里压了一腔的情绪,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强笑道:“妈快别哭了,让人听了去多不好?哥也是,分明没什么大事,偏来招惹妈流泪。”
薛蟠是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悲伤过后也算球,一会儿还要出去高乐。
见薛姨妈哭成这般了不得,也不好意思起来,拿袖子随便擦了把眼泪,赔笑道:“妈你快别哭了,咱说的是大喜事……”
见劝不动薛姨妈,他越说,薛姨妈哭的越了得,薛蟠动了动脑筋,灵机一动,惊道:“妈,莫非你是心疼那一百万两银子?”
“放你娘的屁!”
薛姨妈狠狠的啐了薛蟠一口,恼道:“亏你还知道这些!!但凡你能长进些,我又何必委屈你妹妹至此?你没脸见你爹,我更没脸!”
被薛姨妈骂的狗血淋头,薛蟠也只能垂头丧气的挨着。
心里懊悔个半死,何苦非要说那番话,凭白惹的薛姨妈大怒。
薛宝钗在一旁连连安慰着也不成,薛姨妈直是把薛蟠从头骂到脚……
“哟!林姑娘来啦!”
就在这时,守在外间门口处的莺儿忽然高声喊了声。
房间内的骂声顿止。
薛姨妈忙不迭的擦拭眼泪,又恨恨的对薛蟠道:“你还不快去找你的窝子自去高乐你的,留在这里作甚?”
薛蟠闻言如逢大赦,也自知要避讳别个,便匆匆出门离去。
出了房门后,朝外一瞥。
只见院门口处,两个婆子和一个姑娘正侯在哪里,想必那姑娘就是妹妹的大敌林姑娘了。
莺儿站在跟前赔笑着说话,应该是在告知他在屋里,等他出门……
只是,只偷偷的打量了那林姑娘一眼,薛大脑袋就差点酥倒在地。
原以为他妹妹已经是天下第一流的标志女孩子,可谁曾想,这林家姑娘,竟不比他妹妹差丝毫。
眉眼间满满都是灵气,更胜他妹妹一筹。
怪道贾环这等厉害的人物,都对她百般宠爱,压过他妹妹一头……
念及此,薛蟠心里满满是懊恼,看来,他妹妹想争环哥儿房里第一宠,难度太大太大!
不过好在,听说那林姑娘没有兄弟,这样一来,就没人和他争第一大舅子了!
薛蟠又忍不住得意起来,嘴里哼着小调儿,出门高乐去了……
从抄手游廊边走过,经过窗子时,隐隐听到里面传来娇滴滴的招呼声:“哟!姨妈,宝姐姐,你们这是怎么了?”
薛蟠嘴角抽了抽,抓了抓脑袋,疑惑道:
现在的小娘皮们,怎地一个赛一个的了得?
但愿他日后找一个蠢笨一些的才好过日子……
……
就在贾环站在紫宸书房内,听一群大秦帝国最顶尖的大佬们指点江山,制定各种抚民政策时,而宁国府后街薛家小院里的三个女人也在上演一台好戏时,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哈密卫大营,大将军帅帐中的气氛,却显得极为压抑。
秦梁站在一面极宽大的地图前,看着上面一点,皱眉道:“吴常,那些厄罗斯人还不肯吐口?”
帅帐内,除了秦梁外,还站着一身形高大的大汉,正是如今秦梁麾下第一得力都指挥使,手握黄沙军团最强悍的铁甲骑军的吴常。
自年前西域大战,原本跟随秦梁多年的两个心腹都指挥使战殁后,吴常的地位就水涨船高。
借西域大战之功封了男爵不说,手里的兵力也大增,在黄沙军团内,地位仅次于秦梁。
此刻,他应该还不知道,他的独子因叛乱被处死之事……
听闻秦梁询问,吴常面上怒气满满,沉声道:“大将军,那群罗刹鬼子的态度一次比一次可恨!
当初定下的条件,只是两个配方,可如今,他们一次再一次的狮子大开口,不仅要配方,还要现成的伏特加酒两百车,还要粮食,要肉,更他娘的可恨的是,他们还要女人!
对了,那个克列谢夫还说,要宁侯亲自来一趟西域,别人来他不交接!”
秦梁闻言,冷笑一声,道:“这些情况,你都发回都中了?”
吴常道:“已经派六百里加急发回去了,大将军,这些条件绝不能答应啊!”
秦梁沉声道:“我当然不会答应,当初和环哥儿算计的时候,也只抱了一半的希望!
环哥儿说,厄罗斯的老毛子,心性最是奸诈贪婪,更兼狠辣非常,最是靠不住。
他也只有一半的把握。
如今看来,果不其然!
当杀!”
吴常奇道:“那宁侯为何和那个克列谢夫做这种交易?”
秦梁哼了声,道:“若不是厄罗斯人,西域能这般轻易打下来吗?准葛尔汗国虽然元气大伤,可他们手里还有三万最精锐的宫帐军。
若是我们去打,要送掉多少老秦男儿的性命?
用那些罗刹鬼畜生的性命,替我们打下来,有什么不好?”
吴常闻言,面色微变,迟疑道:“可是如今……”
秦梁傲然一笑,面色不屑道:“那群厄罗斯人贪婪而短见,他们劳师远征,身上带的军粮一定不多,如今,肯定在就食于准葛尔。
但准葛尔的大宰桑说,他们离去时,将龙城中带不走的粮食烧了七八成。
外面虽然还有不少零落的部族没有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但那些人,也供养不起一支十万大军的军粮。
若是从厄罗斯往这边运……那代价就会更大!
所以,发动战争,我们必胜!
用环哥儿的话说,我们要教教这些老毛子,知道诚信二字如何写!”
吴常闻言,跟着大笑了两声,不过又问道:“大将军,我们是要全歼这股孤军入西域的厄罗斯兵团吗?”
秦梁摇摇头,道:“没必要,只要把他们打痛了就好。厄罗斯亦为大国,且疯狂好战,不可随意让战争局势升级。大秦如今状况不是很好,打不起一场全面的国战。”
吴常道:“那么,宁侯也应该会来一回西域吧?毕竟,罗刹鬼子希望能再和宁侯当面交谈。”
秦梁回头瞥了吴常一眼,呵呵笑道:“怎么,想你家小子了?”
吴常黝黑的脸膛浮起一抹羞愧,道:“大将军,您也知道末将,家门中就这么一个独苗。送到都中后,确实有些……嘿嘿!”
秦梁哼了声,道:“你放心吧,我会写信回去,让环哥儿带吴恒一起来一趟的……好了,下去吧,命令大营提高战备,将斥候斟骑范围再往前突进三十里。”
“喏!”
吴常抱拳一应后,转身出了帅帐。
帅帐内,只余秦梁一人,依旧仰视着那面巨大的地图,看着西域近乎无边的疆域。
看着看着,一阵微不可查的风吹过,秦梁眼神忽地一凝。
他缓缓的转过身,却见本应再无第二人的帅帐内,不知何时,竟多了一道身影。
“秦家小子,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